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估計也看出來了,這件事的決定權應該在白狐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于是他兩眼直勾勾的看著白狐,等待著他的回答。
白狐點了點頭,淡淡的說:“我相信了。”
神父面色一喜:“你相信了?”
白狐的話卻不是對神父說的,而是對我說的:“我現在很確定,圣母像下面的就是鐵夫人。她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流落到這個地方來了,只能假扮使者,騙來教徒的血液,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從圣母像下面走出來。”
神父聽了白狐這話,大失所望的說:“這么說來,你還是不信基督的使者?”
白狐笑著說:“你讓我親眼看看她,我就相信了。”
神父有些惱火的說:“你怎么不講信用?剛才你明明答應我了。”
白狐面不改色的說:“我答應你什么了?答應你把事情的經過講出來之后,就不再插手這件事嗎?我可沒這么說。”
白狐執意要去親眼看看鐵夫人,神父明知道自己攔不住白狐,只能無奈的跪倒在十字架前,痛苦的說:“主啊,原諒這些無知的人吧。”
與此同時,外面猛地一亮,緊接著,轟然一聲,響起了雷聲。隨后大雨就下起來了。
我看著窗外,低聲說:“今年的雨水真早啊。”
而神父則激動地指著外面說:“你看到沒有?上帝已經生氣了。如果你一意孤行,傷害了基督的使者,就會洪水滅世,可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諾亞方舟。”
白狐心不在焉的說:“怕什么?你不就是諾亞嗎?”
他不理會神父痛心疾首的表情,而是走到窗外,仔細看了看,低聲說:“陰陽二氣,交匯激蕩,就會產生雷電。看樣子,是有什么東西從地下鉆出來了,擾亂了附近的氣息。”
我緊張的問白狐:“是有妖魔現身了嗎?”
白狐搖了搖頭:“按照方向推算的話,應該是鐵先生提前出棺了。”
我點了點頭,看著外面的閃電與大雨,不知道該怎么辦好,總覺得今夜有些異樣。
閃電像是相機的快門,隔幾秒種,就把天地間照亮。不過更多的時候,天地是陷入到一片漆黑中的。
忽然,我的手機響起來了。我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這是誰?雷雨天打電話,想要挨劈嗎?”
我把手機掏出來,發現是無名打來的。他對我說:“我感覺今天晚上妖氣彌漫,很不正常。這忽然下起來的大雨就是證據,你那里沒有出事吧?”
我想了想說:“倒是沒有出事,不過我們應該找到鐵夫人了。還有,白狐說今天下大雨,是因為鐵先生要提前出棺了。”
無名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你在哪?我馬上趕過去。”
我抬頭看了看白狐,而白狐沖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把陳姐家的地址向無名說了一遍,就掛斷了電話。
我奇怪的問白狐:“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無名參與我們的事嗎?怎么今天倒轉性了?”
白狐笑著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鐵夫人自稱是基督的使者。而無名自稱是道門的正統,讓他們兩個見一面,互相較量較量,似乎很好玩。”
我無奈的說:“你最好不要玩的太大,沒辦法收場了。”
神父和陳姐都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禱告,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很是相信,世界末日馬上就要來了。
我拍了拍陳姐的肩膀,嘆了口氣說:“宗教是讓人向善,慰藉心靈的,而不是讓人愚昧的。陳姐,你應該抬起頭來看看這個世界了。”
陳姐驚訝的看了我一會,忽然說:“你不是真正的教徒。”
我干笑了一聲:“我確實不是真正的教徒,但是我所做的事,無愧于心。”
陳姐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我。
十幾分鐘后,無名從外面跑進來了,而方齡還跟在他身后。
我看著方齡說:“你怎么又來了?”
方齡有些不滿的說:“怎么?現在覺得我是累贅了?”
我笑了笑:“那倒沒有,我只是好奇。你晚上不睡覺,怎么到處亂跑?”
方齡打了個哈欠:“我早就告訴無名了,鐵夫人有消息之后,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我被鐵先生拽到地下去,受了那么多驚嚇。如果后面的熱鬧沒有看著,不是太吃虧了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有道理。”
無名問我:“事情的經過是怎么回事?”
我把神父和陳姐的說辭復述了一遍。無名聽了之后,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那我們還呆在這里干什么?現在就把圣母像搬開,把鐵夫人放出來吧。”
我們四個人像是強盜一樣,把神父和陳姐架起來,然后擠在一輛車上,向教堂駛去了。
等我們趕到教堂的時候,天上的雷聲更加密集了。雨點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我們雖然有傘遮住了頭頂,但是一陣冷風吹過來,吹偏了雨水,落在了我們身上,凍得人一個勁的打哆嗦。
我對白狐說:“我們現在搬開圣母像嗎?”
白狐搖了搖頭:“我們等鐵先生來了之后再動手。”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不然搬開之后,發現鐵夫人已經死在下面了,那我就說不清楚了。”
我把鐵先生給我的十字架拿了出來,而白狐接過它,隨手向圣母像扔過去。十字架正好掛在圣母的手指上,在風雨中左右亂擺。
雨水落在圣母的頭上,沿著她的臉頰成串落下來,像是正在哭泣一樣。圣母的腳下滿是被風吹落的葉子,一片片散落在地上,像是死去的亡魂,正圍在她的周圍,祈求解脫。
神父和陳姐在雨地里面一個勁的禱告。他們兩個的聲音不大,卻蓋過了雨聲雷聲,清晰無比的傳到了我們的耳朵里面,讓這院子里面的氣氛越來越詭異。
無名繞著雕像看了一圈,連連搖頭,對神父說:“你們對神仙太不尊重了,怎么能讓她站在院子里面,就這樣被風吹雨打?依我看,至少應該加一個頂棚,蓋一間屋子。”
神父看都沒有看他,似乎懶得和這個小道士辯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