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梅莉亞??。 ?
看到水晶柱上,就像雕像一樣裸露出半邊身子,如人偶般吟唱著什麼的少女,杜恩的心情不禁變得沉重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嘆月的最初之獸>的宿體,居然就是愛爾梅莉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遇見的那個少女。
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擔負著照顧著弟弟妹妹的職責,卻因爲不可抗拒的原因,最終變成了獸。
發現杜恩的瞬間,烙印在水晶柱當中的人臉開始暴動起來,他們是被<嘆月的最初之獸>吞噬了靈魂的鎮民,是還原小鎮的歷史最重要的養料。
“好痛?。 薄昂秒y受!”“好可怕!”“救救我!”“我不想死!”“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嗚嗚......”“......”
空蕩的小屋裡不斷的迴響著鎮民們的哭喊聲,普通的人變成獸之後,他們的靈魂在那一刻就已經扭曲解脫。
可是這個小鎮的鎮民,卻因爲<嘆月的最初之獸>,即使獸化後,也仍舊把靈魂保留了下來。
在這五百年前不斷的回憶著,輪迴著,上演著臨死前的那一幕幕,他們的靈魂早就已經扭曲。
“爲什麼只有我?”“爲什麼只有我們?”“這不公平!”“去死吧!”“你也一起!”“......”
宛如實質化的靈魂瘋狂的朝著杜恩涌來,讓杜恩不得不拔出腰間的聖劍。
但是,這並非是現實,比拼的也不是力量與技巧,決定勝負的關鍵,在於雙方靈魂的沉重。
杜恩需要面對的,是小鎮超過三千人的靈魂之重。
其中不僅由普通人,也有冒險者,更有實力強大的準勇者。
不過,在【信仰的加護】和艾露可的加護兩者的幫助下,即使深陷鬼蜮,杜恩也依舊在朝著水晶柱的方向前進。
水晶柱上,少女的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似乎在等待這什麼,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杜恩,並不是她正在等待著的人。
大地遍佈裂痕,早已化作實質的靈魂撕扯著杜恩的身體,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裂痕。
但是,杜恩在靠近,距離少女所在的水晶柱越來越近。
“差......一點......就要......成功了?!?
在這裡,紅湖伯跟他的聯繫也變動斷斷續續,但是從語氣中卻可以聽出它有所驚喜。
它沒有想到,杜恩居然真的能走到<嘆月的最初之獸>面前。
和其他極具攻擊性的獸不同,除了靈魂攻擊,<嘆月的最初之獸>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手段。
也就是說,只要抵達<嘆月的最初之獸>面前,那麼勝利就是屬於杜恩的。
杜恩提起了劍,抵在少女胸口,只要刺進去,這個夢境就會像玻璃一樣破碎,他也能和艾陸可從睡夢中醒來。
這一次夢境已經快到末尾,周圍的空間已經開始扭曲,從小鎮邊緣的地方開始崩塌,一旦杜恩沒辦法殺死<嘆月的最初之獸>,那麼夢境就會被重置。
可是,可是啊,他怎麼可能對眼前這個孩子出手?
即使已經變成了獸,即使已經化身爲獸,她依舊在等待著,期待著誰的迴歸。
“————爸——爸————”
少女已經不成人音的嘶吼在杜恩的耳旁響起,聽見這個聲音,杜恩手中的劍無力的垂落。
“杜恩......你在......做什麼?”
紅湖伯焦急的聲音在杜恩腦海中響起,但是杜恩卻宛若未聞。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過少女的額頭。
“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殘存多少意識,可我知道,你還沒有放棄?!?
“我會幫你的,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所以,讓我再看看你的夢吧。
小鎮一點一點的破碎,紅湖伯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但是和艾陸可的聯繫還在,她們應該是躲進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去了。
他呢,他可以承受夢境破碎時所產生的扭曲嗎?
一定可以的,因爲他並不是一個人。
“兌換寶具————
“————虎啊,煌煌燎燃!”
沒有形跡,因爲這並不是能夠化爲實物的東西。
這是傳說中的復仇者,巖窟王愛德蒙·鄧蒂斯的寶具。是在有如地獄一般的伊夫城培養出的鋼鐵般的精神力化成的寶具。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乃至是夢境的世界,這樣的無形牢獄,都能從中逃脫。
也只有擁有鋼鐵般的意志之人,才能兌換的一件寶具。
換成平時的杜恩或許沒辦法達成這種苛刻的要求,可在此時此刻,杜恩的意志卻如鑽石般堅韌。
他要帶艾陸可離開這個世界!
他要把愛爾梅莉亞從這個永劫的夢獄中拯救出來。
即使化作了獸,也依舊在等待父親歸來的愛爾梅莉亞,也只有在父親歸來的時候,才能得到救贖。
而在人類已經滅絕了五百年的現在,杜恩該去哪裡找愛爾梅莉亞的父親?
可是,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杜恩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一張平淡沒有什麼威嚴的彆扭笑臉。
“哈,威廉你這小子,還真是好運呢?!?
嘀咕一聲,杜恩的意志在這一瞬間彷彿變成了一把銳不可當的利劍。
即使是潰散的世界,也沒辦法阻擋這把劍,甚至,杜恩或許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刺破這個夢境,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默默的承受著夢境崩潰時、夢境再次構建時所帶來的痛苦。
杜恩看到了溫暖的太陽高懸於天空,峻峭的山峰屹立於大地,街道車水馬龍就像畫卷一樣在他眼前鋪開。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請問,你還好嗎?”
少女的聲音,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響起。
......
從精神世界墜出,艾陸可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左右搖頭看了看,著急道:“杜恩呢杜恩呢,他在哪裡?”
夢境重置了,也就是說杜恩失敗了嗎?
那麼,沒有及時得到自己的庇佑,杜恩死掉了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艾陸可就不禁變得難過起來。
“他說好了要幫我賣冰淇淋,給我做烤薄餅吃,還要帶我去冒險的?!?
依附在艾陸可身上,紅湖伯有些無奈:“那傢伙到底在搞什麼啊?剛纔明明可以直接殺死那個最初之獸的?!?
“咦,等等。”
精神力掃過小鎮,紅湖伯突然發現了什麼,眼神不禁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那傢伙,是在搭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