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展中心內掌聲如雷，歡呼聲依然震天。音樂結束後興奮的遊戲迷們不知如何發泄自己的情緒，一個個尖叫著歡呼著，爲自己一年一次能享受到的盛宴高興。相比之下也有不少人沒選擇跟著繼續歡呼，而是安靜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一直到聽完音樂會程水馨也沒再說什麼，她只是靜靜地靠在蘇亦凡肩頭，讓旁人對蘇亦凡羨慕嫉妒恨，讓蘇亦凡感覺幸福又忐忑。這樣的景象持續了很久，程水馨和蘇亦凡保持相對恆定的姿勢，一直到周圍的人也開始起身。

也許好時光就是要互相給予，單單靠哪個人的努力是不成的。

遊戲音樂會結束後散場很熱鬧，大家都在往外面涌，蘇亦凡拉著程水馨的手。這個動作對他來說曾經是最高夢想，現在倒是唾手可得。程水馨兩隻手抱著蘇亦凡的一條手臂，緊緊依偎著他，免得兩個人走散。

蘇亦凡走幾步就回頭看一眼程水馨，心中暗暗發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與程水馨走散。

從會展中心出來，帝都的的夜晚立刻呈現眼前。天幕上席捲著各色光焰，城市亮如白晝。路燈、霓虹燈和車燈交織在一起，讓城市的黑暗也無所遁形。蘇亦凡和程水馨穿過那些擁擠的人羣，無視了各種招徠生意的黑車和出租車，一路走向希爾頓酒店那邊。

這樣在夜晚散步的時光，兩人都好像很久沒有過了。蘇亦凡知道自己最近腳步太快，以至於程水馨也隨著匆忙了很多。

程水馨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長髮，笑著問身邊的蘇亦凡：“怎麼了？在想什麼？”

蘇亦凡搖搖頭：“沒什麼，在想張瑤和楊冰冰不知道跟莊詩涵談得如何了。”

程水馨一點都不擔心：“我覺得應該不錯，說不定莊詩涵和張瑤還能有些共同話題呢。”

“怎麼可能……”

“你不知道吧？莊詩涵早年寫過一些歌，不過都沒唱成口水歌，最後她放棄了，結果表演方面忽然被上天眷顧。”程水馨對這些明星的往事倒是如數家珍，“現在莊詩涵雖然絕口不提自己音樂方面的造詣，對張瑤這種創作型應該還是挺欣賞的。”

蘇亦凡苦笑著說：“真是什麼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對不起，不該在你生日的時候說工作。”

程水馨無所謂道：“生日就是生日，稍微有點紀念意義的一天罷了。有時候覺得慶祝生日可能還沒好好工作開心呢，再說楊冰冰和趙玄送我的生日大禮我還麼消化完，哪有那麼多值得慶祝的？”

蘇亦凡可不太同意：“那也不行，你看我過生日的時候……”

程水馨嘆了口氣：“記得去年陳欣幫我過生日那次嗎？跟你說實話，其實我每次生日都有很多人想幫我慶祝……他們爲了什麼這麼做我也不用多說不是嗎？”

即使是口氣平淡，蘇亦凡仍是能感覺到程水馨話語中的淡淡遺憾。其實就算是自己，又何嘗不是因爲程水馨的容貌和才華才被吸引到文學社的？那些爲了追求美麗少女而開屏的少年們一個個都無可厚非，只是作爲當事人程水馨的心情反倒往往被忽略了。

衆星捧月未必會讓人覺得愉快，這是很多年輕人追求女孩時未曾想過的一個問題。

程水馨的腳步不快，蘇亦凡自然也不能走得太急。兩個人慢悠悠的步子走在人行道上，熱鬧撲滅了夜色讓人行在其中，蘇亦凡能感受到今天的程水馨的確是跟平時不太一樣。

或者說，是跟最近的程水馨不太一樣。

那個帶著自己去嘉年華玩蹦極的少女已經飛快成長了，她比蘇亦凡更早步入成人社會，面對利劍和獠牙。一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程水馨遊刃有餘，但她還是會對蘇亦凡露出自己最柔軟的一面。

這纔是真正的信任。

“所以真的不用這麼用心。”程水馨的絕美面容在路燈下被襯上了一層淡黃色，顯得更加動人，她平靜但成熟地說，“能跟好朋友們吃個飯，在一起開開心心，我已經很知足了。今年楊冰冰送我的生日禮物已經是全世界誰都奢望不到的東西，你覺得我還會要求更多嗎？”

蘇亦凡默然點頭，但還是順手從口袋裡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了。

是一條精美的鉑金腳鏈。

程水馨對這類東西有著天然的敏感，她幾乎不用看就能確定那是什麼東西，嘴角揚起一道彎彎的笑容：“什麼時候選的？”

蘇亦凡坦白：“你回來之前。”

即使是在夜色燈火下，程水馨的臉還是免不了一紅。

“找個地方幫我戴上？”

