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驚叫,“小冰,你?”
楚飛天摟住蘇氺冰,挑弄了一番說道,“你們還真是愚笨,這都看不出來?小冰自然是投靠了我,不然你們以爲,爲什麼會有人提前埋伏在這裡,哈哈哈,張浩啊張浩,這次要不是小冰通風報信,說不定我就真的上當了,先用一百多個厲鬼廝殺,再自己親手激怒我,讓我追著你跑,接著石壁上的方少林就救下六人是嗎?很好的計謀,但是現在卻是不可能實現了,血門主,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
血姬飛了過來瞇著眼笑道,“張大公子,好久不見啊,老身讓你尋找金頭銀項,你這是幹嘛來了?”
我深知如今中計,肯定是不可能救出她們了,於是心裡升起一股絕望,哈哈大笑三聲道,“我沒輸,我只是輕信於人罷了。”
血姬伸出手笑瞇瞇的說道,“只要你給我餘下的寶劍以及吊墜,我就放了你們。”
我碎了一口唾沫,“我張浩要是還信你,便不是人。”
楚飛天道,“血門主,何必這麼麻煩,我這裡啊,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法,我不相信全部施加在他身上,他還不說,偷偷告訴你喲,這些手法用在別人手裡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誰不老實的。”
血姬掩嘴呵呵一笑,“可是老身不願意見著鮮血淋漓的場景,這該如何是好?”
楚飛天樂道,“血門主大不必這樣,不如和晚輩做一筆交易如何?”
血姬道,“你是想在八荒古劍的寶藏中分一杯羹?”
楚飛天哈哈一笑說道,“血門主果然聰明,我幫血門主問出餘下的寶劍和吊墜的下落,血門主便把寶藏分給晚輩三成怎麼樣?”
血姬皺著眉頭思考良久,忽然笑了笑說道,“行,但是石壁上的綠衣厲鬼,我要帶走,我最近想到一個新型的蠱術,需要用到高級厲鬼。”
楚飛天道,“血門主儘管拿去,那這筆交易就算是做成了。”
饕餮身子一閃來到我身邊,一拳打了過來,我彎腰躲過一擊本欲使用純均劍,但是如果我現在使用純均劍那麼鐵定會讓血姬和楚飛天看見我是如何取得純均劍,那麼到時就露出破綻,先前與楚飛天對戰,我都是藏著取出的純均劍,那時候也只有楚飛天於饕餮兩人所以自然沒有發現攝空戒指的存在,現在這裡人數衆多,我怕是瞞不住。想必攝空戒指一般人沒見過,言菲絮曾說過,這戒指非常稀少,世界上就只有十枚,仇四海一生見多識廣自然認得攝空戒指,血姬一生都在研究蠱蟲,楚飛天則是沉迷美色,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攝空戒指。
我止住取出純均劍的衝動,反手一拳打了過去,饕餮譏諷一笑,一個掃堂腿,疾如風,相撞之下我被力量震出鮮血,饕餮趁勢追下,又是三腳踢過來,我被狠狠的踩在腳下,鮮血狂吐不止。
柔兒、蕭逸、唐婉兒、言菲絮大驚,也知道今日逃不了,於是都擋在我面前叫嚷著,“張浩你快走,等實力變強了再來救我們。”
饕餮沒想到身受重傷的四人也能短暫的爆發,竟然被她們推了開來,四人將我拉起擋在身後,我撥開她們的身子站在前面神情決然,“上一次,茵兒和小楠也是讓我實力變強了再回去救她們,這一次我不想這樣,就算死,我們也在一起死。”
四人眼裡冒著感動的神采,但隨即都搖搖頭,急道,“你快走,這個時候不是逞能的時候。。”
此話一出血姬雙手結印,右手一灑密密麻麻蠕動的蟲子掉在地上,咒語一出這些蟲子駭然變大,一瞬間就把我們包圍,這些蟲子體型較長,軟綿綿滑溜溜的,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我們四人被蟲子纏住四肢,完全沒有辦法動彈。
血姬轉身離開,聲音傳過來,“楚公子,明天帶著張浩去最後一處古墓,老身親自帶隊把開啓八荒古劍的鑰匙和金頭銀項取到手,這麼些日子沒有張浩,老身損失了很多人才把其餘的古墓調查清楚,現在確定了金頭銀項所在,等老身得到金頭銀項,再得到慧明大師手裡的湛盧劍,那時候就能開啓八荒古劍後面的寶藏,到時候楚公子可要助老身一臂之力,現在老身就上去收了綠衣厲鬼帶回去研究蠱術,楚公子請加快速度盤問寶劍和吊墜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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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飛天神情興奮,拱手說道,“晚輩一定加快速度。”
