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學(xué)院。
海神閣。
穆恩與莊老坐在一起閑聊,一同看著海神閣外潮起潮落。
“穆老,您說這一次魂師大賽,咱們史萊克學(xué)院的那些孩子能取得一個什么名次?”
莊老漫不經(jīng)心地問。
穆恩深深的看了莊老一眼,淡然一笑,“都這么大一把年紀了,勝負心還這么重嗎?”
莊老輕撫胡須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這叫人老心不老,不年輕的氣也盛。再說,咱們史萊克學(xué)院都蟬聯(lián)多少年的冠軍了,若是說這一次拿不了什么太好的名次,多多少少還真有些接受不了呢。”
“你呀。”
穆恩無奈地搖搖頭:“我倒是與你的想法不同。我覺得,這些孩子敢打敢戰(zhàn)敢上場,不是孬種就好。
比賽嘛,重在參與,為什么一定要獲得冠軍?
我倒覺得這是一次對這些孩子很好的歷練,更能激發(fā)他們的潛能,讓他們快速的成長。
我相信,這七個孩子,將是史萊克未來千年輝煌的奠基人。做人目光放長遠一些,一時的得失不算什么。十年磨一劍,我們至少要用十年的時間,讓這七個孩子成為史萊克的未來。幾十年后,坐在海神閣中的,將會是他們。”
“回頭你去告訴少哲,讓他可以開始準備慶功會了。無論這些孩子最終獲得怎樣的名次,他們從星羅帝國回來之后,史萊克學(xué)院各系院長都要親自為他們慶功。”
聽完穆恩的話之后,莊老恍惚了許久。
半晌過后,他心悅誠服的說道:“穆老不愧是穆老,無論心胸還是眼界,又或者為人處事之道,我都拍馬難及啊。”
“若是玄子有您一半才能,史萊克學(xué)院也許將更加輝煌。”
實際上他想說的是若是玄子有穆恩一半才能,那穆恩也能含笑九泉了。
但想一想,這么說很不妥。
就跟他咒穆恩死一樣,于是改變了策略。
穆恩被莊老的話逗笑了:“我看你不是拍馬難及,你這是在拍馬屁啊。小莊,這么多年你的修為不增長了,但是這拍馬屁的功夫可比以前高出不少。若是拍馬屁也有境界,我估摸著你怎么也是一個封號斗羅級強者吧?”
“啊這……”
莊老頓時有點尷尬,佯裝惱怒的說道:“您這么說話的話,我看明天海神閣中就沒有人陪您喝茶聊天了。”
“那不是剛好嗎?我這1000金魂幣一兩的上品好茶,自己都不夠喝呢……你不來我也省了。”
莊老:“……”
貌似自己的提議,直中穆恩下懷啊。
這個懲罰似乎不是在懲罰穆恩,而是懲罰自己啊。
不行。
我得換個事情要挾他。
就在莊老苦思冥想的時候。
海神閣外匆匆走進來一人。
穆恩微微一笑,“少哲你來得剛好,有些事情我還想讓莊老替我傳達呢,但現(xiàn)在卻不用了。”
言少哲神色一動,“不知道穆老有什么事情吩咐?”
穆恩道:“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告訴你,等那些參加魂師大賽的孩子們回來之后,一定要給他們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將學(xué)院的學(xué)員們都召集在一起,并且武魂系,魂導(dǎo)師系等各系的學(xué)院院長都要準時參加。”
“可是……”言少哲神色陡然一變。
慶功宴開什么玩笑?
他剛剛得到星羅帝國的傳信,已經(jīng)知道了玄子以及史萊克學(xué)院戰(zhàn)隊的所作所為。
打假賽,突襲別的學(xué)院將對手們?nèi)姼矝]。
看一看,這是史萊克學(xué)院應(yīng)該做的事情嗎?
這是史萊克學(xué)院能做的事嗎?
而且這么陰暗的手段,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如今的史萊克學(xué)院,可謂是聲名狼藉。
天下第一學(xué)院的名頭都被這些家伙給玷污了。
用不了多久。
史萊克學(xué)院的成員們出門,很有可能被人在身后出脊梁骨。
還開個屁的慶功宴。
難道要宣揚這種陰暗猥瑣的手段嗎?
還是說嫌自己丟人丟的不夠?
“誒,少哲,沒有什么可是的……我知道你想說這些孩子們的名次不一定有多好。但是我想告訴你,名次不重要,這些孩子們該上場就已經(jīng)取得了勝利。”
不等言少哲說完穆恩就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聽穆恩這么一說,言少哲的臉上全是苦澀,“穆老,你說的我都懂,然而……”
“然而,還是抹不開臉面是吧?”
