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打架哪有扇人家耳光的,就是倚強凌弱或者以大欺小的時候才用這招,當然有時候王楓也喜歡打人家的臉,如果對方是個不要臉的人的話。
那戴眼鏡的年輕人竟然原地不動,一個側身就避開了。那光頭一下打空,更是生氣,嚎叫著跟瘋了一樣的揮拳開始毆打他,這次年輕人反倒不躲了,任由光頭的重拳劈頭蓋臉,眼鏡也被打飛了,只是捂著頭蹲下,一聲不吭的挨著。
別人都沒看出來什么,王楓卻瞧的清楚,剛才年輕人那一下側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下盤紋絲不動,上身以怪異的姿勢向旁邊傾斜,這絕逼是超凡動作。而且明明看見他的右手已經握拳了,卻偏偏沒有打過去。這小子絕對是一個技擊高手,可為啥他只挨打不還手呢?
依照王楓的判斷,這小子如果出手,可能三兩下就能打倒這幾個大漢,可是接下里的情況卻大出他的意料,因為這小子根本就沒有動手,只是抱頭挨揍,眼見得那幾個大哥嚎叫著對他拳打腳踢,下手越來越重,他竟然還是紋絲不動,我靠,這是要搞哪樣?什么情況!
不說王楓詫異,那幾個大哥的火氣卻被這個小子挑起來了,要是他哭喊或者求饒也就罷了,可是這小子偏偏一聲不吭,那就是不服的態(tài)度啊,必須得打服了啊,否則大家不要面子的啊。
本來還收著力呢,結果越大越生氣,出腳的力道就開始打了,而且專往他的頭上踢。
人體的頭顱抗擊性其實是很強的,頭骨也是人身體中除了牙齒最堅硬的部位,因為必須要保護柔軟脆弱的中樞大腦,造物者早就考慮好了這一點。但是再堅硬也是有限度的啊,這么踢下去誰能受得了,腦震蕩肯定必須的了,外傷也很嚴重啊,搞不好就是一個輕傷,夠刑案了。
王楓從頭看到尾,知道他們也就是因為一點口角而起的糾紛,戴眼鏡的年輕人固然有點傻乎乎,就算罵他一句打他兩下也就算了,但是也不能這么打啊,再打就出事了,這幫家伙也真是沒輕沒重,多大仇多大怨啊下這么狠的手?
王楓之所以沒有早一點出面阻止其實是因為他本來以為不會是這個局面呢,明明那個戴眼鏡的小子是扮豬吃老虎,卻居然扮豬扮的還沒完沒了?看這架勢,王楓也不得不出面制止一下了。
“幾位大哥,我看差不多行了,再打搞不好要出人命了,為了這點小事,不值得吧?”王楓上前輕聲勸說道。
“操的,這小子的嘴可真硬啊,撞了人還罵人你們也聽見了吧?媽的不打出他的屎尿來算他昨天晚上沒吃沒喝!”光頭喘著粗氣停下手,他也有點無奈,這小子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打了半天,愣是一聲沒吭。媽的茅坑里的石頭,整個一個又臭又硬啊。
“也沒啥大事,就算是他撞人不對,你們打的這么狠也該出氣了吧?要是再打出事了,我看大家就要去局子里呆一段時間了,不值當的吧。”王楓蹲下去查看年輕人的傷勢,見他頭上一道大血口子正在流血不止,其他的傷似乎倒也沒有。
“媽的算你狠,再看見你一定打殘了你!”光頭指著年輕人道,卻忽然見到他的冰冷的沒有絲毫人氣的眼光一閃而沒,竟然忍不住的打了一個激靈,再也沒說話,帶著幾個人匆匆的走了,只怕這會兒也有人報警了,哥幾個可不想再局子里跟警察談話,肯定好不了嘛。
王楓拾起一邊的眼睛,竟然還沒有破?隨即發(fā)現原來就是一個鏡框,根本沒有鏡片,不由的一笑,遞給年輕人道:“怎么樣?沒事吧。”
“呵呵,沒事。”年輕人也笑了笑,似乎剛才被打的根本不是他,既不生氣風怒也不難過委屈,這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王楓就太熟悉了。
若非出生入死,經歷過很多殘酷血腥場面的人,是不會有這么奇怪的表現的,當然他要是個傻子就除外了。如果王楓沒看看錯,這小子絕逼還是個軍人,只是不知道退役了還是現役?
