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她的要求下,宋梨,宋零,柳芷沅三個人開車去鄉(xiāng)下的林婉婉公墓看她。
林婉婉的墓地很簡單。
只有一塊簡單的墓碑上刻著林婉婉的名字。
墓碑上沒有照片,也沒有她的生活描述。
宋梨解釋說,這是林婉婉生前強烈要求的。
她說自己是一粒塵埃,死后不需要留下太多痕跡,就化作一縷清風陪伴女兒就好。
柳芷沅看著墓碑上的名字,流下了一些傷心的眼淚。
她彎下腰,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菊花。
宋零把她扶起來,然后摟進懷里,默默安慰。
宋梨也流下了眼淚,內疚的眼淚。
當他們三個離開的時候,柳芷沅擦了擦眼淚,笑了笑,
“媽媽,謝謝你把我?guī)У竭@個世界。以后的每一個晴天我都會來看你。另外,我也感受到了你的善良和包容。
你放心,我不會怪姑姑的。這樣,我們都幸福了。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安心。”
宋梨牽著宋零的手,相互看了一眼,眼底有不同程度的感動閃過。
蘇城,神經醫(yī)院。
林瑾容偽裝成精神病患者住在這里,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她認為她說的真相會傷害到柳芷沅,然而柳芷沅根本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痛苦。
這讓她很惱火,很生氣,報復的欲望一直在膨脹。
她不知道女兒裴筱筱已經成了植物人,心里對女兒有一種極端的怨恨。
她曾經寵著的女兒,以為她明辨是非,但是自從裴淞陸自殺以后,她漸漸開始責怪裴筱筱。
她覺得,要不是缺乏頭腦,讓事情按部就班地發(fā)生,裴淞陸也不會被迫自殺。
因此,當裴筱筱來看她時,她根本不搭理她,仍然假裝瘋了。現在這段時間,她想讓裴筱筱再來看她。
畢竟,裴筱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想報復柳芷沅,還想和裴筱筱商量。但裴筱筱從未來過。
漸漸地,她無法再呆在這個病房里了。
每個月的“治療”費用都會按時支付到醫(yī)院賬戶上,但這里的“治療”過程非常痛苦。
雖然每次護士給她的藥,她都偷偷吐了。但有時候需要輸液,她也吐不出來。
那些藥水或多或少進入了她的身體,在她的血液中循環(huán),她清楚地感覺到藥水刺激了她的神經。
有時會出現恍惚幻覺,有時會看到裴淞陸來看她。她覺得有必要出院,不能再呆在這里了。
但是如果她想出院,她必須讓她的直系親屬簽字。她不想打柳芷沅或柳慶的電話,所以她必須等裴筱筱來看她。
然而,她沒有等到裴筱筱,華家的人卻來了,來人是華晨晨的大哥,也就是裴淞陸的大哥。
看到華家的人,林瑾容只能本能的裝傻。
華晨晨的大哥看到她蓬頭垢面,嘴唇冰冷,便打電話給醫(yī)院的相關負責醫(yī)生詢問林瑾容的情況。
醫(yī)生和護士都不知道她是在裝瘋,于是回答說病情一直沒有好轉。
華晨晨的大哥冷笑道:“她要是沒瘋她就死定了!她讓我妹妹瘋了這么多年,最后上帝懲罰了她。好吧,讓她在這里度過一生吧。”
林瑾容在華家面前,一直在裝傻。
她在華家人的眼中看到了仇恨和熊熊烈火。
她不敢透露自己沒有瘋的真相,于是拼命裝瘋,甚至扯著自己的長發(fā)。
再疼,也只能忍著。
華晨晨的大哥還親口告訴院長,林瑾容要是病愈出院,一定要通知華家人,有些債需要償還!
林瑾容明顯感受到了華家人眼中的殺氣,她嚇得不敢出門。
華家人離開后,她喘著粗氣。
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在裴筱筱身上。
然而,等了一個月,也沒有等到裴筱筱,而是等來了段子辰。
段子辰來看林瑾容不是同情她,而是發(fā)泄自己的憤怒和不甘。
面對植物人裴筱筱,他無可奈何!
他不知道林瑾容在裝瘋,所以他冷冷地對蓬頭垢面的林瑾容說著話,
“瑾姨,差一點就叫你岳母了。你和你的寶貝女兒裴筱筱設計我并毀了我的愛情。
就算是現在,你也不配擁有這個樣子!而成了植物人的裴筱筱,可能永遠不會醒來。你們都活該!"
“最初,我是如此愛著小沅,我們的感情如此之好,就是因為你們的自私和卑鄙,我們才被毀了。
只要想到這一點,我就恨你,恨你毀了我們的幸福……”
林瑾容心里的一根弦突然斷了,聽不清段子辰后面說了什么,腦子里轟隆隆的。
裴筱筱成了植物人?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怎么會這樣?
段子辰語氣一直很冷,“呵呵,你毀了我的幸福,你也不會幸福的。”
他走后,林瑾容癱倒在地,一塌糊涂。
淞陸死了,筱筱成了植物人?她還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報復報復不了,想出院出不去。只要她出去,華家不會放過她。
她將如何度過余生?
她的眼睛似乎被巨大的烏云遮住了,這使她氣喘吁吁。
那天晚上,她整整一夜飽受失眠之苦,自那以后每天飽受痛苦,精神越來越恍惚。
死亡這個詞漸漸浮現在她的腦海里,越來越清晰。
第三天,她選擇了夜深人靜的時候自殺。
直到第二天早上,護士去給她送早餐的時候,發(fā)現她已經失血過多而死,身體已經僵硬。
地板上到處是血,已經干了。
她死后,眼睛仍然睜得大大的。
護士嚇壞了,扔掉手里的盤子,跑了出去。
林瑾容去世的消息傳到柳慶耳朵里,他先是呆滯,然后雙手捂住臉,整個人靠在椅子上。
柳芷沅聽到林瑾容去世的消息后也愣住了。
盡管她對母親抱怨,但她從未想過要她死。
死亡是一個多么可怕的詞,人生轉瞬即逝……
母親死了,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林瑾容的葬禮是柳慶組織的,那天去參加葬禮,柳芷沅還是忍不住哭了。
站在墓碑前,她想到的不是林瑾容之前對她有多冷漠,有多不公平。
相反,她想到了她給她的溫暖,她從小就把她養(yǎng)大。
教她蹣跚學步,教她說話,給她買一條漂亮的裙子.
那些給予她溫暖的畫面,一個個浮現在她面前。
至于之后的不公平,她不想記。
只記得媽媽的好,想念她的好。
還是那句話,大家都犯錯了。
過去的錯誤,記得是折磨自己。
人都沒了,還記得過錯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