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方齡所說的那樣,無名現在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并不像死了。可是那只是看起來像而已。他失去了心臟,可能像活人一樣行走自如。我們取回來的心頭血可以幫他撐一段時間,但是卻堅持不了多久。
白狐看了兩眼,重新把無名的尸體裹起來了。
我問白狐:“接下來,是不是要找心臟了?”
白狐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后說:“七天之內,要找到心臟,不然的話,他的魂魄會變成死魂,就無法還陽了。”
我又問:“需要找什么樣的心臟?”
白狐閉著眼睛想了一會:“需要找一顆道士的心臟。普通的心臟力量太弱,承受不住他的肉身。”
方齡在旁邊嘀咕了一句:“要我說,無名修煉道術干什么?搞得現在進行器官移植都這么費勁。”
白狐笑了笑:“普通人的心臟當然也可以。但是換了那種心臟,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用道術了,不然心臟會馬上爆裂。”
我坐在蒲團上,皺著眉頭說:“這可難了。那些道士個個講究養生,全都能活七八十歲,咱們去哪給他找心臟?就算恰好有老道死了,已經老成那樣的心臟,還能用嗎?”
白狐忽然說:“我們可以找一個年輕的道士,然后……”他伸出手,在脖子下面劃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你要殺了他?”
白狐點了點頭。
我連忙擺手:“怎么能隨便殺人呢?白狐,你現在雖然還不是活人,但是以后也不能濫殺無辜。”
白狐無奈的答應了,然后他閉上眼睛說:“讓我開天目看一下,方圓百里之內,有沒有死亡不超過七天的年輕道士。如果沒有死了的……那就找個活的吧。”
我坐在旁邊沒有說話,因為我心里在考慮:“要不要隨便找個倒霉蛋,把他的心臟摘下來給無名?”
我心中很糾結,一方面,我很想讓無名活過來,另一方面,我又不想濫殺無辜,那樣的話和邪門歪道有什么區別?
我抬頭看了看方齡,方齡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樣,對我說:“無名是咱們的好朋友。另一個道士咱們不認識。當然要先救好朋友了?兩害取其輕。”
我撓了撓頭:“是嗎?”
葉菲和宿舍長都在旁邊附和:“是啊。”
我揉了揉臺太陽穴:“我怎么覺得這個理論有點不對勁?我看應該是這樣。如果無名和不認識的道士同時丟了心臟,而我們手中恰好只有一顆心臟。那時候先救無名,好像沒問題。可是現在,卻是從無辜的人身上挖心臟,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方齡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這不是挺明白嗎?你就當那個倒霉蛋和無名一樣,丟了心臟不就行了?”
我們幾個正在辯論,白狐忽然睜開眼睛,對我們說:“找到了。”
我頓時大喜:“找到心臟了?是道士的?”
白狐點了點頭:“是一個年輕的道士。還活著。”
我嘆了口氣:“看樣子,你已經決定要殺活人取心了。”
白狐微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吧,這個道士已經入了魔道,練了一身邪門的功夫。到處濫殺無辜,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就算不需要取心,我們遇見了也會殺他。”
我懷疑的看著白狐:“你可別是在騙我。”
白狐笑著說:“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我輕輕點了點頭:“那好,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殺他?”
白狐伸了伸懶腰:“天黑之后,你先吃點東西。”
在吃飯的時候,白狐把他感知到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他雖然感知到了那道士來歷不正,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他是誰。只能過一會憑借那股氣息找到他了。
吃完飯之后,我們躺在床上休息,耐心的等待天亮。想到過一會就要去殺人了,我心里面忐忑不安,怎么也睡不著,甚至開始做惡夢。在夢中我變成了劊子手,監斬官一聲令下,而我手起刀落,死囚人頭落地,那顆頭顱滾在地上,還在大叫著冤枉。
我嚇了一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個勁的擦冷汗。
白狐就坐在我床邊,笑著問:“怎么?做惡夢了?”
我點了點頭:“是啊,夢到我殺人了。”
白狐拍了拍我的腦袋:“你不是在殺人,你是在救人,壞人死了,好人才能活。”
他的動作很輕柔,我漸漸放松下來,然后躺在床上,繼續睡去了,這一次我沒有再做夢,而是沉沉的睡到了天黑。
黑天之后,葉菲把我叫了起來,飯菜已經做好了。我匆匆吃了飯,洗漱一番,跟著白狐走出去了。
照樣是葉菲和方齡看家,而我和白狐要去那個地方抓道士。
這一次白狐卻沒有再帶著我飛過去,而是攔了一輛車。
在車上的時候,我小聲問:“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開始坐車了?”
白狐笑著說:“我的速度太快,很容易跟丟他的氣息。”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白狐指揮者司機,一會向左拐,一會向右拐。最后,司機把車停下來了。
我向車窗外望了一眼,發現已經到市郊了。
這里是一個小村子,不過因為村子挨著市區,所以還算繁華。街上裝了路燈,有幾個小飯館還在營業。
白狐指了指其中一個飯館:“他在里面,咱們進去吧。”
我嗯了一聲,就跟著白狐走進去了。
進門之前,白狐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他的相貌頓時變了,變成了一個國字臉的大漢,這種模樣的人隨處可見,扔到大街上也不會有人注意。
白狐又把我的圍巾拽了拽,捂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他笑著說:“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別被路人看到咱們的相貌。”
我聽他這么說,頓時就緊張起來了,他還想當街殺人不成?
我們走到小飯館里面,隨便要了兩碗面,然后坐在了位子上。我向周圍悄悄地觀察,發現這里只有三撥乘客。
第一撥是我和白狐。第二撥是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第三撥是一個道士,只不過這道士背對著我們,看不清楚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