沒一會石壁上的方少林被打得奄奄一息帶了下來,和楚飛天再聊了幾句後帶著方少林和柔兒離開。蕭逸神情悲絕,大喊著柔兒的名字,但是人已去,再怎麼叫喚也無用。
楚飛天招了招手說道,“饕餮,美人和張浩分別關進地牢,特別是張浩,把他關在地牢最深處,我養殖小鬼的地方。其他人嘛,你自己看著辦,他們的鮮血應該很吸引你,就賞賜給你了。”
饕餮面露興奮,看了看我又道,“主上,小的有一個要求,不知道能不能滿足小的。”
楚飛天皺了皺眉,隨即笑道,“什麼要求。”
饕餮抿了抿嘴脣一臉的貪婪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張浩的血液給我一種誘惑力,我想親自審問他,流出來的鮮血,浪費了也是浪費,不如賞賜給小的,這兩人小的不要都可以。”
楚飛天面露異色,說道,“也行,那這兩人就餵我的小鬼,明天去了最後一處古墓,公子我便讓你審問張浩,刑具下流出的鮮血就當是賞賜給你的,但是記住,不要把人給我弄死了,給我問出寶劍和吊墜的下落,其餘的我不太關心。”
饕餮急忙低頭稱道,“是。”
接著我們全部被帶了下去,柔兒、唐婉兒、言菲絮被關在了另外一個地方,蕭逸、何羽和我被帶到了地牢的最深處,這裡一片漆黑,時不時能聽見小鬼的尖叫,我被扔在牢房裡,饕餮把蕭逸和何羽丟在了一百個小鬼中。
小鬼早就餓極了,見到有新鮮的血肉立馬吞噬了起來,蕭逸和何羽兩人慘叫聲刺激著我的神經,慘叫持續了半個小時,何羽逐漸變得看破了一切,只是神色間還有些遺憾,扭過頭,那面目已被小鬼啃食得破破爛爛,他對我點了點頭說道,“張浩,不要自責......我只是有些遺憾,沒能.....沒能於你再醉一回,沒能.....陪著玉兒走到最後,張浩,哈哈哈哈哈,我好希望能再和你成爲兄弟,但是很可惜.....我連鬼都做不成。以後.....好好保重,不要爲我報仇,不值得,你活著就好,我何羽有你這個朋友,此生無憾。”
蕭逸狂笑幾聲,早已面目全非的他帶著肯定的眼神說道,“張浩,我不後悔認識你,這是我們自己的命,和你的命格沒有一點關係,你要好好活著,不要爲我們報仇,記得逢年過節祭拜我一下,這樣我也不會太孤獨,我也有些遺憾...我曾經答應過柔兒,要帶著她去看盡人世間最美的風景,現在......現在不能達成了,我想讓我的好兄弟張浩幫我去看看人世間的風景。能逃就逃走吧,好好....活著。”
兩人話語一畢,更多的小鬼撲上去,他們的慘叫聲由強變弱,兩人被數百個小鬼吞噬成了兩具白骨,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人如此痛苦卻無能爲力,這麼久的壓抑在這一刻爆發,只覺悲從中來,不可抑制,撲在地上放聲大哭,哭了好一會心中還是無法釋然。逃?我....怎麼可能逃。
我心裡想了很多很多,有自責,有愧疚,我不知道自己這次的選擇到底對不對,我不來搭救,他們會死,我前來搭救亦是會死,到底怎麼做他們纔不會死,我的知己,我的好兄弟,我的家人朋友,他們都是無辜的,全部都是因爲我,如果我一開始都沒有認識他們,主動避讓他們,是不是現在,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想到此處我心裡的恨意油然而生,慘笑幾聲,“命嗎?哈哈哈,我曾經的豪情壯志呢,我不是說過要撕開這天嗎,爲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很可笑的是現在我又面臨著選擇,依照血姬和楚飛天的性格,若不是說出寶劍和吊墜的下落,那麼勢必用柔兒他們來當做籌碼來威脅我,若我遲遲不肯鬆口,他們就會殺人,直到我說出寶劍和吊墜的下落,這樣的結局,我無法接受。但是若我現在就說出寶劍和吊墜的下落,那麼我們大家都會立刻馬上被殺死,那麼我到底該如何選擇?怎麼選擇纔是正確的?
