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唐古染說起了這事,我正打算要找她。
沖唐古仁笑了笑,我指了下門口的方向:“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略微怔了下,不自然地笑笑說:“好?!?
我直奔門口,唐古染追上來,在我耳邊唧唧歪歪地嚷嚷:“這么好的機(jī)會,你怎么就這么走了,你去哪兒?我的事怎么辦?”
出了圖書館,我直奔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
進(jìn)去之后,檢查了一下廁所,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其他人,這才轉(zhuǎn)臉看向唐古染。
她的情緒非常激動,還在因為剛剛的事而憤憤不平。
“你說的有事,難道就是上廁所嗎?”
“當(dāng)然不是,你冷靜點。”
“我的事你到底還想拖到什么時候?如果你不想幫我那就算了,我可以找別人?!彼龖B(tài)度不甚友好。
我放軟了語氣,耐心地對她說:“我會幫你,但是情況有變,我可能沒法把身體借給你用?!?
“什么?”
“你不要慌張,有其他的辦法?!?
她嘴一噘,追問:“什么辦法?”
我將錄音一事說了出來,她卻有些反感:“憑什么你開始說好的借身體給我,現(xiàn)在又改成錄音了?”
“我現(xiàn)在不方便?!?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幫我,怎么,覺得我是個大麻煩么?”
“不是……”
事實上,我并不知道冥司反對我摘下冥戒的真正原因,他說許多鬼惦記我的身體,可一直以來都有鬼惦記我的身體,之前就算摘下冥戒,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偏偏這個時候他禁止我摘下冥戒,一定有其他原因,只是他沒有說而已。
我凝神一想,感覺這或許和羈絆契約有關(guān)。
如果我因為摘下冥戒被什么兇惡的鬼纏上,一旦受傷,冥司也免不了承受巨大的痛苦,他肯定不想冒那個險。
“你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被我識破了,沒話可說?!碧乒湃緵]好氣地瞪著我。
我不由苦笑。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的?”
“……”
忽然之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
她氣得不輕,“我們都約定好了的,你怎么可以食言,虧我這么相信你?!?
“不管怎么說,也是我錯在先,但是,目前能幫你的辦法只能是幫你錄音而已,你自己考慮一下,如果接受,我們就開始錄音,如果不接受,暫時沒有其他辦法可行?!?
我將話說明了。
她繃著張臉,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大步走出衛(wèi)生間。
我追出去,走廊上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兩天之后。
正在上課,唐古染鬼頭鬼腦地在我身旁坐下,嬉皮笑臉地對我說:“姐姐,我想了想,要不還是錄音吧!”
“你想好了?”我小聲問她。
她重重點頭:“想好了想好了?!?
“那就等我下課,我們?nèi)ロ敇堑奶炫_上面錄音?!?
“好。”
……
捱到下課,我與唐古染順著樓梯直奔天臺。
今天的天陰得很沉,頭頂是烏壓壓的黑云,風(fēng)寒涼刺骨。
一推開天臺的門,一股凜冽刺骨的風(fēng)撲面而來,我打了個冷顫,快步上了天臺,從包里摸出錄音筆,清空里面所有的錄音之后,準(zhǔn)備好為唐古染錄音。
錄音開始時,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難為情。
“你走開一點。”
我將錄音筆放在她腳邊,往后退了退,她睨著我,擺擺手尷尬道:“你再走開一點?!?
我又往后退了些,幾乎整個人都退到了天臺的門前。
然而,唐古染卻說:“麻煩你直接到樓梯通道里,順便把門關(guān)上,好嗎?”
“……”
盡管有些難以理解,可我還是照辦了。
在樓梯通道等了近半個多小時,終于,隔著一道門聽到了唐古染的喊聲:“姐姐,可以了?!?
我拉開門走出門,她還站在原地,錄音筆就有她腳邊。
“可以了,這個要怎么關(guān)?”她指著地上的錄音筆,一臉苦笑。
我上前將錄音筆拿起來,按了停止鍵,本想播放來聽,她卻制止道:“現(xiàn)在不要聽,里面有我們兩個人的對話,你最好把錄音處理一下,刻張光盤吧,然后……”
她噘著小嘴想了想,沖我嘿嘿一笑,說道:“姐姐,你有錢嗎?”
“你想干嘛?”
“我想給我哥買個禮物,然后和光盤一起送給他?!?
“之前沒說要買禮物啊!”
“我現(xiàn)在不是告訴你了么,再說了,是你食言在先,買個禮物算什么?!?
“……”
我徹底敗給她了,這小丫頭完全是抓住了我食言在先的把柄,猶豫再三,我終于還是答應(yīng)替她買一份禮物。
下午,我們?nèi)チ松虉?,看不出她年紀(jì)不大,選禮物的眼光居然還不錯,最關(guān)鍵的是——貴死個人吶!
我苦著一張臉,看著她在琳瑯滿目的商品前走來走去,整顆心都揪得緊緊的。
忽然,她在一排手表前停住,盯著那排手表看了看,指著其中一塊對我說:“姐姐,我覺得這塊手表很不錯,很適合我哥。”
我挪動幾乎灌了鉛的腿,一步一步走過去,隔著柜臺的玻璃,看到她指向的那塊表的價簽,險些眼一黑栽倒在地。
兩萬八!一塊表……
“你覺得怎么樣?”她問我。
我無奈扶額,調(diào)頭就往外面走。
自己都從來沒有給冥司買過什么像樣的禮物,怎么可能替她買這么貴的東西?
兩萬八又不是小數(shù)目,況且,我一窮二白,身上的卡是冥司給我的,用他的錢替別人完成心愿,這算什么?
我腳步飛快,唐古染在后面追著我,不停地喊:“姐姐,你跑什么?是那塊表不好看嗎?”
“怎么會不好看?”
我停下來,一臉尷尬地看著她。
她撓撓頭,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我倆愣了半天,她忽然喃喃地問:“你是不是覺得那塊表有點貴?”
“豈止是有點貴。”我嘀咕一句。
她似乎聽到了我說的話,表情更加難為情了。
“如果太貴的話,就算了。”
“那要不,你挑個別的禮物?”我試探性地說。
她想了想,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看得出,唐古染家境不錯,或許兩萬八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可對我來說那真的不是小數(shù)目,如果是自己的錢,我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用,可我吃的用的,全部都是冥司給的。
若再用他的錢去做這些事,我怕他會因此更生我的氣,本身他這兩天就在氣頭上,對我愛搭不理不說,還搬到客房住了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