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她便跟著父親,南征北戰(zhàn),從未離開軍營。可現(xiàn)在,明明是他的錯,卻要將自己革職……
“本少從不后悔,打完十棍,滾,啊!”
話沒說完,氣憤難平的劉怡萱便動了手,狠狠一棍敲下……
陸瑾將毛巾塞嘴里,緊緊握住箱子邊角,冷汗直流!
這是真生氣啊?幸虧墊了東西……
墊少了!
嘭嘭嘭的行棍聲,一下比一下重,陸瑾也是配合的扭著抽著……
是真的疼,墊著東西,那擊打的力道也難以全消。
但,為了永絕后患,這苦肉計,不得不演下去……
六下,七下……陸瑾面容猙獰,卻還是死不松口!
當(dāng)啷,棍子掉在了他面前。
“陸瑾,我恨死你了!嗚嗚……”劉怡萱掩面飛奔,傷心不已。
“侍郎大人!”劉有年忙去扶陸瑾,卻被他拉住了手:“把她追回來,明早再走。繼續(xù),聶赫銀你來,特莫輕點兒!”
聶赫銀冷著臉撿起棍子,嘭嘭嘭又是三下,陸瑾兩眼一翻,暈了!
演戲真累……還疼!
劉怡萱那幾下,可沒留手。
被抬進帳篷里,假暈的陸瑾便醒了。沒多久,劉有年帶著女兒跪在了營帳外。
陸瑾沒見劉怡萱,只是將尚書大人請了進去,但很快,劉有年便苦著臉,帶走了寶貝女兒。
第二天,大軍再次開拔,劉怡萱目送,哭的肝腸寸斷。
“陸瑾,本姑娘絕對不會放過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嗚嗚!”
劉怡萱跪在地上,手指都摳進了泥土之中。
“嘖嘖,哭要是管用,人家還會將你棄之如履?”
不知何時,劉怡萱身后多了一人。
黑紗遮面,卻穿著綠衣,頭上梳的環(huán)髻。
劉怡萱猛地轉(zhuǎn)身:“你,你是誰?關(guān)你何事?”
綠衣女子彎腰:“同為女子,我不過是看你可憐,想幫你罷了。起來,你這般作踐自己,值么?”
借勢起身,劉怡萱抹去淚水:“我只恨自己,怎會瞎眼看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綠衣女子嘆氣:“天下多是薄幸人,既然知道,就更應(yīng)該振作才對。錯不在你,自怨自艾,可不像是萱老大你。”
“你認(rèn)識我?”劉怡萱有些吃驚。
“巾幗不讓須眉的萱老大,天下誰人不知?只是沒想到,你竟會喜歡那種紈绔子弟。你可知,陸瑾身邊早有數(shù)女,即便下嫁,頂多也是個妾。”
“我也是受了蠱惑,又被父親施壓……都是那混蛋所害!”
“陸瑾其人,唯利是圖狡詐殲滑,被他害的又何止一人?如今你已被革職,也該想想后路。”
“哼,他以為將我趕出兵部,就能架空我爹,做夢。可惜,我爹他畏首畏尾……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劉怡萱咬牙切齒,看起來,竟有幾分猙獰。
“你想怎么做?”綠衣女子可能是覺得,這樣問有些唐突,接著解釋:“本座行走江湖,最恨那些負(fù)心人,需要幫忙,萱老大盡管開口。”
劉怡萱握緊長鞭:“殺了他,只有這樣,爹才不會被架空。你,真能幫我?”
綠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就是你不說,本座也會取他項上人頭。只是,陸瑾如今窩在大軍之中,想殺他,并不容易。”
要是容易,綠衣女子也不會在這兒跟劉怡萱廢話了。
之前那一箭,本是最好時機。可惜……
劉怡萱低眸,頓了一會兒才冷聲道:“若是,我能將他引出來呢?”
綠衣女子冷笑:“那他,必死無疑!只是,你現(xiàn)在還能把他引出來?”
“我也不敢確定。”劉怡萱沒有把話說死:“但我知道,他去淮城,一定會去一個地方。”
“哪里?”綠衣女子有些激動,脫口問道。
“秦樓!”劉怡萱抬頭,眼中恨意森然:“這個登徒子,一路都在談?wù)撱y詞燕曲……如非這樣,我又怎會與他翻臉?”
“淮城秦樓,天下聞名……”綠衣女子,眼中有莫名光亮閃過……
見綠衣女子露出思索之色,劉怡萱捏的長鞭咯咯作響。
她,會信么?
可想到某人金貴的肉厚處……劉怡萱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陸瑾是演苦肉計,她可沒有半分留手。
肯定都打爛了!
劉怡萱沒得選擇,這個戲,她得幫著演下去。
在劉有年告訴她實情的時候,劉怡萱真想沖進陸瑾住的帳篷里,將其暴打一頓。
就不能提前商量?在渝鎮(zhèn)那么多天,居然什么都沒有說過。
他心里,還有沒有自己這未婚妻了?
活該挨打,七棍……
“是個好主意。”綠衣女子笑了:“尋花問柳,他絕對不可能帶太多人去。我們抄近道,先去布置!”
劉怡萱點點頭跟上:“還不知道姐姐名諱,大恩大德,怡萱沒齒難忘!”
“春草。”綠衣女子,終是道出了真實身份。
任紫韻身邊,春夏秋冬,四個侍婢,皆是化勁高手……
春草,夏枳,秋實,冬雪。
俱是高手中的頂尖存在。
而其實,她們一開始并不是侍婢,而是月痕教圣姑候選人。
最終,任紫韻被內(nèi)定,只因得了那人青睞……
陸瑾將飛武遺書印刷售賣,任紫韻怎可能放過他。只是,現(xiàn)在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便派了春草前來,取其狗頭。
那一箭,本該十拿九穩(wěn),還用了見血封喉這種至強毒藥……
兩人拐進小路,春草健步如飛,劉怡萱咬牙跟在后面狂奔。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終都落后一個身位。
化勁高手,實力卻是強橫……
嘭!
劉怡萱狠狠摔了一跤,半響沒能起身,咬牙悶哼。
春草回身,扶起她一看,微微皺眉。
“我沒事,咱們趕路要緊。”劉怡萱強撐著站起,腳一軟,跌坐在地。
假摔真痛,她的一只腳,已經(jīng)開始腫脹。
“別動,我有靈藥。”春草蹲下,取出一個瓷瓶給劉怡萱正骨:“你這樣不行,等到了前面,買兩匹馬。”
劉怡萱點點頭,一臉愧疚:“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腳,拖累姐姐了。”
春草搖搖頭:“不急一時,那陸瑾不是要在基地市建水壩么,短時間內(nèi)肯定不會離開。”
“謝謝姐姐。”劉怡萱也皺起眉來:“只是,殺了他,淮城水壩怕是建不成了,倒是害了那諸多百姓。”
春草未置可否,轉(zhuǎn)身背起劉怡萱,一言不發(fā)。
幾十里路,對化勁高手來說算不得什么,只是,沉默像腳下的大山,壓的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