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者最怕的就是因果。
雖然他子嬰現在已經不是這天下的共主了。但是作爲前秦皇帝，大秦的送葬人，子嬰身上牽扯的因果並不少。
即便孟姜女將子嬰交給別人，讓別人殺了他，孟姜女身上也會沾染極其可怕的因果，很可能被心魔一波直接帶走。
所以，子嬰在知道孟姜女是一個修神者以後，徹底放心了，再也不擔心孟姜女會對他怎麼樣。
甚至，子嬰有點兒猜測這個孟姜女是不是自己父親或者祖父安排的後手，爲了防止皇室一脈徹底斷絕，安排了一位修神者來救他。
只可惜不管子嬰怎麼問，孟姜女都不說她從項羽手裡把子嬰救出來的原因是什麼，只是悶著頭帶著子嬰趕路。
“這裡好像是故趙國的土地。”
數天之後，孟姜女帶著子嬰趕到了一處極爲荒涼的地方。子嬰看了看周圍的土地，根據他們行走的方向推測道。
“對的。”孟姜女停下了馬車，然後示意子嬰也下馬車。
“這裡叫長平，有印象嗎？”
“是爆發了長平之戰的長平嗎？”子嬰看著周圍荒涼的土地，驕傲的對著孟姜女說道，“那我當然知道，因爲這是我秦國霸業的基始。”
“是啊，這也是趙國人最爲心痛的地方，因爲這這片土地上，有四十五萬趙國人被殺死在了這裡。”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子嬰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秦國都已經滅亡了，往昔的榮譽與仇恨，也沒有人再記得了。”
“誰說沒有人再記得。”孟姜女看著眼前荒蕪的徒弟，對著子嬰說道，“當年死去的趙國人，他們的鬼魂，此時正飄蕩在這天空之中，看著你呢。”
“你，你別嚇人啊！”子嬰被孟姜女的話下了一跳，往後縮了一下，然後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孟姜女騙他的。
於是他對著孟姜女說道，
“我聽以前宮裡供奉的修神者說過，只有修神者死後纔會產生精神波動。普通人死了也就死了，就和路邊被拔掉的野草一樣，不會再長出來。”
“實際上，我也不確定人死後有沒有鬼魂，但是有些事情總要試一下的。”
孟姜女一伸手，就把子嬰抓在了手上，然後她掏出一把小刀，一刀割開了子嬰的手腕。
“你，你這是幹什麼！”
子嬰看著自己手腕上不斷流出來的鮮血，徹底慌了。
“放心，一時半會你還死不了。”孟姜女將子嬰固定在原定，然後用精神力勾起他的鮮血在地上畫起了巨大的符陣。
數分鐘之後，符陣完成，子嬰也開始因爲流血過多而變得膚色慘白，而孟姜女緊接著從懷裡扔出了一個巨大的旗桿，扔在了地上。
子嬰面前睜開眼睛一看，這是一個昔日趙國士兵使用的戰旗。
“敵人的鮮血，昔日的榮譽。”孟姜女吧子嬰丟在了法陣的最中間，然後自己也踏了上去，並且用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流淌。
“用我自身爲祭，尋找冤魂消失的地方。”
伴隨著孟姜女的話音結束，用子嬰的鮮血和孟姜女的鮮血混合成的發展，開始綻放出詭異的黑色煙霧。
哭喊聲漫天傳來，大霧漸漸將周圍籠罩。
在這一刻，長平彷彿重新變回了那個戰死了無數人的戰場。
“聽到了麼？”孟姜女對著已經嚇傻了的子嬰說道，“這些哀苦聲，都是在向這個世界嚎哭他們命運的不公。”
“怎，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子嬰看著滿天的霧氣，聽著滿天的嚎哭聲，已經徹底嚇傻了。
“徐福說得對，子嬰果然能勾引起那些被坑殺掉的降卒的怨氣。”孟姜女注視著這一切，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次死掉了數十萬人，那麼龐大的精神力量，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也依然有殘留。
但是，大部分精神力去了哪裡呢？
孟姜女看著腳下的法陣，將自己的另一個手腕也割開，看著鮮血流淌，看著法陣繼續騰起妖異的迷霧。
子嬰要死了。
不僅僅是因爲失血過多，還有這漫天的妖霧不斷的在浸入他的身體，讓他手腳冰涼。
“看到了，普通人的精神力量。”孟姜女看著瀕死的子嬰，發現在這漫天妖霧之中，一縷精神力從子嬰的屍體中升起，然後向著遠方飄去。
“普通人死後果然是有精神力的。”孟姜女見狀，立刻不顧自己手腕上的鮮血橫流，追隨者這縷精神力而去。
“仇恨！”
“不甘！”
“怯懦！”
“血仇！
一聲聲憤怒的叫聲從地下傳來。
作爲元神境界的修神者，孟姜女隨時可以踏入注靈境界，挑戰天劫。她體內的精神力量，十分龐大。
但是在這妖霧和憤怒的喊叫身中，孟姜女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向外無法探出一步，被牢牢的拘束在了身體內。
生老病死，愛恨離愁。
無數的負面情緒涌上心頭，讓孟姜女感覺快要迷失自我了。
不對，我還要尋找我的夫君。
孟姜女在快要迷失我的邊緣，不斷掙扎，期盼著那傳說中，通往九幽的大門能就此打開。
妖霧越來越多，孟姜女也逐漸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不在之前那個世界了。
更爲準確的說，他已經離開了人世間，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於人世間的世界。
這個世界是倒著的。
是的，就是倒著的。
孟姜女放棄了使用精神力量，睜開眼睛看向周圍發現自己頭朝下行走在大地上，而原本的天空，卻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黑洞。
無數無可都有精神力從地下垂落，然後墜入無底的深淵。
一個又一個憤怒的喊聲，不斷響徹在耳畔。
孟姜女意識到自己來到了怎樣的一個世界。
這裡是世界的倒影，是傳說中的九幽，一切情緒的垃圾場。
精神力是沒有屬性的，但是情緒有。
憤怒，開心，哀怨，仇恨。
普通人是無法將這些情緒從精神力之中剝奪出來的。
在普通人去世以後，這些情緒會伴隨著精神力，進入世界的倒影。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修神者們沒有辦法觀察到普通人去世後遺留下來的精神力。
因爲所有的精神力都已經伴隨著情緒進入到了這裡，墜入了那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