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雪已經下了幾日,但是因為是小雪,地上并沒有多厚的積雪。雪已經停了,也出太陽了,草原上白茫茫的雪也慢慢開始融化了。
秦煙坐在營帳內的桌子旁,看著慢慢消融的積雪,秦煙忍不住感慨,積雪再厚也比不過太陽曬啊!
“喂!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嗎?能不能把簾子放下來!我冷!你知不知道?”雪下了幾日,病了幾日的北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他病了這么久,秦煙完全沒管過他。晚上倒頭就睡,白天還不顧他死活的掀開簾子賞雪。
“干我何事?”
可能是太久沒被打了,秦煙已經不知道誰大了。
“你確定嗎?”北辰里的語氣充滿了威脅,這貨才幾天沒打膽子就大了起來了?
秦煙垂眸看了一眼杯子里還冒著熱氣的茶,拿起來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嗯,想要打我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說吧。你病的不輕呢,可能還要一陣子才能打的到我。雪真好看呢!”
說完話,秦煙就走了出去了,一邊走還一邊感慨。
北辰都要被秦煙氣瘋了,果然最近還是對她太好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其實秦煙并沒有那么狠心,北辰喝的里缺少一味藥,恰好軍醫沒有這種藥。最近下雪,不方便找,現在出來就是去找草藥,隨便出去走走,好幾天沒出門她都快要悶傻了。
這種藥在森林里很常見,隨處可見,但是就是因為隨處可見,軍醫才沒有帶。北國的軍醫也是的,要是突然需要怎么辦?南國無論是軍醫還是太醫,啥藥都帶,生怕不能重死自己。
這種藥秦煙不記得叫什么名字了,只記得藥長得大概得樣子,大概就長那樣。
北國和燕國的邊界處也是挺有意思的,有草原還有森林和山。
走了很久秦煙才走到那片森林的邊境,這里已經很靠近兩國的交界處了,很危險,但是秦煙不以為然。
誰會知道她來這里?她也不認為她很衰,出來溜溜還能遇上刺客,也不可能遇上燕國的探子或者燕國來突襲。
一步步走來,雪漸漸染濕了秦煙裙子的下擺,還好今天穿的裙子是襖裙,方便。
秦煙走進了森林,發現地上有腳印,偶爾還有幾滴血。看那腳印,應該是人的。
好奇心驅使著秦煙前去一探究竟,秦煙尋著腳步走進了森林深處,一點恐懼都沒有。
誰會在雪天待在森林里?而且還受了傷。
走了好一會兒,秦煙終于看到了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男子靠在樹干上,貌似肩膀上還有血。
遠遠的看著那人的臉,秦煙覺得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見過?而且好像是在秦州……
北辰一覺睡醒發現秦煙不見了,她不是只是出去走走嗎?怎么去了那么久還沒回來?
“小凳子!”北辰喊了住在隔壁的小凳子一聲,喊完還咳嗽了兩聲。
“誒!太子妃叫我有啥事啊?”聽到北辰叫他后,小凳子立馬就蹦噠過來了,太子妃很少有事叫他呢。
“咳咳!”北辰咳嗽了兩聲,然后接著說:“秦煙呢?怎么沒看見她?”
“殿下嗎?之前殿下說出去走走,順便替太子妃你尋藥,去了那么久很快就回來了吧!”小凳子仔細想了想,殿下當時就是這樣說的,還不讓他跟著去!嫌他小凳子話多煩!當時他的心差點就碎了!真傷感情!
替他尋藥嗎?她不是沒心沒肺嗎?怎么會替他冒著危險去尋藥?
遠在京都醉仙居的連陳承天正和姑娘們喝著酒,吟詩作賦。連陳承天掐指一算,他的小心肝的桃花劫要來了呢……
好奇心越來越重的秦煙朝著那人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臉,他……好像是在秦州那個丟了錢包,她順手出手相救,最后還伸手攔住她的那名公子。
秦州離這里相隔數千里,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受了傷不知道是生是死。
秦煙走過去替他把了把脈,脈象平穩,沒什么大礙。就是受了點皮外傷,再加上天冷,估計是暈了過去了吧。
真可憐,天寒地凍的,受了傷還躺在外面。
秦煙伸手想拉開他的上衣想幫他看看傷口,結果手指剛剛碰到他的鎖骨,秦煙的手腕就被牢牢握住了。
燕棲睜開了眼睛,抬起了頭,冷冷的盯著眼前那人。他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了腳步聲,就好奇到底是誰,剛剛那些土匪已經被他全部殺死了,不可能再有誰的。
而且那個人居然還好心的替他把脈,就在他以為是好人時,結果那人就伸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了,是想要掐死他嗎?
