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商梁回家的時候,江歌當著他的面叫小鬼“老公”。我們聽了之后大惑不解,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江歌靠拜神仙招來了很多小鬼,而這些小鬼,長得和自己的丈夫一模一樣。等真的丈夫回來,她也認不出來了。
我有些好奇的問江歌:“這些小鬼沒有影子,走路輕飄飄的沒有聲音,而且他們的身子也是冷冰冰的,你真的不會察覺嗎?”
江歌笑了笑:“當初我請神仙的時候,人家就已經告訴我了。每一個分身,都是我老公。但是人的精力一共就那么大,所以分身越多,每一個分身所得到的陽氣就越少。所以當我老公擁有七八個分身的時候,他看起來就像是魂魄一樣了。”
她看了看餐桌:“現在你們明白了吧?為什么我這屋子里面,只點蠟燭,不開電燈。因為我覺得,用蠟燭照明,我老公會舒服一點。”
我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而江歌看了看白狐,輕聲問:“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也不是活人吧?”
白狐緩緩地點了點頭。
江歌嘆了口氣:“怪不得,如意說你們兩個在一塊的話,簡直是駭人聽聞。”
白狐微笑的看著我:“開始考慮跟我在一塊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
江歌輕聲笑了笑:“實際上,人也罷,鬼也罷。又有什么關系呢?人這一輩子,能活多久呢?還不是早晚要做鬼?”
她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如果能和相愛的人廝守在一塊,做鬼好像也不錯。”
江歌這一番話,說的我有些臉紅。我感覺好像春節回家見了家長似得。我只好左顧右盼的岔開話題。
我問白狐:“這里的事怎么解決啊?”
白狐微笑著說:“這個很簡單,把小鬼趕走。讓江歌休養一段時間,她就會恢復過來了。”他看了看江歌:“這么做,你沒有意見吧?”
江歌點了點頭,一副生無所戀的樣子:“謊言已經被戳破了,我也就沒辦法自己騙自己了。你們把小鬼趕走吧。我繼續過行尸走肉的生活。”
我看見江歌這幅樣子,忽然有點可憐她。
我嘆了口氣,問白狐:“那個神像呢?也得送走吧?你之前說,小鬼是神像招來的。”
白狐嗯了一聲,他有些疑惑的說:“那個神像,似乎有點問題。或許,咱們最好查一下它的來源。”
我奇怪的說:“神像會有什么問題?”
白狐說:“你看這神像,感覺它和廟里的神仙有什么不同?”
我歪著頭想了一會:“要說不同……感覺這神像太普通了。沒有神仙那種莊嚴,好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白狐點了點頭:“沒錯,關鍵就在這里。這個神像叫做眾生像。江歌參拜他,不是在參拜神,而是在參拜眾生。活人感覺不到參拜,但是小鬼能夠感覺到。換句話說,江歌等于在參拜周圍的孤魂野鬼,告訴他們,我家的大門敞開,你們可以進來享用供奉。而江歌在神像前許的愿,就是孤鬼進門的條件。”
我驚訝的看著白狐,又看了看江歌:“江歌許的愿是,讓自己的老公趕快回家。所以……這些小鬼就變成了她老公的模樣?”
白狐點了點頭。
我猶豫著說:“我怎么感覺,制作這神像的人是在害人呢?”
白狐嗯了一聲:“很有可能是在害人。所以,咱們得好好調查一下。”
我問江歌:“這神像,不是一個女人介紹給你的嗎?你能把她找來嗎?”
江歌苦笑了一聲:“她已經死了。當時我還想,怎么年紀輕輕的,這么早就死了。現在我明白了,是這些小鬼害了她。”
我們幾個正在談話,忽然砰地一聲,房門被打開了。無名走出來了。
他身上的繩索已經摘掉了,整個人走起路來器宇軒昂的,比白狐還要神氣幾分,可是他臉上的表情依然很猥瑣,和全身的氣質實在不搭配。
我奇怪的問:“你怎么出來了?誰給你松綁的?”
無名笑了笑:“那些小鬼,主動把我放了。”
我驚訝的說:“他們為什么會把你給放了?這可有點不合理了。”
無名嘿嘿笑了一聲,指著自己的嘴巴說:“憑借我這三寸不爛之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向他們陳說了一下利害關系,他們自然就怕了。”
無名剛剛說到這里,屋子里面的小鬼都走出來了。他們來到白狐面前,紛紛跪了下去,苦著臉大叫饒命。
我看到這里,終于明白過來了。忍不住笑著說:“我猜你是借著白狐的本領,嚇唬了一下這些小鬼,對不對?”
無名嘿嘿笑了一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把玩著手里的桃木劍說:“而且,我還從他們嘴里面打聽出來一件事。你們肯定感興趣。”
我們都問:“什么事?”
無名說:“這些小鬼,不是主動來的。是受人指使的。”
我驚訝的問:“受誰指使?”
無名想了想說:“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這些小鬼也說不清楚。總之那個人蒙著臉,不讓人看到他的真面目。那人分吩咐小鬼,一旦江歌死了之后,就把她的魂魄困在神像當中,到時候,自然有人來取。”
我看了看白狐:“看來你猜對了。這尊神像真的不簡單,有人在利用它害人。”
無名小聲的問我們:“你們有沒有辦法,抓到神像的主人?”
白狐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人行事很隱秘,他讓人把魂魄裝在神像中,然后自己來取,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很謹慎。不會輕易上當的。咱們要抓到它,恐怕不容易。”
江歌笑了笑:“你們要抓到他,有什么難的?只要殺了我就可以。”
我們都吃了一驚:“殺你,為什么殺你?”
江歌淡淡的說:“我死了之后,你們就把我的魂魄封在神像里面。等著那人來取不就可以了嗎?”
我忍不住說:“可是……你活得好好的,干什么要死?”
江歌閉上眼睛:“我老公沒有了,活著也沒有意思。”
無名干笑了一聲:“誰說你老公沒了?不是去外面做生意了嗎?”
江歌淡淡的說:“那和沒了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