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說完讓陳思甜請客後,她又一次哭笑不得的看著我,半晌對我說道:“那就我請客吧。
我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原本很尷尬的事情就這麼被自己的厚臉皮所化解了,想了想我又對陳思甜說道:“你回去可別和你爸媽說我沒錢請你吃飯啊,這事兒要是傳到我爸媽耳朵裡,影響特不好!”
“放心吧,不會說的,就當(dāng)請朋友吃頓飯嘛!”陳思甜很爽快的說道。
我衝陳思甜豎了豎大拇指說道:“姑娘你的覺悟真不錯,我挺欣賞你的。”
“唉!不是我覺悟高,實在是拿這事兒沒辦法啊!你說我倆出來相親,你沒錢買單,那肯定就是我了嘛!”陳思甜笑著嘆息道。
陳思甜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尷尬的說道:“聽說相親的道路上一定會遇到一兩個奇葩,你遇到的就是我吧?”
“要說奇葩你肯定當(dāng)仁不讓了。”
我往陳思甜擺放在桌上的錢包看了看,隨即說了一句更奇葩的話:“你看我們這兒都知根知底的,要不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我最近真是缺錢花,你給借點兒,等我找到工作,拿了工資就還你,肯定不會太久的,最多2個月。”
“借多少?”
“1000吧。”
陳思甜隨即從錢包裡點了1000元的現(xiàn)金遞給了我,我說了聲“謝謝”再次厚著臉皮收了下來。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和陳思甜吃完了晚餐,最後我用和她借的1000塊錢買了單,當(dāng)然,這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果,也算是我請她吃了飯,因爲(wèi)這借的1000塊錢我是肯定會還給她的。
夜色中,我和陳思甜站在咖啡店的門口,我向她問道:“你怎麼來的?”
“打車啊。”
“那我送你回去吧。”
陳思甜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家離這邊也不遠(yuǎn),打車很方便的。”
我沒有堅持,因爲(wèi)我明白,一般女方拒絕了男方送她回去的要求,證明她對這個相親對象是不滿意的。
我當(dāng)然能夠理解陳思甜,她要滿意才奇怪,畢竟她已經(jīng)到了女大當(dāng)嫁的年紀(jì),更多的還是要考慮男方的經(jīng)濟(jì)基礎(chǔ)。
雖然理解我仍舊有些失落,因爲(wèi)純真的愛情在這個什麼都需要金錢去證明的年代已經(jīng)越來越少,甚至絕跡。
稍稍沉默後,我對陳思甜說道:“那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吧,以後還你錢的時候好聯(lián)繫。”
陳思甜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號碼給了我,我將號碼記了下來,笑了笑對陳思甜說道:“希望這次相親經(jīng)歷沒有給你留下陰影。”
“不會的呀,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至少我們相處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悶。”
我開玩笑,道:“唉!你這麼說,我更懺愧,好像除了會說笑也沒有其他可取的地方了。”
“每個人都有可取的地方,只不過需要時間去發(fā)現(xiàn)而已,不過你呀,真的要好好努力了,相了這麼多次親,你是唯一一個……”陳思甜忽然意識到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我卻懂,她一定想說,我是唯一一個,在26歲的年紀(jì),卻仍沒有存款,沒有工作的。
……
結(jié)束了相親之後,我開著板爹那輛快要報廢的桑塔納2000來到宣武市場對面的那條河邊,一個人坐在河邊的草坪上,有些沉悶的抽著煙,心中一陣陣低落,這種低落源於我遲遲搞不定自己的生活。
護(hù)城河裡的水在夜色下順著秋風(fēng)往城市的東面流淌著,我茫然的看著,漸漸覺得:自己的
身軀雖然在這座城市裡,可卻更像一個旁觀者,這裡的萬家燈火根本與我無關(guān)。
我想起了李洋和妍傑又想起了安琪和邰靖,這四個人幾乎構(gòu)成了我大學(xué)生活裡的全部記憶,或許此刻的他們都過的挺好的吧。
我躺在草地上,帶著有些犯傻的表情看著那片羣星閃爍的天空,乍然便感覺自己空了。
“嘉茗,你相親完不回家,一個人待在這邊做什麼?”老媽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我嚇了一跳,從草坪上坐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半晌問道:“媽,你怎麼跟來了?”
