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到了神奇小鎮(zhèn),看著賬戶裡可憐的餘額,盛書怡滿腔的希望頓時破滅了。她現(xiàn)在還欠著君娥的帳,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啊!
平生頭一次真切感受到“沒錢寸步難行”的窘迫,盛書怡握緊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經(jīng)營她的小旅館,爭取早日過上“家中有糧心不慌”的美好生活!
“主題房間?”白曉冉雖然好奇爲什麼往日對旅館漫不經(jīng)心的老闆突然這麼有事業(yè)心,不過對於老闆的突發(fā)奇想,她還是十分支持的。“是個好主意,之前那個安妮不是抱怨說咱們旅館房間太簡陋嗎?我覺得要是裝修成電影裡那樣有公主牀和各種水晶燈的,說不定她會想要租下一間呢!”
“是吧?”得到了小白的支持,盛書怡十分振奮,一時間不由靈感迸發(fā),“要不乾脆弄‘私人訂製’,人家想要什麼房間咱就照著裝修,省心省力還能最大限度地提高顧客的滿意度……”
盛書怡在神奇小鎮(zhèn)忙得熱火朝天,在外又要專注學業(yè),一個不留神,就把跟亞伯的那次談話給忘了個一乾二淨。直到這天,母親做了大餐請小兩口和安娜一起過去,餐桌上閒聊時,安娜說起她名下莊園的事,盛書怡才知道安娜從她母親不僅繼承了一筆不小的遺產(chǎn),還有好幾處地產(chǎn),甚至包括莊園和農場,著實身價不菲。
“你說的事我認真考慮過了,我想,我可能沒精力經(jīng)營農場,不過,可以租給你使用。”安娜雖然選擇了亞伯作爲她的繼承人,可終究是權衡利弊後做出的選擇,要說感情,實在有限,在她去世之前,她並不打算跟這個繼子有太多的經(jīng)濟牽扯。可考慮到她視若親女的艾維,又不能太過冷漠,袖手旁觀,思來想去,就做出了這個折中的決定。
亞伯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不過,既然別人無心參與,總不能強迫,可手頭卻是抽不出多餘的資金,他只好含糊應著,說過幾日再給她答覆。
盛書怡悠然自得地吃著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得盛母直皺眉頭。飯後,大夥兒在客廳吃餐後點心的時候,盛母悄悄將女兒拉進了房間。
“怎麼了?”盛書怡看母親神神秘秘的,疑惑地問道。
“你說怎麼了!”盛母眉頭皺得更緊了。“你這孩子,心咋這大!”
“咋了?”盛書怡被母親的嚴肅臉弄懵了,剛剛大家不是有說有笑的嗎?氣氛那麼好,難道她忽略了什麼了不得的細節(jié)?
看閨女這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的模樣,盛母滿肚子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說起來,都是她這個做孃的沒樹立好榜樣,也沒給孩子一個好的成長環(huán)境,孩子一時沒開竅,也是情有可原。她暗暗嘆了口氣,起身去櫃子裡拿出自己從國內帶過來的首飾匣,拿出裡面的存摺遞給女兒:“亞伯最近應該手頭緊,你先拿去給他應急吧。”
盛書怡愣愣地看著母親,不知道她從哪裡看出亞伯手頭緊的。不過很快回過神來,堅決將母親遞過來的存摺推回去,“娘,用不著。”
“拿去吧。”見女兒堅決不肯收,盛母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忍不住將埋在心裡的話說出了口。“夫妻本應該相互扶持,互敬互愛。娘從前眼神不好,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將真心錯付給了不值得的人。書兒,你不要因爲娘而因噎廢食,錯過了真心待你的人。”
“娘,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我沒有……”看著母親瞭然的眼神,盛書怡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你們既然成了夫妻,就不能把對方當可有可無的陌生人,不然,這往後的日子如何過得下去?他有了難處,你能幫就幫一把,視而不見,袖手旁觀,跟外人有什麼兩樣?亞伯不是沒良心的人,你真心待他,他不會無動於衷。感情是需要培養(yǎng)的,總要有個人先邁出一步……”
盛書怡看著母親柔和而慈愛的臉,突然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彷彿刻印在她靈魂中的愁苦沉鬱似乎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消失無蹤了,如今的她就算面上帶著擔憂的神色,也能感受到她從內而外洋溢著的滿足和幸福!所以,母親已經(jīng)放下過去的一切,真正開始迎接新生活了嗎?那個遙遠的國度,已經(jīng)成爲她的過去,她不大愉快的回憶了嗎?
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中的想法讓盛書怡釋然,又有些驚慌。母親拋開了過去,自己怎麼辦?
“……你許姨知道你結了婚,不知道有多開心,看了你們的婚紗照,一個勁兒地說亞伯這小夥子精神,眼神正,是個好孩子。”盛母沒發(fā)現(xiàn)女兒的異樣,說著剛剛收到的許姐的來信,笑著說,“她可遺憾了,說沒有親自送你出門子,等日後回了國,一定要重新辦一場地道的中式婚禮。”說到這兒,盛母突然一頓,好在盛書怡心裡有事,一時沒察覺到什麼。她偷偷看了女兒一眼,見孩子若無所覺的樣子,暗暗鬆了口氣。
往日許姐來信,她都會第一時間叫女兒過來一起看。可這次,卻沒主動拿出來。倒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看著信上熟悉的字跡,和漸漸掩飾不住強勢的措辭,她心中滋味難言,不想女兒像她一樣備受困擾罷了。
她無數(shù)次想過,許姐受了半輩子苦,如今終於能享到兒子的福了,被下面的人捧著哄著,難免會飄飄然,之所以這樣“口無遮攔”,不過是對自家不設防罷了。可無論如何勸慰自己,看到信上那如何都忽視不了的“居高臨下”,盛母終究還是心緒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