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一番,齊天還是決定要以安全爲上。答應來做這個任務,一來是解決盜門的麻煩,二來是給自己賺點錢。這兩樣事都不足以他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險。
博物院內的房子整體色彩都是暗沉之色,夜色籠罩下跟全身夜行衣的齊天幾乎一致。他瞅了個對面攝像頭旋轉的空隙,身形一閃,竄到牆根兒處一個暗紅色大柱子旁縮了下來。
他略微等待了一下,周圍沒有異常動靜,對面的攝像頭也沒有異常的旋轉,一切風平浪靜。齊天貓起腰,緊貼著暗沉顏色的牆壁,身體跟牆體完全融爲一體,一路緩慢移動,穿過長長的一排房子。
事先的踩點,以及對一些資料的研究,讓齊天對博物院內的環境十分熟悉,儘管在黑暗中不能完全視物,但一路上齊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也沒有不小心觸碰到任何東西。每遇到有隱蔽的障礙物時,他總能提前一步繞開。
穿過門口的一排房子,又經過一道迴廊,在迴廊末端他停了下來。
博物院並不算太大,從這道迴廊出去,再經過一片花園,便是北區。北區入口處有獨立的路障以及安保人員,必須先探明情況才能伺機過去。而且外面的空地上,顏色雖然也是一片漆黑,但跟齊天身上的夜行衣還是有區別,必須小心而且快速的衝到花園裡才行,稍有不慎,便會被人發現。
齊天等了一會兒,悄然探頭出頭,仔細觀察了一下,一切風平浪靜,肉眼未見有任何巡查人員以及暗哨。
眼見不一定爲真,他思索了一會兒,重又坐了下來,並沒有著急行動,而是靜靜的等著。
冬天凌厲的北風一旦吹起來,必定帶來呼嘯聲,齊天靜靜的聽著風聲,等下一次風聲又起之時,他講手裡準備好的一個塑料瓶丟了出去。
風力作用下,塑料瓶被快速刮飛了出去,帶出一連串輕微的滾動聲音,一直到被吹進花園裡面才終於停止。
齊天屏住呼吸,身體直接趴伏到地上,露出一雙眼睛,悄然注視著外面的情況。
不出他所料,塑料瓶滾動的聲音馬上便驚動了安保人員,一個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員沒發出一點聲音,悄然摸到花園這邊,四下搜尋著聲音的發生源。
齊天心裡暗暗心驚,幸好這只是自己的試探,如果自己這是在那邊花園裡不小心發出來聲音的話,這個人偷偷摸過來自己都不一定能發現。
儘管只是一個普通安保人員,但素質已然很了不得,能在齊天的關注中,還不傳出來腳步聲的人,絕非常人。
齊天小心翼翼的注視著,那人很快便找到了聲音的起因,也就是齊天扔出去的小塑料瓶子。
冬天狂暴的北風之中,吹動雜物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雖然說故宮博物院裡每天對衛生的檢查十分嚴密,但那人是在花園旁邊的雜草中找到的塑料瓶,下意識的便把塑料瓶當成是藏在雜草中未被清潔人員發現的垃圾,被晚上凌厲的寒風吹了出來,這才造成剛纔雜亂的噪音。
齊天看到那人手按了一下脖子,悄然說了句什麼,然後撿起塑料瓶,繞過花園,往後面去了。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齊天忽然心裡生出一個不安的念頭。在他原本的計劃中,中間的小花園是自己需要暫且藏身的地方,是進往北區的中轉站。但先前出來的這個暗哨似乎就是從小花園裡鑽出來的,難道是這裡的安保人員,在小花園裡設了一個暗哨
想到這種情況,齊天臉上的冷汗就下來了。要真是這裡有一個暗哨的話,今天晚上計劃基本上就算是前功盡棄了,迴廊和北區大門相距甚遠,而且除了小花園之外,也沒有什麼遮擋物,直接過去肯定要被發現,更別說現在半路上還有個暗哨,想悄無聲息的直接通過難於登天,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怎麼辦
就在齊天六神無主的時候,又是一陣突兀的大風颳了起來,吹的指頭枯葉荸荸的響,呼呼的風聲也不住響起。
齊天腦海中電光一閃,然後一咬牙,身子從迴廊後面直接竄了出來,一個大跨步便竄出去五六米,然後左腳腳尖一點地,身子就勢摔到,在地上一個翻滾,鑽進了小花園裡的一株臘梅後面。
直到他身形停頓住之後,風聲也跟著停住,完美的掩藏了他的行動蹤跡。齊天緩緩的呼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眼睛往先前那安保人員消失的地方搜尋過去。
做賊不光需要練手上活兒,眼力、聽力都是必須修煉的項目,以便於在嘈雜的環境中準備分辨目標的語言和追蹤對方行跡。
做賊時候練出來的眼力,加上對微弱光線的適應,齊天能充分看清楚暗夜裡的景物。而此時那個安保人員的行跡還沒有消失,他正走到花園的另一側,基本跟齊天此時所處位置相對應的位置。就在齊天的注視中,那人左右看了一下,身體忽然往下一沉,便消失不見。
齊天臉色瞬間黯淡了下去,事情往最壞的地方發展了,這裡果然有一個暗哨
道理其實很簡單,北區是重地,要過去必須經由這裡,而這裡一片開闊地面中,唯有小花園是可以藏身的地點,暗哨設在這裡是最合適不過了。但在事先的行動計劃中,齊天並沒有考慮到這一步,這多多少少跟他缺乏經驗有關。
臨時再想對策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此時齊天需要考慮的問題恐怕已經不僅僅只是如何突圍到北區,更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是,如果選擇撤退的話,怎麼在避開對方暗哨的情況下安然退走
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暗哨所關注的方向肯定是齊天這一側,齊天如果選擇退走,反而更容易被發現。
進退維谷,這個詞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了齊天此時的困境。前進或者後退,看起來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