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月圓之夜。白狐來學(xué)校接我。我收拾了一下,準(zhǔn)備出門。然而,臨出門的時候,方齡攔住我了,吵著要跟我一塊去。
我苦笑著說:“你怎么總喜歡攙和這些神神鬼鬼的事?”
方齡拉著我的胳膊不放:“聽你說書,不如看現(xiàn)場有意思。”
我笑著說:“你以為是看演出嗎?這可是和神鬼打交道。一個不留神,是要沒命的。更何況,這一次很可能會有陰間的人來。”
方齡說:“那就最好了,能見見牛頭馬面也不錯。”
葉菲在旁邊笑著說:“方齡,你就別鬧了。如意名義上是見鬼,實(shí)際上是去約會的,你一定要跟著,不是當(dāng)了電燈泡嗎?”
我一邊笑,一邊追著葉菲打:“連你也開我的玩笑。”
我們幾個嘻嘻哈哈的說了一會,最終還是拗不過方齡,把她給帶上了。
臨走的時候,方齡問葉菲幾個人,要不要一塊來看看。剩下的丫頭全都搖了搖頭。看她們的意思,聽我講故事已經(jīng)嚇得夠嗆了,絕對沒有膽量親身經(jīng)歷一番。
我走到樓下的時候,看見白狐站在那里。夜風(fēng)吹拂,白衣飄飄,真是瀟灑得很,他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而無名站在他旁邊,兩手揣在衣袖里面,小眼晶晶,賊光光的看著進(jìn)進(jìn)出出的女生,模樣實(shí)在有點(diǎn)猥瑣。
白狐走過來,拉住我的手:“咱們走吧。”然后他腳尖一點(diǎn),抱著我就離開了地面。
方齡在后面叫我:“如意,如意,我呢?”
白狐回過頭來,看了方齡一眼,對我說:“怎么還有一個?”
我無奈的說:“她吵著要來,非得看看熱鬧不可。”
白狐也無奈的笑了:“這種熱鬧也是隨便看的嗎?”
方齡站在地上跺腳:“你們兩個飛來飛去的,我怎么辦?如意,你說好了要帶著我一塊去的。”
我無奈的看了看白狐,而白狐搖了搖頭。
無名用肩膀輕輕撞了撞方齡:“別著急啊,我?guī)闳ァ!?
方齡眼睛一亮:“真的?”
無名使勁點(diǎn)頭,然后他笑瞇瞇的說:“咱們兩個在地上慢慢走。路上的時候,你把你那些愛情經(jīng)驗(yàn)教教我。”
方齡奇怪的問:“你這是要干什么?”
無名搓著手:“嘿嘿,你忘了?我是火居道士,能娶妻生子的……”
我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過頭來,趴在白狐的懷里:“咱們走吧,不用看這個活寶了。”
白狐也笑了笑,抱著我向遠(yuǎn)方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凌空飛舞的緣故,我感覺月亮比往常要大得多,也圓的多。我們似乎要飛到月亮上面去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狐抱著我慢慢地落在了地面上。
我看見這是一處十字路口,只不過因?yàn)樯晕⑵б稽c(diǎn),所以到了晚上,并沒有什么人。而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放著一張桌子,桌上有兩個泥像。
其中一個一身白衣,手里拿著哭喪棒。另外一個一身黑衣,手里拽著鐵鏈。他們頭頂上都戴著高高的帽子。很顯然,他們就是黑白無常了。
在桌子旁邊,還放著一口棺材。只不過,這棺材是紅色的。看起來分外的詭異。
鼠尾三就站在棺材旁邊,正一臉緊張的搓著手。
他看見我和白狐到了,馬上快步走了過來。
白狐問他:“都準(zhǔn)備好了?”
鼠尾三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準(zhǔn)備好了,一會如果陰間人刁難我,大人可要幫我句話啊。”
白狐笑著說:“放心吧,這個我明白。”
我小聲的問白狐:“不是拿錢把人贖出來嗎?怎么陰間人還要刁難他?”
白狐微笑著說:“這也算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吧。就算你能把人給贖出來,也要受一番刁難,讓你知道,有錢雖然能使鬼推磨,但是也不能太囂張,以為錢可以擺平一切。”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
我指了指那口紅棺材:“可是,這里為什么用一口紅色的棺材呢?”
白狐笑著說:“陽間人進(jìn)入陰間,用黑色的棺材。現(xiàn)在是陰間人回到陽間,當(dāng)然要用紅色的棺材了。”
我笑著說:“這里面的規(guī)矩還挺多。”
鼠尾三在旁邊眉開眼笑的說:“是啊,規(guī)矩多得很呢。簡直比當(dāng)年娶親還要煩瑣。我這十天,過得可不輕松啊。”
今天我們都喜氣洋洋的,覺得真的像是在過節(jié)一樣。
不多時,無名和方齡已經(jīng)趕到了。鼠尾三笑著說:“怎么又來了一位?”
方齡一點(diǎn)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她笑嘻嘻的說:“這就是那位大情圣,鼠尾三嗎?”
鼠尾三笑的合不攏嘴:“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我們說了幾句話之后,鼠尾三就說:“那么,咱們就開始吧。”
他跪在桌子旁邊,用手拍了拍那些碼的整整齊齊,像是小山一樣的紙錢:“七爺,八爺。這些錢,都是孝敬你們的。請你們高抬貴手,把我老婆放回來吧。”
方齡小聲地問:“七爺,八爺是誰?”
無名小聲的說:“七爺叫謝必安,八爺叫范無病。他們兩個就是黑白無常。”
鼠尾三劃燃了一根火柴,點(diǎn)著了那些紙錢。火勢很快起來了,將紙錢整個吞沒。火光沖天,變成了一個大火堆。
紙錢很快就燒完了,變成了泛著紅光的紙灰。夜風(fēng)一吹,紅光也消失不見了。黑色的碎片隨風(fēng)飛舞,沒入到黑色的夜里面。
我們都緊張的等待著,不知道黑白無常會從哪里出來。
幾分鐘后,我忽然聽到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難得啊,難得啊,世間居然有這種多情種子,用這么多的錢,買自己老婆的魂魄。”
隨后,換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確實(shí)難得。”
我們循聲看過去,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從黑白無常的塑像中走了下來。
他們兩位,就是七爺和八爺?shù)恼嫔砹恕:跓o常的鐵鏈上,拴著一個女人,而白無常的哭喪棒,時不時打在這女人身上,像是驅(qū)趕牛羊一樣,催促著她向前走。
這個女人,大概就是鼠尾三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