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最后還是來到這里了。”
看著越是靠近,就顯得越是高大的黑山,我不禁停下腳步,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夕陽下,黑山就在我們的眼前,陽光斜照下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連幾公里之外的我們也覆蓋了進去。
海上的三座仙山,除了青木山是漂浮在空中的之外,其余兩座是類似海島一樣的存在,眼前的黑山便是如此。
嘛,雖說是這樣,但是要我來看的話,其實覺得黑山更像是從海底直接探出頭來的,一根直沖云霄的尖槍。因為……
實在是太高了!
拔地而起的,是黑山上眾多海拔數(shù)千米的高山險峰,一根根峰巒如同一根根利刃,山體見不到一點泥土的痕跡,完全由堅硬的巖石構(gòu)成,除非是在巖石上鑿洞,否則完全沒有可能在這種近乎90°的險峰上立足。
在這些峰巒上鑿出巖洞,居住在上面的,大都是些實力強橫,與世隔絕的老妖怪在沉眠著,而在黑山上的各種妖族,則是在激烈的斗爭之中,并不和平地分享著山峰腳下并不富裕的土地。
比起其它兩座仙山,黑山的位置較為偏遠,從赤焱山的分岔路走到這邊,我們一共走了三天。
……
“從這座光橋上走出去,總覺得又會走到魚人的地盤啊?”
我仔細地看了看遠處光橋的末端,總覺得有點眼熟。
“和男人喝同一杯酒這種事情,絕對不要!”
紫淵則是惡狠狠地握緊了拳頭,同時身上還微微地打著冷顫,顯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啊,說起這個,悶聲紫,其實那時候邀請你喝酒的那個老板是女生……是雌性魚人喔,雖然很不明顯就是了。”
“唔呃!”
好像聽到了吐血的聲音……甚至不用回頭看我也知道,現(xiàn)在的紫淵多半正趴在地上嘔著隔夜飯吧?估計他心中女生的形象已經(jīng)完全崩壞了。
“男人之間……嘴對嘴喝同一杯酒……”
同樣站在一旁的納蘭雨洛卻是左顧右盼著,嘴里不斷嘟囔著什么。
“喂喂,雨洛,可以的話,拜托你不要一面念著這種臺詞,一面交替看著我和悶聲紫啊!我可是很好地守住了自己的貞操啊!”
光是看納蘭雨洛那種白里透紅的臉色就知道,這廝腦袋里肯定有了什么少兒不宜……甚至成年人也不宜的畫面!
“總之啊,兩位,快點走吧!早點出發(fā),早點完事!”
總覺得要是再繼續(xù)在這里等下去,在到達黑山之前我們的士氣就會直降一半,還是趕緊行動比較好。
于是,我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紫淵隨即也跟了上來。
“要是再強迫我做那事情……絕對殺死……”
走在前面的我,隱隱約約聽到了身后紫淵一面磨刀,一面惡狠狠地說著什么的聲音。
不過,最后的結(jié)果倒是讓紫淵失望了,當我們踏上黑山之后,卻發(fā)現(xiàn)眼前并非是記憶中的那個魚人村落,而是換成了一些頂著野豬頭顱,背上生著鋼鐵般硬毛的豪豬人。黑山上為了爭奪領(lǐng)土而發(fā)生的戰(zhàn)斗,就如同外界的日常運動一般尋常,估計那個魚人村落也是被這些豪豬人給驅(qū)逐了吧?當然也有可能這塊土地已經(jīng)多次易主了也說不定。
不論如何,吃飯的時候不用被魚人強迫喝酒了,這倒是一件幸事。
黑山上大小妖族數(shù)量眾多,各妖族之間的來往也相當密切,因此這片屬于豪豬人的村落上,也有不少諸如羊頭人,拉米亞等其它妖族的身影。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就算是身為外地人的我們出現(xiàn)在這里,也并沒有誰覺得奇怪。
“在為了土地而爭斗的同時,也不計前嫌地進行著交流啊……”看著周圍頂著各種頭顱的妖怪,我不禁感慨。
缺錢少食,沒有土地的時候就去戰(zhàn)斗,而無論勝利還是失敗了,戰(zhàn)斗過后各個妖族之間依舊維持著密切的往來,沒有怨恨,不計前嫌。把族群利益和恩怨情仇分開計算,這種生存態(tài)度我倒是還蠻喜歡的。
因為今天已經(jīng)走了一整天的路了,所以我們打算先找個客舍住下。在村子里一陣晃悠之后,終于看到了一家掛著“旅店”招牌,外貌卻像是牛棚的屋子。
“哼唧,各位客官,是要來住店嗎?”
