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蒙甜的叫聲落下許久了,我們僅僅也只是到了聲音發(fā)出的大概位置。
這是一條廢棄的深巷,很黑,地上落葉成堆,有股難聞的味道,巷子的盡頭是堵死的,我和商立麒走到無路可走,方知我們找錯了地方。
我趕緊摸出手機拔出蒙甜的電話號碼,通了,卻沒有人接。
我剛要掛斷,商立麒忙說:“別掛?!闭f話間,他凝著眉靜靜地聽。
我將手機從耳邊拿開,隱約聽見了一陣手機鈴聲,聲音很小,好像距離巷子有段距離。
“是蒙甜的電話鈴聲。”商立麒急切地轉(zhuǎn)身往巷口走去,頭也不回地對我說:“繼續(xù)打?!?
連線自動掛斷后,我繼續(xù)拔打蒙甜的號碼,讓鈴聲始終保持著。
商立麒的聽力以及方向感很敏銳,跟著他的腳步,很快,那鈴聲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
拐了幾條小路,在我與商立麒相撞的隔壁一條小路上,隱約看到了一星光亮。
商立麒飛奔而去,我緊跟其后,手機的鈴聲就是從這條小路上發(fā)出來的,那光亮正是手機屏幕發(fā)出的光。
然而,地上僅僅落著一只手機,卻不見蒙甜的人。
商立麒將手機撿起來,拿著電筒四處亂照。
他眉頭緊鎖,一臉焦急,大喊一聲:“蒙甜,你在哪兒?”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自己可能沒有感覺得到,看得出他很擔(dān)心蒙甜,那種擔(dān)心全部寫在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蒙甜!”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我倆在小路上走了很長一段,在靠近一條胡同拐角的地方,我隱隱看到了一雙腳,確切地說是一雙鞋。
那是雙女士的短靴,咖啡色的,視線所及的范圍僅僅能看到鞋底的部位,我一眼就認出那鞋是蒙甜的。
用手電筒往鞋子的方向一照,巷子口趴著個人,那人腳朝巷口,頭朝里,不是蒙甜還能是誰。
“商立麒!”我喚了一聲,沖著蒙甜跑過去。
商立麒追了過來,他跑得很快,一下子就超過我直奔蒙甜跟前,一把將蒙甜的身體翻了過來。
他瞪大眼睛看著蒙甜,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怎么樣?”
商立麒凝眉不語,手中的電筒照到蒙甜修長的脖頸,她的脖子上有十個發(fā)黑的手指印,像是被鬼魅掐住脖子留下的烏黑印記。
“看來她被厲鬼襲擊過?!?
“她沒事吧?”
“還活著。”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想了想,對商立麒說:“你送蒙甜回去,解決厲鬼的事情交給我?!?
“你?”商立麒很是詫異,質(zhì)疑道:“你一個人,行嗎?”
“我要親手收拾那只厲鬼?!?
我態(tài)度肯定,商立麒遲疑幾秒,無奈地點了下頭,隨后將蒙甜背起來,出了巷子。
他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看著我,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你真的沒問題?”
“嗯。”
“你確定你真的沒問……”
“快送蒙甜回去?!蔽掖驍嗨?,不知道他忽然之間怎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讓他走就走,怎么這么墨跡。 шшш_ t tkan_ c○
他微怔了下,終于還是大步揚長而去。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奈何他前腳剛走,手中的羅盤竟巨烈地震動起來。
我低頭看著羅盤,指針在瘋狂地亂轉(zhuǎn)。
是厲鬼來了么?
將羅盤揣回兜里,順手摸出那罐黑狗血將蓋子擰開,快步走到路段中央,警惕地四處張望。
羅盤的震動能清晰地感覺到,盡管它被揣在兜里。
我深吸幾口氣,做好了隨時將狗血潑出去的準備,四周的陰氣彌漫開來,我極其肯定厲鬼就在附近,只是他還未現(xiàn)身。
“你的幫手都走了,你一個人,這不是白白送死么?!?
昏暗中,響起一個陰冷的聲音,很陌生,但我相信,這個聲音就是那只厲鬼發(fā)出來的。
我并不知道厲鬼本體是什么模樣,之前他附在五福的身上,說話時發(fā)出的聲音與五福的聲音一模一樣,但現(xiàn)在,他已不再擁有人的身體,本體和聲音都暴露了出來。
“別裝神弄鬼的,出來!”我厲喝一聲。
四周望了一圈,依舊不見任何鬼影子。
幽長黑暗的小路上,只有我一個人,手電筒也僅僅只能照到幾米之內(nèi)的地方。
黑狗血的味道很腥,原本打算在厲鬼現(xiàn)身之時,將狗血潑到厲鬼身上,可我僅僅帶了這一罐狗血,若是失敗了,豈不是很浪費?
思慎了一下,我舉起手中的罐子,將狗血全部潑到自己身上。
將臉上、身上都抹上些狗血,心里多少要踏實鎮(zhèn)定些,鬼怕狗血,至少這樣,他沒法輕易靠近我。
連冥司都對黑狗血避之不及,何況區(qū)區(qū)一只厲鬼。
我定了定神,摸出鎮(zhèn)鬼符和別在腰后的桃木劍。
“出來!躲躲藏藏的,難不成你是怕我?”我開始用激將法,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兜里的羅盤動靜小了,我伸手摸出羅盤,指針還在動,但擺動幅度小了一些,也沒有巨烈地震動感了。
難道那家伙是真怕了,想逃?
我朝著左右兩邊張望了下,道路黑漆漆的,不見一絲光亮。
村子里的人普遍都比較早睡,加上有去靈堂的,這附近簡直可以用沒有一絲人氣來形容,陰森恐怖至極。
我想去追那只厲鬼,卻不知道該往左還是該往右。
就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羅盤的指針再次加快了速度,轉(zhuǎn)動的很快,而且是越來越快。
他又回來了?還是這附近有別的鬼魅?
我用力咽了咽嗓子,心跳撲通撲通,越發(fā)急了。
緊張地盯著四周,很怕被突然襲擊了,好在,身上都是狗血,鬼魅怕是無法輕易靠近得了我。
終于,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在朝我走過來。
是的,黑影的確是朝我走過來的,他走得很慢,不急不燥。
我舉起手電照向那黑影,竟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盡管回村的時間不多,但我記得那人,他叫張閱,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混混,整日吃飽混天黑,嗜酒嗜賭,老婆都跟別人跑了,還成天渾渾噩噩的。
認出了他,我稍稍松了一口氣,可張閱越靠近我,羅盤的反應(yīng)越大,并且,手電筒的光直直地照在張閱臉上,他沒有像正常人那樣瞇起眼睛,依舊面無表情地繼續(xù)往前走。
他在看著我,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