這種機會蘇亦凡簡直求之不得。

在路邊兩人找了一處石頭凳子讓程水馨坐下，蘇亦凡則彎腰蹲她面前，伸手去摸程水馨的小腿。

程水馨的腿長而筆直，或許沒有楊冰冰的那麼豐腴，依然無敵般的美麗。蘇亦凡的手隔著那條薄薄的修身長褲抓住緊繃小腿，他自己的心也隨之緊繃了一下。

程水馨當然知道蘇亦凡想幹什麼，她沒有阻止，今天的她好像比平時軟弱了無數倍一樣。輕擡起一條美腿懸在蘇亦凡面前，褲腳被微微褪起半截，露出雪白如玉石般的足踝。

爲了給整套秋裝配套，程水馨穿了一雙嶄新的運動鞋。蘇亦凡這個動作讓她想起上一次蘇亦凡低頭幫自己穿鞋的場面，那個動作溫柔又含蓄，飽含著蘇亦凡的種種心意。程水馨偶爾回憶起來，會覺得自己當時其實就很心動了，只是蘇亦凡很有分寸地沒有進一步說什麼或是做什麼。程水馨倒是並未因此失落，她知道這樣纔是那個獨一無二的蘇亦凡，而不是隨便別的什麼對自己不太遮掩心思的那些人。

想到這些，程水馨忍不住稍微把腿向前伸了伸，任憑蘇亦凡就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頭把自己右腳鞋子脫下，將那條腳鏈綁在足踝上方。

程水馨的纖足略瘦，在白色短襪下顯得形狀異常完美。蘇亦凡看著這漂亮的小腳丫，心中總有一種自己要化身戀足控的衝動親一下。當然如此場合他不會這麼做，只是手指忍不住多撫摸了程水馨的腳幾下。

這幾下摸得程水馨臉紅紅的，但她的目光依然清亮，看著蘇亦凡，像夜空中有霓虹遮不住的星光落在他身上。

“謝謝。”程水馨看著蘇亦凡把自己的腳套回到鞋子裡，“生日禮物總是最好的。”

其實你也是……女孩這樣在心裡說。

蘇亦凡笑著站起來，伸手挽起程水馨，她身上幽蘭一樣的味道總是這麼香，讓人忍不住親近。

“沒那麼好，就是想拴住你。”

程水馨抿嘴微笑，她很想告訴蘇亦凡他沒問題，但沒說出口。

時間還很長，有的是機會說，不是嗎？

兩個人手拉著手回到酒店的時候，這邊飯局已經結束了，吳銘留下了一輛車和已經設定好的導航給蘇亦凡。按照酒店服務生的口信，蘇亦凡只需要按照導航所指直接開到莊詩涵家裡就行。猥瑣的大叔沒有對蘇亦凡夜探莊詩涵家表示出“今天晚上呵呵呵”的態度，而是約了蘇亦凡明天早餐，也是留的口信，都沒直接打電話給他。

蘇亦凡對吳銘的這種細心簡直無語，這人到底是幹什麼的，簡直快趕上一個政府辦公室主任的水平了。

按照導航的指示到了唯美良品小區，門衛幾乎沒詢問蘇亦凡就對他放行了，蘇亦凡覺得應該是這車的車牌比較特殊，但他也無暇細想。一路上一直在違反交通規則跟程水馨十指相扣，蘇亦凡覺得這簡直不是程水馨的生日，而是隻爲自己準備的幸福時光。

一直到了莊詩涵家的樓下，程水馨纔有點戀戀不捨地鬆開拉著蘇亦凡的手。

“我們上去吧。”

蘇亦凡有些猶豫地看了程水馨一眼，想要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程水馨拍了蘇亦凡肩膀一下，笑道：“這麼美好的夜晚，多留一些回憶不是更好嗎？上去吧，大家可能都等急了。”

蘇亦凡點點頭，帶著程水馨進了電梯。

唯美良品小區的戶型比較複雜，像莊詩涵這棟樓就有一梯一戶和一梯兩戶的不同類型。莊詩涵自己肯定是一梯一戶的那種業主，她的樓層也不算矮，從窗口能俯瞰到整個小區的大部分面貌。

蘇亦凡其實一直在擔心莊詩涵和楊冰冰之間的交流會比較有障礙，楊冰冰其實不是很擅長跟人打交道，在這方面程水馨纔是真強者。兩個女孩有時候坐在一起，看上去簡直像是爲了互補而存在的一樣。楊冰冰偏理想主義，程水馨重現實；楊冰冰思維有高度，程水馨想問題接地氣……

楊冰冰去做本應屬於程水馨的工作，蘇亦凡的確有點小擔心。

按了門鈴有那麼一會，蘇亦凡聽見楊冰冰的聲音和腳步聲，打開門之後他就徹底驚呆了。

目光穿過玄關的位置看過去，蘇亦凡看見張瑤正坐在鋼琴前彈奏著一首曲子，莊詩涵站在旁邊眉開眼笑的在指導。

張瑤的指法不錯，但也就是不錯而已，她對實際樂器的操作能力都來自那些跟鋼琴比起來實在算不上昂貴的鍵盤。但莊詩涵竟然還換了一身緊身的韻律服，好像要爲張瑤的彈奏跳一支舞一樣。

蘇亦凡看了一眼這和諧場面，問楊冰冰：“什麼情況？”

楊冰冰先對程水馨笑了笑，纔回答道：“不知道，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