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天王殷勤的走到樹洞中,把那些泥人全都挑了出來。我看到他不僅挑出來了泥人,還有一擔白色的泥土。
我笑著問:“你收集這些泥巴干什么?”
泥人天王笑嘻嘻的說:“這都是女媧選出來的寶貝,里面有很多日月精華。我把它們收集在一塊,然后給自己捏一個新的肉身,嘿嘿……”
我笑了笑:“你倒挺會為自己打算。”
泥人天王挑著擔子走了,而我把排骨一家,以及方齡、無名留下來了。
白狐看了看頭頂的月亮:“今天太晚了,等到明天晚上,咱們把他們幾個的魂魄放出來。”
我答應了一聲,跟著白狐取回了肉身,然后就在排骨家睡了一天。
天黑之后,白狐把我叫醒了。我看到排骨一家人都沒有什么異樣,只是仍然像之前一樣喜怒無常。
我找出一個大臉盆來,放在院子里面,然后加上水。捧出來方齡的泥人。
我對白狐說:“你幫我守著點。萬一男人發起火來,把泥人打碎了就壞了。”
白狐笑著說:“你放心吧,入夜之后,他們都睡著了。”
我把泥人放在臉盆里面,然后一遍一遍的澆水。泥人在水中越來越軟,最后清水越來越渾濁,而泥人消失不見了。
我看到方齡的魂魄迷茫的站在院子里,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如意,你怎么來了?”
我笑著說:“你給我打電話求救,現在全都忘了?”
方齡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我想起來了,咱們趕快走吧,這里太危險了,所有的人都瘋了。”
我笑了笑:“放心吧,你們沒事了。”
白狐揮了揮手,一陣清風送著方齡的魂魄回到了她的肉身當中。
我奇怪的看著那盆水:“里面的小鬼去哪了?拖著鐵鏈的那一個。”
白狐嘆了口氣:“他和泥人是一體的,泥人已經壞掉了,他也就不復存在了。我之前讓你用針扎泥人的心臟,里面不是曾經流出來紅色的血液嗎?那就是小鬼的魂魄了。”
我低聲說:“這么看的話,這小鬼倒也挺可憐的。”
白狐把臉盆端起來:“他被人煉化了,無知無識,不知道生死。今天死了,反而是解脫。”
然后他把臉盆里面的水都倒掉了。
緊接著,我們又依樣畫葫蘆,把其余的人都救活了。
他們醒過來之后,都有些茫然,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排骨更是奇怪的看著我:“你怎么來了?”
我笑著說:“方齡住在你們家有點害怕,讓我來作伴的。”
排骨對方齡笑著說:“有什么害怕的?”
然而,方齡卻很畏懼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和排骨接觸。
排骨的眼神有點發慌:“你怎么了?”
方齡勉強笑了笑:“沒關系,不怪你。”然后她拽了拽我的胳膊:“如意,咱們回去吧。”
我奇怪的看著她:“現在就回去?現在可是半夜。”
方齡點了點頭:“現在就走。半夜怎么了?咱們又不是沒有走過夜路。”
我只好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現在回去。”
排骨一家人都不知道方齡怎么了,一臉茫然地把我們送到了門口。
我們從上山村走出來,看到那些村民正在恢復正常,把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脫下來,把那些神像搬回到家里面。
我們沿著修好的山路回到下山村,看到這里的人也已經緩過來了。看樣子,泥人天王已經把泥人毀掉了。
我們走出山村之后,方齡終于開口了,她問我:“這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把事情的講過簡要的說了一遍。
方齡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太恐怖了。”
我奇怪的看著她:“你為什么不留在排骨家了?”
方齡嘆了口氣:“前兩天,他們一個個變瘋了,實在是把我嚇壞了。我現在明知道他們好了,可是一看到他們的臉,仍然心里發顫,我是不敢再呆了。”
我笑著說:“那你將來和排骨結了婚,怎么見公婆?”
方齡皺著眉,緩緩地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了。
想要從山村回到市區還遠,我們即使走上一夜都不一定能走到。我想了想,把司機給我的名片掏了出來,然后打了個電話。半小時之后,果然有一輛出租車開過來了。
那師傅興高采烈的看著我們:“怎么樣?把你們的朋友救出來了?我說的沒錯吧?里面沒有人販子。”
師傅很健談,可是我們幾個心懷鬼胎,誰也無心說話,于是就一路沉默著回到了市區。
無名去道觀睡覺了,我把方齡送回到了宿舍。然后和白狐站在宿舍樓下。
我問他:“現在應該怎么辦?”
白狐想了一會說:“我們不應擔心佛奴了。因為他現在自顧不暇。”
我嗯了一聲:“現在確實不用擔心了,可是你沒有聽到女媧說嗎?等他那種厲害的功夫煉成了,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可就糟了。”
白狐點了點頭:“也許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我忽然眼前一亮:“月仙子呢?你還記得月姬嗎?”
白狐笑著說:“你不提她我倒忘了,當初我派她去魅惑佛奴,也許現在有效果了。”
我笑著說:“是啊,只要把她找來,佛奴的消息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白狐拉著我的手:“跟我來吧,咱們去招鬼。”
幾分鐘后,我和白狐并肩站在人工湖邊。
湖水屬陰,又是在深夜之中,最容易見鬼了。
白狐閉上眼睛,兩手做了一個手勢豎在胸前,嘴里面念念有詞。
我感到周圍陰風陣陣,像是挾裹著小鬼在來往奔走一樣。
幾秒鐘后,我看到湖水中起了波浪,有東西從里面鉆出來了。
然而,等我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頓時愣住了。她確實是一只小鬼沒有錯。可是她不是年輕貌美的月仙子,而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
我小聲對白狐說:“你招錯鬼了。”
白狐搖了搖頭:“我沒有招錯。這里面,肯定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