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高家。
當高黎和雅雅來到高家門口的時候,大門虛掩著,高黎推門進去,卻看到門口的家丁正在打瞌睡。沉重的木門發出嘎嘎的聲音,驚醒了家丁,那人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句:“什么人!敢擅闖高府!”
高黎笑道:“我,高黎?!?
那家丁先是一愣,隨即呼喊著沖進內院:“高黎來了!不對!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聽那動靜也不知道是太高興了,還是太緊張了?!?
一年沒回來,院子還是那個院子,幾乎沒啥變化,不過話說回來。從前高黎也不大去前院,所以具體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也沒人知道。
高黎與雅雅分開,直奔正廳,而雅雅則撅著鼻子跑了。很快,高家聞訊趕來,此時高家人都在午休,一個個眼都還沒睜開。倒是高員外神采奕奕的,看到高黎沒有半點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會回來似的。
高員外的眼神向一旁瞥了一下,高黎看去,那正是他的二娘,高家二娘子。說起這位二娘子,也真是個人物,當年主動向高員外示好,進門之后立刻便跟大娘子爭管家鑰匙。比起大娘子,她心眼更多,思維也更活絡。再加上她娘家有個弟弟在上京當官,人就更跋扈了。
看到高黎來,大娘子還沒說話,二娘子卻先開口了:“高黎,你來做什么?”
高黎道:“我聽說有人不小心搶走了我的東西,不小心打傷了我黎莊的人,所以我便追來看看,是誰這么不小心?!?
二娘子冷笑道:“呦呦,你們都聽聽這語氣。誒呀呀,咱們高家的老幺出息了哈,回家來一步行禮二不請安,竟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高黎呵呵一笑,道:“二娘慧眼如炬,既然您知道我是來興師問罪了,那我就不用拐彎抹角了,還請二娘把人交出來吧?”
二娘子一拍桌子:“我呸!老幺啊老幺,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個人物了?你還真長能耐了你啊,竟然敢這么對我說話!我告訴你!無論你有多大出息,無論你咋外面再如何飛揚跋扈,你骨子都是高家的血!你永遠都是高家的人!”
高黎點點頭,笑道:“沒錯啊,我骨子里是高家的血,我永遠都是高家的人,我沒說不是啊。然而,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呢?你骨子里留著的又不是高家的血,你又不是我高家的人。而且這個家,歸根結底,是我的高家,不是你的?!?
二娘子眼眶顫抖,一把將茶杯摔在地上,指著高黎:“你給我滾出去!”
高黎依然微笑,絲毫不生氣:“二娘,我再說一遍,我姓高,這里是我的高家,這個家的家長,永遠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是你?!?
“大膽!”
二娘子幾步沖到高黎跟前,抬手就要打,高黎直接將臉湊過去,道:“這巴掌如果落在我臉上,我敢保證,明年的今天,給你燒紙錢的時候,笑得最慘的肯定不是我?!?
二娘子可不管這么多,冷笑道:“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什么叫規矩!什么叫體統!”
巴掌即將落下,高黎抬手一擋,反手就是一個耳刮子抽了回去。抽的二娘子整個人在原地轉了兩圈才倒在地上,隨后人都已經蒙了。
“我太善良了,怕你死,懂?”高黎笑嘻嘻地說道。
也許被抽蒙了,二娘子竟然本能點點頭!
在一旁,大娘子用眼神瞪高員外。而高員外則端著茶碗,呵呵笑著。
高黎繼續說道:“二娘是個聰明人,其實我早就看明白了,囂張跋扈不過只是你掩飾真正目的的手段。你想胡攪蠻纏,你想拖延時間,我也在拖延時間,大家心有靈犀,只不過,就看誰的速度更快罷了。你猜,是你手下的人跑得快,還是我家的猛犬追得快?”
正說著,就聽外面一陣撲騰撲騰的聲音,從外面被扔進院子里面五個人。這五個人鼻青臉腫,嘴巴里塞著布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每個人的一只手腕子都被扭斷,,另外一只手死死握住,十分凄慘。
隨后,雅雅躍下,笑道:“這幾個白癡,我去的時候正打算拆了插秧機想要燒掉呢。我一開始好言相勸,他們不聽。沒法子,就只能按照你的吩咐,扭斷一只手,讓他們好好記住教訓。另外,被他們搶走的幾個機器也都在這,可惜已經被拆散了,當時還有一個木匠,在一旁畫圖,聽說是你二娘招來的,打算仿造呢?!?
那幾人一看二娘子,登時發出一連串嗚嗚嗚嗚,似是在求救。而二娘子一看那幾人,怒火頓時騰空而起。
“高黎!你敢打我!打了我還敢打我的人!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你眼中還有沒有長幼尊卑!這算什么!”二娘子指著那幾人吼道。
“這算什么?狗仗人勢?”雅雅笑道,一語雙關。這話用在她自己身上,沒有半點心理負擔,可用在他們身上,就變成罵人的話了。
高黎走上前來,和顏悅色,笑容更加絢爛:“二娘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再怎么說,大家也都是一家人嘛。你想要我的東西,你可以說呀,雖然我未必會給你,可也總比去搶好吧。你看現在,被我找上門來,你養的狗還被打了……”
“喂,別把他們跟我混為一談,我們狗家不認這幾頭豬。”雅雅撇嘴道。
遠在黎莊的洪三牙表示情緒穩定。
二娘子吼道:“你想怎樣!你到底想怎樣!”
高黎道:“不想怎樣,還請二娘子去我們黎莊道個歉,再賠償我這些機器的損失就好?!?
二娘子冷笑:“我若是不去呢?”
高黎道:“那我就只好報官咯。”
二娘子哈哈大笑起來,道:“好??!那你去報官??!我倒要看看,咱平陽縣令,敢不敢因為這點小事抓當朝大臣的姐姐!”
高黎道:“既然如此,還請二娘千萬不要出逃,畢竟你拆了我六臺插秧機,一共價值六萬兩黃金,數額如此巨大,你隨便畏罪潛逃,怕是要砍頭的啊?!?
二娘子腫著半張臉,吼道:“你盡管去告!”
高黎一拱手,道:“既然如此,父親,大娘,二娘,小娘,高黎先行告退了。”
高員外依然笑吟吟地,沒有多余的表情。而大娘和小娘也笑得十分開心,畢竟這件事只與二娘子有關,而二娘子自然沒有半點畏懼。如果說高黎跑來大殺四方,她還能怕點,你說你竟然報官?這不是開玩笑嗎?
從高家離開,雅雅手中牽著一串人,尋了個車,將那些機器裝上,小車直奔縣衙而去。
“主人,咱真的去縣衙啊。”雅雅問道。
“對啊。”高黎道。
“總感覺去告狀很丟人誒?!毖叛诺?。
“不丟人,這有什么丟人的?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人家是鐵了心的不給錢的,畢竟人家不是江湖人,老老實實報官唄。”
“萬一再不給呢?”
“呵,六萬兩黃金啊,不死也是流放的大罪啊……”高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