“你進(jìn)咖啡店的時候我就跟著了,和甜甜的媽媽一直坐在你們後面的餐位上。”
老媽的話讓我一陣心驚肉跳,要是她一直坐在我們後面,那我剛剛和陳思甜的對話她不都聽到了嗎!
我問道:“你不是說讓我們單獨相處的嗎,幹嘛還跟著啊?”
老媽不理會我的質(zhì)問,卻沉著臉對我說道:“你這個不靠譜的兒子,有你這麼相親的時候和人家姑娘借錢的嗎?”
“媽呀,我是真沒錢啊!”我底氣不足的嘆了一句。
老媽在我身邊坐下,並沒有發(fā)火,而是放輕了語氣向我問道:“你告訴老媽,你這些年在蘇州到底是怎麼過的?”
許久我纔回答,道:“就這麼不靠譜的過的唄……媽,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兒子,這些年總是讓你和板爹操心!”
“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會犯點錯誤,改正了就好,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老媽摟住我笑了笑,道:“回頭我再勸勸你爸,讓他給你安排一份工作,以後你就待在我們身邊。”
“板爹實在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吧,改正錯誤就從找工作開始。”
“他那是古板,自己兒子不幫,幫誰!”
我沒有言語,實際上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讓板爹幫我找一份工作,到底是對還是錯。
許久我終於說道:“媽,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行吧,不過臨走前我得問你一件事兒。”
“你問吧。”
“你覺得甜甜這孩子怎麼樣,想不想和她處下去?”
我想了想說道:“處對象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xiàn)在什麼都不穩(wěn)定的。”
“才相了一次親就把你慫成這樣了?”
我抹了抹臉又躺回到草地上也不言語,我承認(rèn)我是有點兒慫,可這並不是因爲(wèi)相親本身,而是自己的處境。
我意識到:離開了蘇州雖然短暫的告別了痛苦,卻更加的茫然,爲(wèi)自己的未來茫然。
……
這個夜,我一個人在河邊待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可是並沒有想出什麼頭緒,而未來過的好或壞更不是僅靠想想便能決定的。
我不想回家,仍開著車,晃盪在徐州這座我生命起始的城市裡,看著車窗外林立的高樓,忽然想起,我也曾經(jīng)有過雄心壯志,我想做一個出色的企業(yè)家,不光要實現(xiàn)自身的價值,還要幫助更多的人實現(xiàn)自我價值。
後來不知道哪一天便忘記了這個偉大的願望,去學(xué)了吉他,從此彈著吉他唱盡世間百態(tài)卻唱不出一份完整的愛情,於是更不願意去想那個什麼企業(yè)家的願望!。
人嘛,要麼成功,要麼安於現(xiàn)狀,要麼墮落,我的點兒背,最後就這麼該死的墮落了,卻常常記不得自己到底是怎麼墮落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墮落的!
當(dāng)墮落變成一種習(xí)慣,也就漸漸不覺得羞恥了,於是我又去了遊戲城,買了一小籃遊戲幣,與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孩打起了一款格鬥遊戲。
我叼著煙操縱著遊戲機(jī)裡的八神庵一個輕踢後,接了一個重手,又接了一個葵花三式的連招,最後爆了個八稚女,瞬間KO了小孩所控制的角色。
小孩漲紅著臉看著我又不敢說話,這讓我心中升起一陣無敵的寂寞,然後自己也就笑了,我竟然墮落到在一款遊戲裡找所謂的存在感。
我扔給了小孩一個遊戲幣,示意他繼續(xù),小孩轉(zhuǎn)悲爲(wèi)喜,將遊戲幣投進(jìn)遊戲機(jī)裡,於是兩人又奮戰(zhàn)了起來,在小孩的陣陣慘叫聲中,我將遊戲機(jī)拍的“啪啪”作響。
“嘉茗,你遊戲玩的不錯嘛!”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我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遊戲上,一時沒理會,乍然意識到:遊戲廳內(nèi)怎麼會有人知道我的名字,隨即猛然一回頭,竟然發(fā)現(xiàn)張日煊站在我的身後。
我傻逼似的看著張日煊,以爲(wèi)在做夢,又以爲(wèi)自己還在蘇州,而小孩兒趁機(jī)放了一個大招,打死了我遊戲裡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