當燕棲看清眼前的那人時,眼睛里的冷漠變成了驚訝,然后變成了驚喜!
怎么會是她?他離開秦州后,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那個姑娘了,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遇見了她!
燕棲有些不敢確定的問:“姑娘,你是在秦州出手相救的那個人嗎?”
“嗯。”秦煙點了點頭,是那又怎樣?有意見?
“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燕棲很疑惑,這里這么偏僻還這么亂,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為什么會在這里?
秦煙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一時半會兒間想不出答案,只能轉移話題的說:“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放開你的手讓我幫你看看你的傷口?還有,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哦哦!對不起姑娘!是在下冒犯了!”說著燕棲就放開了秦煙的手腕。
不一會兒,秦煙就想到該怎樣回答燕棲剛剛的問題了,但是既然他沒再問,她就沒必要自己說出來。
她自己瞎掰了一個身份給自己,總不能說出實話,說她是南國太子吧?她跟眼前的這人也不是很熟,要是他是壞人怎么辦?
過了一會兒后,燕棲突然想起他剛剛那個問題那個姑娘她還沒回答:“哦對了,姑娘,我剛剛問你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哦,我是南國的一個普通人,向來喜歡游山玩水,玩膩了江南水鄉,就來到北國看看草原雪山,過陣子去燕國看大漠。”秦煙撒謊臉不紅心不跳的,連自己都佩服自己,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呢?”燕棲追問。
問題真多....秦煙心想。雖然很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但是出于禮貌還是回答了:“我叫輕煙。”
她沒有騙人,其實她說的是秦煙,但是出于口誤就是輕煙了,反正這都不重要!
燕棲笑了笑,然后說:“很好聽的一個名字,我猜你一定是很溫柔,賢惠的姑娘吧?”
秦煙忍不住冷笑了,你猜錯了。她跟溫柔賢惠完全沾不上邊,她也不需要溫柔和賢惠這兩種屬性。
溫柔賢惠是適合嫁為人婦相夫教子那種女人,她生來就不需要嫁人,更不用相夫教子。就算她生了孩子,也有人來管教和照顧。
“你猜呢?”秦煙笑瞇瞇的說,心里早已不耐煩,這人話真多。
“我猜姑娘就是那種溫柔賢惠的姑娘吧。”說完這句話,燕棲就開始自我介紹了:“我叫燕棲,燕國人。也是來這邊看草原,奈何遇上了土匪,打斗中不小心受傷了。不過能因為受傷再次遇見姑娘,也值了。”
“呵呵。”秦煙干笑了兩聲,然后拿出了那瓶很可怕的藥,沒錯!就是那種藥!她和北辰都害怕的那種藥!
“來,我給你上藥。”秦煙很‘溫柔’的笑著說。終于可以再次看見別人因為這種藥痛苦了!說實話,她真的很期待燕棲上藥后會是什么表情。
燕棲點了點頭,然后任由秦煙折騰。
藥灑上傷口的那一刻,雖然燕棲感受到了來自傷口的疼痛,甚至還懷疑秦煙撒上的是不是毒藥,但是他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也沒有抱怨。就算是毒藥,能死在她的手下也值了。
秦煙懷疑她剛剛是不是用錯藥了,但是看看藥瓶,沒錯啊!就是那種藥啊!秦煙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你不疼嗎?”
燕棲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溫柔的說:“不疼。”
秦煙忍不住大吃一驚,這種痛苦她和北辰都受不了,燕棲居然能忍受得住?還能微笑著說不疼?我敬你是條漢子!
“姑娘,既然大家都是出來游山玩水的,不如一起結伴而行可好?”燕棲小心翼翼的問,雖然他知道秦煙是不可能答應的,但是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去問了。
秦煙搖了搖頭,很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有同伴了,不能和你一起。還有,現在天色已晚我也該回去了。你的傷口撒上藥后很快就會好了,我先走一步了,抱歉。”
燕棲目送著秦煙漸漸走遠,但是秦煙剛走沒幾步就折返回來了。
秦煙解下了身上的披風,然后蓋在了燕棲身上,笑著說了一句“后會有期”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希望真的能后會有期...待在原地的燕棲想到...
何其有幸的陌路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