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老頭嚇了一跳，看這臉也不像是善茬啊！我轉身就跑，正好范老七從帳篷里出來，趕巧腳下有個石頭絆了我一下，我直接撲進范老七懷里。我看都沒看就指著身后，“七哥，你快看！”

“看啥？”范老七把我推開，“怎么著，見鬼了？”

我這才回頭一看，誰都沒有。但是剛才那真真實實的人臉我絕對不會看錯啊！那老頭不是鬼，但是怎么來無影去無蹤的？

聽見鬧騰，王敬和徐凌雪也出來了。我把剛才的事和她們一說，她們也納悶那老頭是什么東西。我才注意到，我嘴上還叼著煙呢，但是我打火機讓我扔地上了。我走過去想找找打火機，那一片的地上我都找了一遍，就是沒發現我那打火機。

“行了，沒打火機正好少抽點。”王敬抱著胳膊看著我。反正也找不著了，但是它去哪了？總不會被那老頭撿走了吧？

“時候不早了，都睡吧。”范老七一指帳篷。

不睡帳篷總不能睡外面吧？我們幾個剛湊近帳篷，蔡瘸子家的門開了。劉瞎子探頭探腦地出來，沖著我們一招手，“都進來，那老東西喝多了。”

他給我們留了個門，我們對視一眼，這劉瞎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們進了蔡瘸子的里屋，蔡瘸子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劉瞎子踢給我們凳子，自己也坐下。他踢凳子的聲音很響，我趕緊讓他輕點動靜。

劉瞎子往嘴里扔了個花生米，“怕什么的，這老東西喝多了一晚上都醒不過來。還有那小丫頭，她根本就不用睡覺，沒準聽房根呢。”

“那我們進來不太好吧？”我看著劉瞎子說道。

這一桌子的菜也剩下不少，該有的味都有，但是就是沒見有熱菜，都是拌的涼菜咸菜，就連范老七都嘀咕著吃這些早晚血壓高。這蔡瘸子到底是個什么人，一點熱菜都不吃？

“把你們叫進來是有兩個秘密要跟你們說。”劉瞎子豎起一根手指，“其一，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是來干什么的。但是我還是奉勸你們打消這念頭。”

劉瞎子摘下墨鏡，看見他的眼窩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他的眼球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銅錢！

“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啊，早就該死了。”劉瞎子喝了一口酒，當著我們的面解開了他的上衣，這我才看見，他的上半身只有一半！就像是被野獸活脫脫啃掉了一半了一樣！被啃掉的一半用紙剪成了原本的樣子，和原本的身子拼在一起！“他的腿你們也看見過吧，也是這樣。你們要找的紙，就是這樣的紙。”

“豐林村？以前有活人的時候還能叫豐林村，現在，叫紙人村才正合適吧！”劉瞎子哈哈大笑，笑的直咳嗽。等他咳嗽完，他才跟我們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幾十年前，劉瞎子是個四處閑游的風水先生，來到這豐林村以后，和蔡瘸子相識以后就留在這。

農村的習俗有一部分就比較落后，比如說，幾個月大旱的時候就都以為是旱魃作祟，要找一處新下葬的墳地，挖出尸體殘其四肢，這就叫打旱骨樁。

哪來的那么湊巧有新下葬的墳地，沒有就只好現造，專挑因年陰月陰時的孩子下手，就連孩子的母親都不能幸免，要被關在黑屋子里，沒日沒夜地向天禱告祈雨。

本來就沒了孩子的母親怎么受得了那種打擊，多數都在那屋子里自殺了。就算有少數能活下來，也因為村里人的偏見，不給食物，渴死餓死。

那時候蔡瘸子本身的腿和劉瞎子的身子都是正常的肉身。有一次劉瞎子生病，孤家寡人的劉瞎子無依無靠，蔡瘸子就送他去縣城里治病。等蔡瘸子和劉瞎子從縣城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家里的老婆和孩子都沒了，村子的后山有一陣火光，蔡瘸子頓時就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等他們趕到后山的時候，他的閨女被綁在木頭架子上，已經被活活燒死了。可他閨女并不是陰月陰日出生的啊！蔡瘸子跟瘋了一樣就要去救，結果被村民們打斷了腿。

劉瞎子趁亂想去救他的媳婦，等趕到那小黑屋的時候，他媳婦已經一頭撞死在墻上。

劉瞎子一個勁地后悔，自己號稱神算，卻沒算好蔡瘸子一家的性命。從那以后，劉瞎子挖出了自己已經壞死的眼珠，把他算命用的銅錢塞進了眼窩。

蔡瘸子一家人只剩他一個，他一病不起，劉瞎子就來照顧他。村民們對蔡瘸子不管不顧，時不時還有人來罵街。

第二年他媳婦孩子的忌日的那天，等劉瞎子上山采野菜回來以后，蔡瘸子居然爬到了院子里，已經奄奄一息了。劉瞎子去找村里的郎中，但是郎中對他們也不搭理。

劉瞎子已經做好了陪蔡瘸子一起去死的準備，劉瞎子就在院子里陪著蔡瘸子。就在半夜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一個自稱紙仙的東西出現了，它說能救蔡瘸子，代價就是他自己。劉瞎子同意了。那紙仙咬掉了劉瞎子半個身子。

等第二天劉瞎子醒過來的時候，院子里只有劉瞎子和蔡瘸子。他的身上和蔡瘸子的腿就成了現在這樣，那個紙仙就再也沒出現過。他們之間還多了一張紙。蔡瘸子醒來以后劉瞎子把前后都告訴了他，蔡瘸子卻不領情，原本認為死了就解脫的他居然還活著。

蔡瘸子拿著那張紙，又氣恨又惆悵，他拿著紙剪出了個小女孩的樣子，就成了他現在的孫女。說來也怪，自從他孫女出現以后，村里的村民隔三差五就離奇死亡。一來二去，死的人越來越多了，村民們都開始恐慌，紛紛逃走，但是聽說在路上又死了一部分。

劉瞎子覺得這小女孩不吉利，但是蔡瘸子又對她疼愛的很。再加上他一直都覺得這是村里人欠他的，他也一直當做不知道。

沒多久，村里的人空了。蔡瘸子在他媳婦死的那間黑屋里擺了個香壇供桌，供著紙仙。說來也怪，每次蔡瘸子上供，他出來的時候都拿出幾張紙。村子的房子空了，他就用紙剪出紙人，畫上五官樣貌，那紙人就活了！變得和真人一樣！

原來王敬的直覺是對的。這村子里的活人，恐怕只有蔡瘸子和劉瞎子了。

“那那紙還有嗎？”范老七問道。

劉瞎子戴回墨鏡，嘆了口氣，“沒有了。再也沒有了。去年上供的時候他再沒拿回來過。”

他說的不像是騙人的。難道我這真的救不回老三了？

“那今年上供過了嗎？”徐凌雪問道。

劉瞎子搖搖頭，“還沒。明天就是日子了。”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明天還有一次機會呢！這我才稍微放下點心來。

劉瞎子突然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個秘密，是關于你和你旁邊這丫頭的。”

我渾身的汗毛突然立起來了！原本被我們關著的門被一陣風咣當一聲就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