現在我的心裡一片茫然,只覺深深的無助於迷茫,我不明白爲什麼老天要這麼玩我,給了我對於生活美好的期待,現在卻讓我親手斷絕了它,我從來都不信命,也不願意被命運所操控,但是現在我很懷疑,我的命是不是就已經是註定的,是不是我的命從一開始就是被操控的。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現在我的心裡除了迷惘便是悲傷,眼睜睜看著蕭逸和何羽在我面前變成兩具白骨,我的心撕裂的疼,我狂吼狂叫希望能救得了他們,但是一切都是那麼徒勞,我從一開始就在扮演一個無用之人,明明沒有什麼實力卻總是說大話,承諾了別人的事情總是沒辦法去兌現,我的痛已深入骨髓。
蕭逸何羽兩人臨死前還在讓我逃出去,不讓我救柔兒,唐婉兒,言菲絮也是怕我不是楚飛天的對手,怕我也因此喪命。他們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尖錐一般,深深的插進我的心,怎麼拔也拔不出來,每一次的觸動都讓傷口加深,我真的是早已千瘡百孔,我很累,連靈魂都疲倦。
一個人出生就真的決定了命運嗎?我是冥主,我爲什麼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又該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本以爲經脈修補後我就能大殺四方,救出大家,但是現在沒想到,二虎等人的解藥沒有取得,還把所有人搭進來,我現在很後悔,爲什麼沒有把他們都留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只要他們開心,我苦一點,累一點不也都無所謂嗎?但是,是因爲什麼讓他們也跟著我走到了末路。
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歡聲笑語,此刻回想起來就像是世界上最刺骨的痛,像是一杯充滿了詭異的毒酒,被我一點點的品味,一點點的折磨我的靈魂,我想我自己真的累了,連反抗的勇氣都變得一乾二淨,我是不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
從一開始遇到劉凝天就註定了我的一生,那一天我的命運就被改寫,我應該恨劉凝天嗎?應該是吧,但是我卻找不到來恨的理由,一切不都是我自己選的嗎?爲什麼我現在還在怪別人?朋友和親人如今正生在水深火熱之中,我爲什麼還在這裡頹廢,還在這裡怪這個怪哪個,果然我就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我的腦中一直迴盪著一個聲音,蕭逸、何羽、柔兒、言菲絮、上官紅玉等等等等,他們好像都在說,讓我不要放棄,讓我浴火重生。我很想告訴他們,我累了,我深深的累了,但是卻說不出口。
我像一個死人一般失魂落魄一直望著蕭逸何羽死亡的地方,那裡的兩具白骨是我最要好的兩個兄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或許不長,但是我們的友誼卻是無人能代替,說好的一起喝酒,說好的一起暢聊,爲什麼大家都走了,卻還剩下我一個?