穆恩打趣道:“偶像包袱別那么重么……”
神tmd偶像包袱啊。
現(xiàn)在史萊克學(xué)院的偶像包袱早都摔到地上了,并且摔了個稀巴碎。
還偶像個狗蛋……
言少哲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少哲,這我得說你兩句了。”
一旁的莊老看到嚴少哲神色變換不定,卻遲遲不點頭答應(yīng)穆恩的提議,當(dāng)即也有些不樂意了。
“穆老所作所為,我覺得并沒有什么不妥。也許咱們學(xué)院取得不到什么好的名次,但他也是事出有因啊。我覺得將這些孩子們的遭遇公之于眾,并且宣揚一番,是很好的激勵。同時,這一次的失利也會成為孩子們下一次成功的動力。”
“怎么,還是你言大院長內(nèi)心脆弱不堪,不敢承受這一次的失敗,又或者怕影響明年開學(xué)的招生嗎?”
言少哲:“……”
你們清高,你們圣潔,就我不是人,行了吧。
tmd就算是我不宣揚這件事情,史萊克學(xué)院明年招生,肯定也大打折扣。
言少哲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兩個老家伙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啊。
算了,他們既然那么愛說,那就讓他們說好了。等他們說完我再說……
反抗不了那就接受吧,不然還能怎么樣?
言少哲選擇了擺爛。
然而。
穆恩與莊老見言少哲低著頭悶不作聲,也不是很開心。
“哼,言大院長,好大的官威啊。現(xiàn)在說你兩句你還不服氣了?跟我們裝沉默是吧?”
不需要穆恩說話,莊老神色不悅地質(zhì)問。
言少哲:“……”
我tmd真是躺槍啊。
說話不對,不說話也不對,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
“莊老,并非如此啊。您真的是冤枉我了……”
言少哲無奈的攤攤手。
“我怎么冤枉你了?”
“穆老,我能說話嗎?”言少哲沒有立即回答轉(zhuǎn)告的話,而是抬頭看向穆恩。
穆恩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誰攔著你了?”
他不知道今天言少哲是吃上了什么藥,一點兒也不通情達理了。
看著穆恩與莊老的神色,言少哲一點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算了,我還是不說了。你們自己看吧。”
說著,他將一封信送到了穆恩的身前。
“哪里來的信啊,還神神秘秘的。”
莊老在一旁撇撇嘴。
這小子今天有大毛病。
言少哲懶得解釋了,說多了心累。
穆恩接過信件,開始還沒有太在意,只是在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兩眼之后,他的神色陡然一變,無比認真。
一張信紙上面就洋洋灑灑的寫了幾百個字而已。
但是穆恩卻看了很久,仿佛那不是幾百個字而是幾萬個字一樣。
莊老還發(fā)現(xiàn)穆恩臉上的神色從認真到嚴肅陰沉的可怕。
他有預(yù)感,恐怕是有大事發(fā)生了。
又過了半晌。
穆恩一手攥著拳頭,一邊看向了言少哲,伸出顫巍巍的右手,將信舉了起來,沉聲問道:“信上所說內(nèi)容是否屬實,你調(diào)查過了嗎?”
言少哲重重點頭,“醫(yī)仙斗羅答應(yīng)了史萊克學(xué)院的請求,在今天到達了學(xué)院,為受傷的戴玥衡與凌落宸治療。”
“這封信是星羅皇帝許家偉親手書寫,并交付給醫(yī)仙斗羅親自帶到咱們史萊克學(xué)院的,而且還是醫(yī)仙斗羅我親手教給我的。”
“初次看到信上內(nèi)容的時候,我也被嚇了一跳,甚至還在醫(yī)仙斗羅到我面前出了丑,否認這不是我史萊克學(xué)院的作為。”
“但是醫(yī)仙斗羅卻冷笑著告訴我,若是不信,可以隨便派人去星羅帝國打探,看看是不是人盡皆知。她還說,打探消息一定要趁早,要是晚了不用打探,消息就傳到咱們史萊克了。”
“那……八成應(yīng)該就是真的了。玄子這家伙……”
穆恩最后提到選擇的時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不難聽出,他在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你們兩個神神秘秘的到底在說什么東西,給我看看!”
莊老再也忍不住了。
這兩個家伙一直在打啞謎,是拿自己不當(dāng)人嗎?
