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鎮(zhèn)祖師橋的橋洞裡,三個男孩一個女孩坐在地上,在他們身旁擺著一個用半丈紅布做的旗子,上面寫著:祖?zhèn)骷妓?,專治風(fēng)溼,當(dāng)場見效,百試百靈。
這四個人自然就是我與黃書朗、馬金棟、李麗娟。送走了何大超我就在想辦法了。問村裡人分了半丈紅布,李麗娟手工做了一面旗子。上面的字是用白布剪的,李麗娟用針縫到旗子上。李麗娟人雖小,手卻靈巧。做的旗子也是很是精美。
我早就看好了祖師橋這個地方。這是長山鎮(zhèn)趕集的人的必經(jīng)之地,人流量極大。平時這裡都是看八字先生、賣老鼠藥的商販的聚集之地。過年的時候,有些書法不錯的人在這裡寫家先、賣對聯(lián)。爲(wèi)了在這個風(fēng)水寶地佔得一席,我們特意趕了一個早。天還沒亮,就打著手電筒到趕了過來。
爺爺不太願意我這麼做,但是我執(zhí)意要做,他只能將我送到這裡,然後才帶著老黃回了家。黑豆一家也跟我到街上去了,不過我可不敢讓它們亂跑,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趴在我們身邊。很多人喜歡在冬天進補,據(jù)說狗肉是大補之物。這幾個傢伙雖然聰明,也敵不過那些人的陰謀詭計。
但是,一個上午,看熱鬧的人不少,真正來照顧我們生意的卻看不到一個。
“小朋友,你們這怎麼算錢的???”
總會有人時不時的過來問。
“二百一個。見效就收錢。沒效果,就不要錢?!崩铥惥赀€很有耐心。黃書朗早就哈欠連天了,馬金棟則坐在一旁發(fā)呆。我則眼觀鼻鼻觀心心守丹田。
“小朋友,你們家大人呢?怎麼也不好好管管你們。這麼大一點就出來招搖撞騙了,不怕公安局把你們抓進去???”那人一聽要二百塊,立即說道。
“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我們騙人?要是我們真的能夠治好風(fēng)溼病,收二百塊錢算多麼?要是治不好病,我們分文未收,又怎麼能夠說我們招搖撞騙呢?李麗娟嘴巴很伶俐,一下子說了一大堆。
那人見李麗娟一個小孩子竟然這麼能說,也是吃了一驚:“咦?你這女娃娃,嘴巴怎麼這麼厲害是?那我就來試一試。你們要是治不好我的病,我不僅不給你們錢,還要把你們的招牌拿走??刹荒茏屇銈冊谶@裡騙人了。年紀(jì)小小的,還是回家去好好讀書的好?!?
“拿走就拿走。不過要是把你的風(fēng)溼病給治療了,你打算給我們多少錢?”李麗娟問道。
“不是給二百麼是?”那人不解地問道。
“要是一般的治病,那自然是二百,但若是像你這般,那就是鬥局。自然要有添頭?!崩铥惥晷Φ馈?
“那行,你要是把我風(fēng)溼病治好了,我就給兩倍的錢。”那人在我們擺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各位大叔大嬸,爺爺奶奶,大家都聽到了,做個見證。這個大伯說了……”還真看不出來,李麗娟還真是有一手,就等著那人把話說出來,直接把人家給拿住了。
那男子無奈地笑了笑,也不耍賴,從口袋裡掏出四百塊錢放到一旁的空凳子上:“這是就這麼辦。你要說把我的腿上的風(fēng)溼給治好了,這錢你們拿走。要是沒治好,這招牌我就砸了?!?
衆(zhòng)人一見這裡有熱鬧,立即圍了過來。人羣中便有與那名中年男子認(rèn)識的。
“劉華東,你怎麼你怎麼也相信這個?”
劉華東笑道:“又不會少一塊肉,試一試而已?!?
