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在微微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紅——

所謂百尊，分宇宙百尊，又分衆多大文明的百尊。就是指衆星之尊修爲中實力最強的一百個，浩瀚宇宙，僅僅人類文明就有一億多星系，衆星之尊的高手又有多少？成爲衆星之尊裡實力最強的百尊之一，當然是極爲了不起的事情。徐自在的父親徐霸王在人類文明的衆星之尊裡的排名也只是一千九百位。

兵器之神號稱無有兵器不精，聲威赫赫。

但白兔的話讓徐自在意識到自己頭腦不夠清醒，百尊排名依據是功績，因爲不可能閒得無聊的爲排名聚在一起打擂臺比高低，都是有身份地位和忙不完事情的人，豈能如此窮極無聊？

徐霸王放著巔峰星系的事情不管跑去打擂臺；兵器之神放著帶領軍團跟異族戰鬥的大事不管去打擂臺……只是想想也覺得荒謬絕倫了！

因爲有排名，於是都習以爲常的如此認爲，把功績跟實戰實力劃爲等同。

“閒話收住。”紅淡淡然呵斥罷，又繼續道“個體的實力可分爲五大主要特性，真氣層次，法術絕技，法器，性情，認知信念。這些是主要構成部分，同等真氣修爲，法器差距不大，法術絕技沒有絕對剋制的情況下，性情跟其它因素的融合度，認知信念的穩固就決定勝負。”

修爲，法器，法術絕技是神門弟子都明白，也都追求的。

但性情和認知信念這兩樣，恆毅聞所未聞，徐自在和白兔專注的神情看來，分明也沒聽說過。

“性情衝動激烈的人修煉那些需要精巧謹慎運用的法術絕技。不可能大成；性情謹慎多慮少斷的人修煉那些兇猛迅快、殺傷力強大的法術，不可能大成。”紅簡單的舉例讓衆人恍然明白過來，紛紛不由自主的點頭。“性情可以變，但認知信念更容易變。認知信念爲何影響實力？一個殺手中的高手，必定了解自身的一切優缺點，過往的修煉全都是以此作爲基礎積累而成，法術絕技迅快，生死瞬間。乾脆利落。這樣的殺手突然有一天對殺人猶豫的時候，就意味著過往積累的修行全都毀了，因爲他實力的特性得不到發揮；一個戰士突然懷疑過去的信念，否認自己的種族繼而不認同自己的戰友，那他積累修煉的配合類法術絕技就會喪失默契和作用，在實戰中危害別人。表現蹩腳。”

紅總是平淡的講述，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從來不能引人入勝。但卻能讓認真傾聽的恆毅他們清楚的明白到她的表達。

徐自在曾經說紅絕對不是能教授很多弟子的名師，她分明不是這類人，顯然也沒有這種興趣，只有本身有自強之心的人才能夠隨她學習到東西，因爲修煉的興許必須自我培養，她根本不會去調動學習者的興致。

“認知信念的建立越早越好，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建立之後堅定不移。否則轉變的那天就等於過往的領悟白費，從另一條路重新開始。”

雖然還沒有體會，但恆毅已經從紅的講述中明白這些的重要性。認知信念的轉變可舉例爲如同殺手裡的高手轉變後拋棄過往的積累。重新學習戰士那種相信同伴，不惜犧牲自己成就勝利的精神；戰士拋棄過去。學習殺手習慣孤獨，不問是非理由只求把握時機冷酷致命目標的路數。其中的差異大的當然足以讓過去的法術絕技，戰鬥路數習慣轉變巨大，甚至徹底顛覆的程度。

這極端的例子足以讓人清楚認識到認知信念的重要性和影響。

“除此之外，影響實力發揮，又很容易變化的因素就是器感。以你們的資質。熟練一種法器只需要一個月，精通大約半年。要精通五百種法器需要二十五年。但是，一種法器離手三天，器感就不可能維持完美狀態；一個月不用，你以爲沒有差異，但實戰會讓你明白何謂力不從心。兵器之神路線的人，是無法對任何一種兵器培養出絕對完美的器感，因此不能不走放棄專注，通過更多法器在實戰的適用性彌補不足，建立自我價值的道路。器感的實際影響結果就是，兵器之神精通任何法器，他面對綜合實力相當、專注一兩種法器的百尊時卻不可能得勝，不敗就是他發揮的極限結果。宇宙衆多文明中這條路線的奇蹟只有一個——”

徐自在不由自主的激動接話道“夢幻真神，神話紫衫！”

“不錯，誰認爲自己比得上神話紫衫可以試試學兵器之神。”