穆恩沒有說話,痛心疾首的將信件丟給了莊老。
“我看看到底寫的是什么?”
拿過信件后,莊老就將視線投在了上面。
結(jié)果他的表情要比穆恩夸張很多。
“什么?玄子那家伙居然直接去找許家偉,要求史萊克學(xué)院,務(wù)必進入前四強?”
“許家偉安排的隊伍,與史萊克戰(zhàn)隊比賽的時候,被人看出來打假賽?民眾們對帝國與史萊克戰(zhàn)隊,都是罵聲一片?”
莊老越看越心驚。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幾百個字的信穆恩看那么久了。
這tmd信息量也太大了。
勉強接受現(xiàn)實之后,莊老繼續(xù)向下看。
這回他更是忍不住爆個句粗口。
“臥槽,就因為云羅學(xué)院不愿意打假賽,玄子這家伙,居然直接殺到了人家學(xué)院中?將巡邏戰(zhàn)隊主選隊與替補隊14人全部斬殺?還有隕落學(xué)院的院長也慘死!”
說著說著,莊老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形容內(nèi)心的情緒了。
只是不停地臥槽,臥槽……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就好了,不要再讀出來了,讓我又跟著鬧心。”
穆恩不耐煩地擺手。
莊老點點頭,又將目光看向了言少哲,神色有些尷尬,“那個,少哲,剛剛的事情我與穆老有些沖動,誤會你了……”
他搓著手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
現(xiàn)在他知道言少哲的難處了。
玄子帶著史萊克戰(zhàn)隊那些家伙在星羅城搞出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的確沒有資格宣揚與鼓勵。
就這還開慶功宴呢?
不三堂會審都不錯了。
特別是玄子那家伙,真的是太漂浮了,不嚴厲懲處一番都說不過去,難以服眾啊。
甚至就算是嚴懲玄子,也未必能挽回史萊克學(xué)院名義上的損失。
畢竟。
玄子這番舉動,看起來與邪魂師有什么區(qū)別?
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史萊克學(xué)院的麻煩可就大了。
“莊老,多余的話你們就不用多說了,我明白你們的心意。你們要是能懂我就夠了。”
言少哲終于覺得舒服了一些。
莊老臉上勉強露出一絲慚愧的笑容又很快收斂了下去。
他將目光投向了穆恩:“穆老,關(guān)于這件事情,您看該怎么處理?
要不要我去一趟星羅城城將玄子帶回來。”
他認為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將玄子這個惹禍精帶回來。
至于處不處置……
到時候再看穆老的意思。
其實這也是一種保護。
言少哲也眼巴巴地看著穆恩等著答復(fù)。
涉及到玄子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他能說的算了。
“不,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待在海神閣吧。”
穆恩拒絕了莊老的提議。
莊老聞言,頓時急了,“難道就任由玄子逍遙法外……不,應(yīng)該說為非作歹,呸,也不對……那就無法無天……嗯,這么說似乎也不是很合適……”
莊老一時間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形容詞,來美化玄子了。
一旁,言少哲卻不這么認為。
他反而覺得莊老的形容很準確。
玄子可不就是為非作歹,逍遙法外,無法無天嗎?
“小莊,你不用形容了,我讓你留在海神閣,并不是打算對玄子放任不管,縱容他在外面橫行無忌,給史萊克學(xué)院抹黑。”
聽完穆恩的話,莊老面色一變,“那你的意思是?”
穆恩先是站起了身,“我打算親自去一趟星羅城。”
“什么?”
“穆老,不可以啊!您的身體……”
言少哲與莊老頓時大驚失色。
穆恩的決定大大地超乎了他們的預(yù)料。
穆恩伸手示意他們不要緊張,“別這么緊張,我雖然快要死了,但又不是馬上就會死。能在死之前活動活動這把老骨頭出去走走看看也挺好的。”
“再說,我這半個骨頭都不怕死,你們怕什么?”
實際上。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動啊。
這樣還能再茍延殘喘多活幾天。
可是。
整個史萊克學(xué)院中,不,甚至是放眼整個斗羅大陸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壓制玄子,讓他乖乖聽話的。
而且,穆恩也覺得自己太放縱玄子了,做錯事情也不懲罰,玄子不止不反省,反而讓玄子更加囂張跋扈。
玉不琢不成器。
他覺得應(yīng)該敲打敲打玄子,給玄子一些教訓(xùn)。
不然等他撒手人寰,玄子恐怕也難以挑起史萊克學(xué)院的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