我腦子裡面很亂,胸口像是有一座大山壓著,讓我喘不過氣,我思索著,現在的我能做什麼?我想反抗,但是拿什麼去反抗?我就像一隻渺小的螞蟻,很想打敗眼前高大的人類,但是卻顯得那麼可笑,或許我生來就很可笑,可笑的我,可笑的命運,可笑的人生,可笑的宿命。
忽地一個聲音出現在我腦海,這聲音透著滄桑於威嚴,“你........想反抗嗎?”
我身子一顫在腦中回答,“想,但是你是誰?”
“我則是你,你則是我,我們一直存在,是一個共體,換句話來說,從你出生那一天我就在你的魂魄中,只不過我隱藏的很好,沒人發現我。你經歷的,我都看在眼裡,我想幫你,但是你卻很抵制我的力量。”
我驚道,“你是言一鳴?”
“一鳴是你,你亦是一鳴,我是張浩,你亦是張浩,兩個人都是你,我只是你的前世,只不過由於我自身的原因,在最後一次轉世時出現了問題,我們產生了兩個魂魄,一個是你,一個是我,但又都是你,我們不分彼此,我則是你,你則是我,只不過我們的性格不同,命運卻相同,均是孤之煞也。”
我顫道,“那你應該很強大了,你怎麼才能借用力量給我?”
言一鳴淡淡說道,“還不夠,憤怒還不夠,我的力量你無法接手,你心裡還在抵制我是言一鳴,還在抵制我的力量。”
我說道,“我心裡的確不喜歡言一鳴,也不喜歡冥炎,更不喜歡自己是冥主這個身份,更不喜歡踏入修行的我,我想這就是原因吧,但是讓我完全接受這些,我卻是做不到。”
言一鳴道,“所以,需要憤怒,你的憤怒還不夠,你的眼,還未開,若開,你成魔,世界皆白你獨黑,若你不成魔反而成佛或仙,那世界皆黑,你獨白,不管哪一個選擇,你將會天下無敵,但終是逃不過命運。”
我疑道,“你真是言一鳴?”
言一鳴輕笑一聲說道,“我實則並非言一鳴,但卻又是言一鳴,換句話說,言一鳴是我的轉世,而我的具體身份,我自己也忘了,時間過去了太久太久,已經久到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以前一個個熟悉的朋友也在我腦中化爲了虛影,你和我一樣,萬世孤苦,形單影隻,不過從此後你不用怕,你還有我,或者說,我不用怕,我還有你。”
我想了想問道,“怎麼才能借用你的力量?”
言一鳴道,“憤怒還不夠,你需要憤怒,你是我的轉世,你擁有我擁有的一切,只不過你沒法激發出來,你也不接受自己就是我這個定義,所以你需要憤怒,若你開眼,必定成魔,到時你大可殺盡天下人。”
我道,“你怎麼知道?”
言一鳴笑道,“你是我,我是你,我開過眼,你也肯定會開眼,時機未到,憤怒不夠。忘了告訴你,八荒背後有一個秘密,那是當年我施展時空之力來到未發生的事情布的一個局,這個秘密關係著天下蒼生,同時也關係著你朋友,親人能否復活。”
我登時被嚇了一跳,顫道,“你......你就是慧明大師猜測的那位擁有時空之力的人?”
言一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不過是在說你罷了。”
我道,“復活?怎麼復活?”
言一鳴道,“代價,需要代價,到時你便知,但是能不能復活他們,就看你自己。八荒古劍,神印吊墜,冥炎,你都必須聚齊,然後前往上古戰場,‘獸封之地’結束你的宿命,亦是我之宿命。”
說完這句話不管我怎麼叫喚他都不再回答,我平復自己的心情不由心想:‘我的憤怒難道還不夠嗎?我恨不得喝楚飛天的血,吃他的肉,這些憤怒還不夠嗎?那到底需要怎麼樣的憤怒才能借用你的力量呢?你就是我嗎?這麼強大的你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嗎?宿命?是不是亦是如陸長風一般,要選擇斬斷自己的宿命?你怎麼選擇纔是正確的?我又爲何要選擇?世界上的事情,爲何要有選擇這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發生,若不出現選擇,那麼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