“走吧,上醫(yī)院縫兩針吧,要不不好愈合,天這么熱要是感染了就麻煩了。“王楓順手把他拉起來,感覺到他手臂上堅實的肌肉跟鐵一樣硬。
“呵呵,要不算了,懶得去,我也沒錢,買點消炎藥得了。“年輕人捂著傷口不以為意的道。
“走吧。“王楓拎著東西走向車子,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似乎也無處可去,只好跟著他了一樣。
在醫(yī)院急診縫了整整十一針,他堅持不打麻藥,這就更加確定了王楓的猜測,這是個軍人無疑了。倒也不是年輕人耍酷裝逼,頭部麻醉一旦失誤就會損害大腦,寧可忍點疼也不能冒這個就算看起來很低的風險。
王楓理解,醫(yī)生卻很憤怒,不符合規(guī)定啊,再說你現在是裝逼說沒事,一會兒縫合的時候你又他媽的亂動,我還怎么給你弄?出了醫(yī)療事故算誰的,現在咋說咋好,出了事都他媽的變臉了,這位醫(yī)生也吃過類似的虧,所以堅決不同意。
王楓其實也理解人家醫(yī)生的苦衷,這是人家醫(yī)院的規(guī)定,要是大伙都由著性子自己來,那醫(yī)院不是亂套了嗎。這可不是野戰(zhàn)醫(yī)院里的那幫家伙,他們可不管你疼不疼,傷口縫合的漂不漂亮,你只要敢忍,他們就敢下刀子,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嘖嘖。
于是嘆了口氣說那就算了,也不讓你為難,你這套消毒用具還有縫針和縫合線都賣給我好了,我回去自己給他弄,你就不用負責任了,這樣可以么?這點小活兒對于王楓來說小菜一碟。縫傷口他沒毛病,要是縫衣服的話,他還真不敢夸這個海口。
醫(yī)生脾氣不小,可是心眼不壞,要不也不能犯吃虧的錯誤,見兩個人果然就要走,可不是開玩笑的意思,怒道:你是醫(yī)生還是我是醫(yī)生?你在外面亂來搞不好就會感染的!這是醫(yī)院知道么?還不能你說了算,把他給我按住,要是亂動出了事我可不管啊,我們可有監(jiān)控!”
年輕人乖乖的躺在床上,王楓找了一條消毒毛巾遞給他示意咬在嘴里,年輕人看著他忍不住撲哧一笑,王楓也笑了,丟掉毛巾,這又不是演電影,這點小傷真還不至于的。
“不許笑!”醫(yī)生怒道。兩人忙一起閉嘴,惹不起惹不起。
小護士拿著注射器還有麻藥托盤進來配藥,也被醫(yī)生給喝止了:“不用了,你沒見這個是硬漢子么?要什么麻藥,留著給我家小狗用,那什么,都開完了不用你們也得交錢啊我跟你說。”
“給錢給錢。”王楓忙答應著。
不過手術完畢,十幾針縫合完畢后,醫(yī)生的態(tài)度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好小子,還真是一條漢子,還真一動不動啊你,跟你說疼了就叫出來沒事嘛,你這家伙眼睛都沒眨一下?厲害厲害,我從醫(yī)這么多年沒見過這樣的。”醫(yī)生微笑著搖頭贊嘆,親自上藥處理紗布。
“謝謝醫(yī)生,還不是你手法又快又好?我這一眨眼功夫你就完事了。”王楓笑著拍馬屁道。這位醫(yī)生專業(yè)技術確實很好,怎么給發(fā)配到急診室了?
“哈哈哈,也是。”醫(yī)生大笑聲中,王楓去劃價付款,就這么幾針就兩千多,加上藥費一共三千,也不知道都是啥,反正王楓只管交錢就是了。心說早知道自己幫他弄就好了,消毒水利凡諾爾兩瓶,一根針一根線紗布再加上兩瓶云南白藥,一點消炎藥,估計一百塊就搞定了。
交錢的時候知道他的名字叫吳小軍,二十三歲,難怪看起來比自己年輕,哈哈哈。這小子長的斯斯文文白白凈凈一下子還真看不出來是個軍人。
“有事么,沒事找地方喝點?”王楓看著他頭上的繃帶道。
“王哥你請客我就去。”吳小軍笑道,這點傷哪能耽誤喝酒呢?本來心情郁悶,但是挨了一頓揍可能發(fā)泄了不少,人家都是揍人發(fā)泄,他是挨揍,也算奇葩了。又認識了這個有意思的大哥后,他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進了一家燒烤店,要了一大盤子牛羊肉串,一大桶扎啤,邊喝邊聊。原來吳小軍果然是軍人出身,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他說出來自己也感覺丟人,是被人家原部隊給開除軍籍了。原因說出來令王楓聽了也啼笑皆非。
吳小軍是某野戰(zhàn)部隊偵察營的少尉排長,能力突出,軍事技術極為出眾,很得首長器重。野戰(zhàn)部隊,尤其是偵查軍種是很講專業(yè)能力的,所以盡管吳小軍家在農村,家里無權無勢,一貧如洗,首長們還是大力的栽培和提拔,讓他做了尖刀排的排長。
可是這小子本事是大,但是也喜歡闖禍,好幾次任務中都不顧命令自行行動,這是部隊大忌,就這樣首長們因為愛惜人才還是把他保了下來,但是處分肯定是免不了的,他倒也不在乎。
前兩天他忽然接到了女友的電話,說是被她們家里逼婚,而且男方家里是很有勢力的,她不得不從,所以哭哭唧唧的要跟他分手。吳小軍一聽就爆炸了,正在軍事演習的重要關頭,他竟然悄悄的溜出營地,回家去找女友了。
部隊首長極為震怒,差點準備把他送到軍事法庭,后來還是營長說情,才把他開除軍籍了事。要是找回女友也就算了,他到人家的婚禮現場大鬧了一番后才知道,根本是人家女友自己看上了有錢有勢長的又好的富二代,是她瘋狂的追求人家的,根本不是她跟自己說的那樣。
得知真相的他心灰意冷,部隊也回不去了,相處了五年的女友也沒有了,家里也不敢回去,沒有辦法交代嘛。一時間真有點萬念俱灰,在海城里混了幾天,找了幾個工作結果啥也不會,被人家老板直接辭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