一進門,一名體型碩大,豬鼻子里還流著鼻涕的豪豬人老板娘,就從一個足夠兩個人并肩出入的房門里走了出來,一臉諂媚地看著我們。
怎么說呢……一見到這副模樣的老板娘,頓時就覺得就算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趴下,也比住在這里好了啊!
“是……”
盡管心里很想要扭頭就走,但是我還是點了點頭——黑山的夜晚可是相當寒冷的!
“兩個人,請問老板……娘,有地方嗎?”
可想而知,我是用多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那個代表女性身份的稱謂。
納蘭雨洛卻是在一旁笑盈盈地看著我和紫淵的苦臉,她是游魂狀態(tài),所以晚上只要去翡翠空間就好了,倒是方便。
“哼唧!沒問題,隨時有房間!像兩位的這種體型只要睡牛……不好意思,這邊來,我?guī)晌蝗ツ銈兊姆块g。”
“你剛剛是想說我們只要睡牛棚就好了對吧!?絕對是想要這么說的對吧!!”我的內(nèi)心在瘋狂地咆哮著。
“啪!”
一腳踹開用籬笆固定住的破爛木門,豪豬人老板娘笑盈盈地站在門口,對著我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而她貌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肥大的身軀把整個門都擋住了。
……
好不容易走進了房間里,我和紫淵定睛一看,空蕩蕩的屋內(nèi)擺著兩張草席,雖說看上去有些寒酸,但是茅草卻十分干燥,散發(fā)著一股太陽的氣味,還是可以一用的。
可以一……靠!這死豬頭在干什么!
當著我和紫淵的面,老板娘當場躺下,在兩張草席上來回翻滾著,原本肥碩的身軀在此時卻是滾動的得心應手,仿佛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做這種事情一樣。
在我和紫淵反應過來之前,豬人老板娘就已經(jīng)將兩張草席滾了個遍,翻身站起來了。
兩張原本還可以一用的草席,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破爛爛,還沾了一席子的豬毛。
“哼唧!兩位客官不好意思,這是我們豬人的習俗,為了讓客官睡得安心,我們要先以身試床,證明這些床鋪是干凈……哼唧?客官你怎么變成石頭了?”
“殺了她!讓我宰了這頭蠢豬——!!”
變成石頭的紫淵一聲怒喝,便瘋了似的沖向豬人老板娘,我見勢不妙,連忙從后面抓住他!
“悶聲紫,別沖動!在這里引起沖突對我們沒有好處!”
“哼唧哼唧!說人家‘蠢豬’什么的,其實人家也沒有那么漂亮的哼唧!”
“呃啊啊!讓我宰了她!!”
“他這話不是在夸你啊!你們豬人的傳統(tǒng)到底有多么離譜啊!趕緊離開!我要拉不住他了!”
“哼唧!那么兩位客官,我就先下去了,要是晚上需要什么特殊服務的話,別忘了叫我啊哼唧!”
“唔呃呃呃呃!!”
“不需要你的服務啊!!快點離開吧!!”
……
終于,在眼看著豬人老板娘下了樓之后,我才放開了接近惡鬼化的紫淵。
一腳把沾滿了豬毛的席子踢到一邊,看來今晚是必須睡地板不可了。
“啊啊啊!所以我才說我討厭黑山!”
紫淵卻是還在為剛剛的事情而抓狂。
淡定把悶聲紫,據(jù)說有些種族的傳統(tǒng)習俗是讓前來的旅客舔茅坑,為了證明他們的廁所很干凈什么的……
“呃呃……”
當然,我這話也不是說黑山上所有的種族習俗都不好,在我的記憶里,拉米亞一族的旅館就相當精致,甚至連普通的房屋都如同宮殿一般裝飾著各種奢飾品。只可惜我們運氣不好,除了魚塘就只能遇到豬圈……
“道格道格,你看,下面好像有人在打架啊?”
趴在窗臺上,納蘭雨洛指著下面,扭頭對我說道。
“啊,那個不必在意,只是黑山的日常罷了。”
我卻是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
為了爭奪極度稀缺的土地和資源,黑山每天都在發(fā)生各種大大小小的爭斗,之前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貌似是羊頭人的村落正在進攻這里。不過,進攻力度很小,憑借這個村子里面的豬人,想要守住簡直輕而易舉。
事實上,也有一些種族是單獨為了削減養(yǎng)不下去的人口,而發(fā)動戰(zhàn)爭的。
“快點睡覺吧,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這樣說了一句,我便躺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