我知道這些人未必有一人能夠相信,畢竟這種事情說起來也有些難以置信。雖然我在八角山是治好了不少人,但是出了八角山,知道我的人並不多。我並不擔(dān)心。一天哪怕是隻有一個顧客,那也是賺到了。就算沒做到一筆生意,也只是耽誤一天的時間而已,我也不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時間消磨在祖師橋還是消磨在八角山,都沒有什麼區(qū)別。
我一句話沒說,開始給劉華東做起按摩來。只按摩了一遍,劉華東便已經(jīng)陷入了呆滯。他沒有想到我的按摩術(shù)是真實的。真的能夠?qū)λ娘L(fēng)溼有效果。反覆按摩了幾次,我停下了手。
“怎麼樣?這錢我們是不是可以拿了?”李麗娟對我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劉華東一愣,沒有說話。周圍的人倒是急了。
“劉華東,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效果?趕緊把這攤位給砸了吧。人屁大一點點,也出來騙人了!”
劉華東被那人一喊,這纔回過神來,笑道:“你們搞錯了,我的風(fēng)溼真的好了。這小孩的按摩術(shù)真的有效。女娃娃,這四百塊錢算是我的診費了。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我叫李麗娟。他叫黃景陽,是我們的師父。他叫黃書朗,是我的大師兄,二師兄叫馬金棟?!崩铥惥暝秸f越有自信,說話也是非常流暢。
“不錯,不錯。我待會再帶幾個朋友過來。黃師傅,腰不好,你的推拿有用麼?”劉華東問道。
“有用。我爸腰老,老……老不好,經(jīng)常喊腰腰……腰痛。給我?guī)煾钢巍魏昧?,我媽說他好,好……好得跟牲口一樣?!瘪R金棟立即站出來現(xiàn)場說法。
哈哈哈……
滿堂大笑,小聲將祖師橋都震起來了。
劉華東抹乾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我還是先走了,待會帶個朋友過來,看你師父是不是也能夠讓我那個朋友好得跟牲口一樣?!?
我們四個孩子,哪裡明白這些大人在笑什麼?還以爲(wèi)在笑馬金棟說自己爸爸像牲口一樣呢。
劉金東走了幾步,回頭向人羣說道:“我說大夥,你們別光圍著看了。有風(fēng)溼病的趕緊治。我得過風(fēng)溼病就知道,每年光是貼膏藥就不止貼了兩百塊。這一次就只好了,我四百塊錢都賺到了?!?
“誰知道你們不是一夥的?你這演技是不錯。但是想騙過我們,還真是沒這麼容易!”有人大聲說道。
“看你這話說的。我給的錢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人民幣?再說了,這裡又不是沒人認(rèn)識我。我會來當(dāng)託麼?再說了,人家要不是讓你先付錢。你要是沒效果,你可以不付錢啊。不過有些人治好了說沒治好賴皮,也是要注意的。”劉金東說道。
那人笑道:“你們這些伎倆我見得多了,現(xiàn)實讓我去試,試了只有沒效果,你們說我是不想出錢。那該怎麼算?”
“劉大叔,算了,人家不相信我們,我們也無所謂。反正公平自願。我們今天賺了四百快,也差不多了?!蔽掖舐曊f道。
劉金東哈哈一笑:“那你等我回來,我叫幾個朋友過來。只要你真把人家治好了,絕不虧待了你。”
本來我治好劉金東之後,周圍的人有些蠢蠢欲動了,但是被剛纔那個中年男子一摻和,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又退縮了。
“現(xiàn)在騙子太多,大家不要輕易相信這幾個。推拿按摩哪裡有這麼神奇的?千萬不要上當(dāng)受騙,生病還是去正規(guī)醫(yī)院。我是鎮(zhèn)衛(wèi)生醫(yī)的醫(yī)生袁亮,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去衛(wèi)生院找我。”袁亮這麼一說,在場的人更是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