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齡在眾目睽睽下摔倒,我們馬上伸出手去,把她給接住了。
我快步走到方齡身邊,輕聲說:“你怎么樣了?”
方齡雙目緊閉,一句話也不說,我只看到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到最后連呼吸也沒有了,我嚇了一跳,伸手去摸她的胳膊,發現她的身子正在變冷,變硬。
我驚呼了一聲:“方齡死了?”
鬼老板淡淡的說:“她幾天前就應該死了,不過是因為我的飯幫著她吊了幾天命而已。”
我轉身對鬼老板說:“那你想想辦法,再給她吃點飯行不行?”
鬼老板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你們讓她知道了真相,她活不下去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生老病死,人人都要過這一關。你們還是看開點吧。”
我這時候才明白,剛才老板確實在暗示我們。只可惜,我們會錯了意。
無名的念頭轉的很快,他對鬼老板說:“我能看出來,你是一個高人,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再救救她?”
鬼老板搖了搖頭:“救一兩次,是行善積德。可是救得次數多了,就等于和天地做對了。天地要收了她的性命,我卻一次次把她救回來,那是逆天而行。所以,我打算離開這里,不再擺攤了。”
他仰頭看了看天,嘀咕了一聲:“最近黑云壓城,雷氣涌動,估計是天地都生氣了,我要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然的話,萬一雷罰落在頭上,那可就神仙難救了。”
鬼老板說完了這話,隨手一揮,我看到地上的桌椅板凳變成了一具大棺材。他招了招手,棺材輕飄飄的飛起來,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鬼老板晃晃悠悠的走了,把我們扔在了這里。無名在他身后大喊:“你至少指一條路,我們應該怎么辦?”
鬼老板的聲音飄飄渺渺:“解鈴還須系鈴人,去路須往來處尋。”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已經距離我們很遠了,眼看就消失不見了。
我們看著僵臥在地上的方齡,誰也沒有了主意,臉上都露出悲戚之色來。
葉菲問無名:“方齡的魂魄去哪了?”
無名指了指方齡的肉身:“還在里面。吃了陰陽宴的人,魂魄會被困在肉身里面,直到身體徹底腐爛,才會逃出來。”
宿舍長問:“那她豈不是很難受?她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無名搖了搖頭:“她什么也聽不到。她的魂魄像是被關進了黑牢里面一樣。聽不到任何東西,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寂寞的等待著肉身腐爛,重見天日。”
我們想象了一下那副場景,都有些不寒而栗。
我把美玉拿出來,對眾人說:“要不然……把白狐叫來。”
宿舍長和葉菲都點了點頭,看她們的樣子,分明是想說,早就應該這么做了。
然而無名忽然扭頭對我說:“白狐正在煉化肉身,現在是關鍵時刻,你如果把他找來了,萬一出了什么差錯,那可就要抱憾終身了。”
我驚訝的看著無名:“你怎么知道?”
無名苦笑了一聲:“這很難猜出來嗎?從仙谷中出來之后,他就應該估計了一下佛奴的實力,沒有肉身的話,應該沒有勝算。”
我皺著眉頭說:“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白狐了?還要擔心他會不會抱憾終身。”
無名笑了笑:“我是關心你。”
我擺了擺手:“你算了吧,我知道你想自己完成這件事,證明一下自己,但是你到底有沒有把握?這可關系到方齡的性命,你可不能胡來。”
無名的臉上忽然露出得意之色來,他看著我們說:“在幾分鐘前,我確實沒有把握,但是我剛才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我覺得這件事,有些眉目了。”
我們三個人都連忙問:“是什么眉目?”
無名從身上掏出來一只紅嘴木麻雀,對我們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去路須往來路尋。這就是源頭。”
我看著無名:“你的意思是……”
無名說:“方齡這幾天有兩個地方很奇怪,一個是來這里吃鬼飯,另外一個是用血喂麻雀。如果鬼飯是在救她,那么麻雀就是在害她了。我們只要以麻雀為線索,就一定能找到源頭。”
我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問無名:“你打算怎么做?”
無名撓了撓頭:“具體的我還沒有想好,不過,咱們在路上可以慢慢想,先把她帶回去吧。”
無名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皮包來,里面有亮閃閃的鋼針。他在方齡的后腦勺上按了幾下,然后把鋼針扎了進去。
他向我們解釋說:“方齡的頭頂上扎了鋼針,短時間內肉身不會僵硬,還像是活人一樣,可以行走自如,我們回到家之后,也不要說她死了,盡量像原來那樣,不要露出破綻。”
我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騙一下那只鳥。”
無名點了點頭。
在路上的時候,他一直在翻身上的那本書,借著路燈光,手機光,如饑似渴的看著。看他的樣子,頗有些像我們期末考試前夕的復習。只不過,我對這種臨時抱佛腳的做法不太抱希望。
等我們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無名忽然合上書,對我們說:“我有辦法了。”
我們都好奇的問:“你有什么辦法了?”
無名想了想說:“原來方齡的魂魄被困在肉身里面之后,我們也有辦法和她取得聯系。”
我連忙問:“應該怎么做?”
無名笑了笑:“比如,再派一個人進入到她的肉身里面。這就好比是一間牢房,我們無法把人救出來,只要把送信的人也關進去。”
我吃了一驚,問無名:“那么……那么送信的人會怎么樣?”
無名猶豫了一會說:“送信的人也會被關在里面,直到撤掉了陰陽宴,她的肉身恢復正常,那時候牢門大開,就可以出來了。”
葉菲在旁邊問:“如果陰陽宴撤不掉呢?”
無名干咳了一聲:“那送信人的魂魄也就無法出來了。”
我們都沉默不語,過了幾秒鐘,宿舍長說:“我看,這個送信人好像沒有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