陰陽店，鬼伙計一如從前般飄浮在柜臺后面，兩人的光臨令他有些意外：“你們許久沒有來了?！?

“嗯，自從知道鬼店與陰間還有蘇雪的關系后，的確沒什么欲望來了，”寧北辰嘻嘻哈哈地說道：“自己的錢玩來玩去的?！?

“亂講?！惫砘镉嫷卣f道：“我們除了賺你們的錢，也賺過其他人的錢，蘇雪得來的收入也有那些人的份，說吧，今天要什么?！?

“這女人也是你的客戶吧?！碧K雪拿出那份報紙，亮給鬼伙計。

鬼伙計淡淡地合上眼，不理不問，兩人心領神會，寧北辰掏出一張鈔票，拍在柜臺上，鬼伙計睜開眼，收了錢，點點頭：“來過?！?

一百塊就買來兩個字，寧北辰真想噴口血到鬼伙計臉上，修養(yǎng)，修養(yǎng)，寧氏集團已經(jīng)遷回來，自己也成公眾人物了，他狠狠地沉下一口氣，說道：“我要知道這個女人的一切?！?

鬼伙計懶洋洋地瞟了寧北辰一眼，“開價吧?！睂幈背?jīng)Q定認命。

“一萬，老規(guī)矩，大額刷卡。”鬼伙計將POS機推過來：“刷卡后有啥說啥?！?

劃拉一下，一萬塊沒有了，寧北辰從來覺得所有的買賣都有其道理，但在鬼店刷的卡從來都是最心疼的，值與不值，真說不清楚。

“那個女人來得十分頻繁，只買一樣東西——陰間的彼岸花花粉?！惫砘镉嬚f道：“你們倆應該知道，這東西僅在陰間有，黃泉路上，陰陽河畔，開滿了這種火花的花?！?

“鬼店有這樣東西嗎？”蘇雪有些意外。

“當然，鬼店賣的盡是陰陽兩邊的物件，彼岸花花粉也是一樣。”鬼伙計說道：“只是，這樣東西有些與眾不同，每個月都必須定量銷售，超過數(shù)量便停售，這個女人拿去做什么我不得而知，收錢，賣東西，量足了，停售，其實，她半年前就開始光顧我了?！?

“半年前……”蘇雪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女人只買彼岸花花粉，半年累積下來，她也存夠了不少量，她要拿這些做什么？”

“嗯，不過她最近來得比以前勤多了，對量的需求更大。”鬼伙計說道：“寧愿加錢也要我多賣一些給她，但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他給我一百萬，也沒用。”

“一百萬……”寧北辰看著鬼伙計，嘲諷道：“嗯，你要來也沒用，還不是便宜了那幫家伙，橫豎是替他們賺錢而已。”

鬼伙計第一次展露出復雜的面色，他輕輕地說著，就像在質(zhì)問自己：“真的只是替他們賺錢，沒有自己的一絲一毫私念嗎？”

“看來是有了?！睂幈背较氲皆棠?，嘆息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甘愿在這里守著，哪里也去不了，但是，有一天我定會知道答案，關于那個女人，還有什么？”

“她還會來，就在今天，約好了今天中午一點過來取花粉?！惫砘镉嬁粗K雪：“如果是寧北辰的話，不能潛在這里，但是，蘇雪可以到柜臺后面。”

柜臺隔著陰陽，寧北辰不能進去的原因很簡單，他現(xiàn)在陽氣四溢，必將攪亂這地方的陰陽平衡，蘇雪馬上趴在柜臺上：“所以，我可以了？”

“潛伏費——對折，五千吧?！惫砘镉嬚f完，兩人同時翻了個白眼，鬼伙計聳聳肩，誰在意你們的白眼，付錢就好。

刷完五千塊，蘇雪決定就候在這里了，寧北辰殺到猴叔的店里，藏在那間房里看著對面的動靜，以便隨時與蘇雪聯(lián)絡，在曾院長沒來以前，蘇雪就坐在柜臺下，鬼伙計不作聲，她也不說話，店里一片靜寂。

蘇雪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以前每次來鬼店，買完東西便走了，沒在這里太久地停留過，最長的一次大概還是張猛那次吧，自己就坐在這個位置，睡著了。

今天，自己是清醒的，這種寂寞的感覺就這么浮上心頭，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這里連鳥叫聲也聽不到，院子里的荒蕪令人心涼，讓自己呆在這么一個環(huán)境，往往復復，似乎沒有終點，實在是太難受了，“鬼伙計，你不煩嗎？”

“煩？煩是什么？”鬼伙計淡淡地說道：“我走不出這家店，這是當初簽訂好的契約?！?

“你也和他們簽了鬼契約？”蘇雪說漏了嘴，鬼伙計的眼神倏地變了。

“嗯，簽了，有條件的，我提了兩個條件，他們已經(jīng)答應，”蘇雪靠在柜臺上：“關于生死，好像已經(jīng)看透了，其實死后也就這樣嘛，一樣有感覺，只是形狀不一樣?！?

“生與死是不同的?！惫砘镉嬚f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和他們簽訂鬼契約，也不知道你提了什么條件，又要滿足他們什么條件，但是，每個選擇鬼契約的人都有充足理由?！?

“那鬼伙計您的理由是什么？為了曾奶奶嗎？”蘇雪問完，鬼伙計便沉默了，蘇雪說道：“寧北辰不在這里，您可以告訴我，關于曾奶奶作為靈界之人，為什么會嫁到寧家，對寧家來說也是一個謎，您與曾奶奶是舊識，又呆在這里許多年，為什么？”

“不過是一個俗套的故事，大家都做出自己的選擇而已?！惫砘镉嬚f道。

“是，大家只是做出自己的選擇而已，沒有必要深究。”蘇雪的頭靠在柜臺上，鬼伙計居高臨下地看著蘇雪的肚子：“一個小生命的孕育總是令人感慨生命的偉大?！?

“你看得出來？”蘇雪說道。

“當初她有孕時也是一樣，身上有靈者，孕期三花會有些不同，”鬼伙計說道：“看來，是你的父親沾有靈氣，否則，你不會出現(xiàn)與你曾奶奶一樣的跡像?！?

蘇雪不由自主地撫向自己的肚子，眼睛里溢出水汽：“我的父親也有靈氣，像曾奶奶一樣嗎？鬼伙計你真是厲害，他的確與萬年寒冰有關，萬年寒冰是沾了天地靈氣的，長年累月，他應該也沾了不少，我是他的孩子，這一點……終于有體現(xiàn)了?！?

蘇雪說得惆悵，鬼伙計不由自主地探出身子，伸手撫著蘇雪的頭發(f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