這當然是個笑話，縱然自信滿滿的許問峰也不認爲自己能企及那種傳說人物。

“今天開始，瞭解你們自己的法術絕技，樹立你們自己的認知信念，確立你們專注的法器，就是修行的方向。做到這些的最佳辦法，就是與自己爲敵。如果你們面對另一個自己，你們該怎麼戰勝？”

恆毅聽的十分新鮮，這提問讓他剛陷入沉思，又被紅接下來的話打回現實。

“這種假設從理論上說不存在可能。因此重要的不是戰勝自己的結果，而是過程。與自己爲敵能夠清楚的瞭解自身的實戰的長處短處，至於是克服完善還是設法揚長避短，就是修行中提升自我的目的，如何做沒有標準答案，看你們自己。”紅信手一揮，幾百件法器盡數收回她的儲物道符。“照舊，分開各自修行，我會根據你們的情況分別單獨指點。”

這時分，許問峰跟過去一樣，早就一個人在一旁練開了，紅教的這些他都學過，他有自己的進度。

“克服弱點是通過修煉更多法術絕技？”徐自在提出疑問，各種法術的理論弱點，對抗時機，神門中從來都有專門的書籍。

“你半年白練了。”紅淡淡然一句話讓徐自在頗覺難受，白兔忍不住道“師父的理解跟我們不再一個層面，我也稀裡糊塗。”

“宇宙中的法術絕技理論上雖然存在各種應對之法，似乎瞭解所有法術絕技就能夠通過剋制法術戰勝任何對手。但是，這半年的修行還沒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嗎？”紅雙臂交疊胸前，淡淡然道“實戰中你們憑什麼知道對手的基本功高低？憑什麼知道對手法術絕技層次？憑什麼知道對手的性情，認知信念和器感高低？這些不同，一樣的法術絕技施展出來就沒有絕對相同，簡單的一個同樣法術絕技的調息時間就有微差，實戰中的些許微差帶來的結果你們該能想到，諸多因素綜合之下可以說，衆星之尊的高手裡沒有兩個法術絕技會完全一樣的人！靠理論上對法術絕技的認知作爲實戰決定生死的依靠——跟自殺有什麼區別？”

白兔清咳一聲，誇張的昂首挺胸，高聲回答道“我懂了！師父是把我們當作衆星之尊的苗子培養！”

“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別幻想那麼多未來。”紅淡淡然揮手驅散衆人。

恆毅一如既往的回到紅林修煉，徐自在和黑月照過往修煉基礎的路線奔走，白兔留在練功場西頭，許問峰埋頭在東頭練自己的。

紅林中，紅葉紛紛飄零墜落。

在恆毅環繞身體的刀劍光華中一片片、化成顆顆朦朧真氣紅光的光點，點點紅光又聚集成一團悠揚落下的光霧。

與自己爲敵？

可是，自己就在這裡，而另一個自己又在哪裡？

紅開啓了新的修行階段，可是如何與自己爲敵恆毅卻只能自己去找尋辦法。

‘另一個我就在眼前！嗯，他就在眼前……就在眼前……用一樣的神書九絕，一樣的法器，一樣的基本功，一樣的修爲，還有一樣的血鳳魂……’恆毅不斷暗示自己這些信息，假想面前存在的另一個自己，如他一樣在連續不絕的揮舞著刀劍，在始終不絕的碎葉形成的紅霧中輕鬆寫意的移走。

‘糅合極限刀華的無限之劍我會從這個角度出手，那他也會……嗯，我們都中了無限之劍和極限刀華，身上留著刀華的白光能量……刀華的白光能量殺傷力非常可怖，進攻就該瞬斬攻擊的同時發動能量爆發……那就會一起被白光能量震飛……紛飛亂斬的對拼……然後是死亡劍舞……可是我們的速度一樣快，殺傷力一樣強大，結果是一起倒下！怎樣才能讓我比他更先發動瞬斬和能量爆發呢？’

恆毅不斷思索的結果，這種對拼必定是同歸於盡的結局。

周圍的樹木，地上的一顆顆石頭，全都映入恆毅眼裡。‘利用三丈外的石頭？他跟我一切都一樣，但我們站的位置所處的環境肯定不一樣，他在面前，我們都準備甩出無限之劍，我不出手，等到他後退中踩上那塊石頭的時候他的身姿必定微微傾斜，步法不會打亂，但是步子擡動的距離變短……嗯，利用環境是個好辦法，還有樹，對，我可以在利用樹作爲障礙甩出無限之劍，他的無限之劍貫穿樹後殺傷力會相對減弱，對拼他就略微吃虧一點了……’

恆毅彷彿找到思路，不斷的觀察周圍環境，找尋一個又一個可以利用來造就彼此優勢詫異的因素。

恆毅很快找到了很多，可是，最後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是另一個我，我會這麼想，他也會，那他根本不會上當，根本不會忽略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