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是什麼小事兒,雖不是不能解決,但真要處理起來也是有些棘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就沒再上心了。
回到家後,鍾離耀華打來電話詢問項鍊的事情,她如實回了他,並表示了歉意。鍾離耀華沒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後,說了聲“打擾了”,便掛斷了電話。
皇甫嫣然在梳妝鏡前坐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禁想到了二十幾年前的事情。雖說皇甫家族的成員都老得比較慢,但四十幾歲的年月了終究還是跟二十幾歲的時候沒法比的。
那個時候,她和姐姐皇甫依然都是上流社會絕對的寵兒,數(shù)不清的豪門公子敗在了她們的石榴裙下。姐姐因爲被選爲了家族的聖女,所以比較少露面。可也正因如此,她的每一次公開露面,都會引起巨大的轟動!
二十二歲那年,按照家族的規(guī)矩,她要隨姐姐和家族的幾位長老以及一些重要的族員回鄉(xiāng)祭祖。古老的皇甫家族一直在A市生活,直到一百多年前才因爲一些族內的原因移民到美國定居。
回到A市的那段日子裡,她結實了A市三大家族的公子,東方天雄、鍾離耀華、鍾離耀玦還有米嘉。她和鍾離耀華一見鍾情,相處過些日子,後來因爲一些矛盾分手了。
與她如魚得水的交際手腕相比,姐姐皇甫依然就要差上些許了。她從小就被訓練如何在商場上交際,跟人相處起來自然要得心應手一些。而姐姐一直被奉爲家族的聖女,向來是被人敬仰的,所以待人也就冷漠一些,在A市的那段日子裡,似乎也並沒有交到什麼朋友。
在那之後,她又獨自去了A市兩三次,只是去見鍾離耀華。兩人分手之後,她便再沒去過了,也再沒有見過他。直到前幾天,那是他們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雖說剛開始有些誤會,但沒能幫上他的忙,她還是有些歉意的。只是此事,她不便多出面,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皇甫嫣然淡然一笑,起身出了臥房。
A市。
掛了皇甫嫣然的電話之後,鍾離耀華立馬讓人著手去調查當年的拍賣會一事。月一的母親不是皇甫嫣然,他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看來他們倆這一生的緣分,也就只到二十幾年前的那個結點了。但相比於大多數(shù)的男人,他還是很幸運的。
畢竟,他曾擁有過。
鍾離耀華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起了戀愛時的那些甜蜜,也淡淡地笑了。
下午,他來到了山裡的一棟別墅裡看望弟弟,鍾離耀玦。二十幾年前,這傢伙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這裡,再沒有下來過,也沒有結婚,就這樣獨自一人和幾個僕人在山上過了這二十幾年。
鍾離耀華到了的時候,鍾離耀玦正在花園裡坐著畫畫。他從小就喜歡畫畫,尤其喜歡畫風景畫。可自從遇到那個讓他心動的女生之後,他便開始畫人物肖像畫,但他筆下的女主角永遠只有那一位,直到現(xiàn)在,仍舊如此。
在這二十幾年裡,他憑著記憶給她畫了幾本厚厚的肖像集,每每翻閱它們的時候,她就彷彿一直生活在他的世界裡,和他一起觀看日出日落,一起聆聽蟬鳴鳥啼,一起欣賞花開花落,一起用餐,一起散步,一起聊天……
他一直在這種虛幻的日子裡生活了二十幾年,但是他一點兒都不後悔,反而很享受這種安寧恬淡的日子。
在這裡,他的靈魂與大自然融爲了一體,每日與花草爲伴,與蟲鳥共賞,再沒有什麼喧囂雜念來侵擾,可以讓他靜下心來,安靜地與心愛的她,隔著時空對話。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只要自己心樂享受,足矣。他享受他的這種生活方式,至於別人怎麼評論,於他而言已沒有什麼必要了。
“耀玦!”
鍾離耀華從花園外面款款走來,聽到他的呼喚,鍾離耀玦不動聲色地將不久前畫好的一幅風景畫蓋在了剛纔的畫上面。
“哥,你來了。”他微笑著跟鍾離耀華打招呼,吩咐旁邊的僕人去準備些茶點。
鍾離耀華在他的對面坐下,看了眼他旁邊的畫簿,說:“耀玦,又在畫畫啊?”
“嗯。”鍾離耀玦看著滿園的花草說:“沒什麼事幹,只好畫一點東西來消遣。”
“你呀……”鍾離耀華無奈地搖搖頭,“耀玦啊,你還要在這大山裡待多久才肯回家?這都二十多年了,你要一直在這裡住著麼?”
這時,僕人將茶點端了上來,兩人喝了口茶,茶很清香,有一種淡淡的甘甜,是兩人都挺喜歡的茶品。
他們是同卵雙胞胎,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包括一些興趣愛和和飲食習慣等。
鍾離耀玦說:“哥,現(xiàn)在的生活我很滿足,家裡、公司有你和阿聖、阿爵已經足夠了,我也不習慣城市裡那種生活了,所以,你就不必勸我了。”
鍾離耀華無奈地看著他,知道多說也無益,於是換了個話題說:“那好,就算你不回去,你也總要成個家吧?這麼過下去,叫什麼樣子?”
“家?”
鍾離耀玦突然笑了,“哥,我早就成家了。”
“什麼?!”鍾離耀華驚訝地看著他,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個分貝。
鍾離耀玦淡然一笑,看著天空說:“她一直生活在我的世界裡,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她喜歡這裡,所以,這裡就是我的家。”
“你……唉……”
鍾離耀華終是勸他不過,便也不再相勸了,各種話也講了二十多年了,再多說也無益。繼續(xù)又聊了一些家裡發(fā)生的事情之後,鍾離耀華便離開了。
鍾離耀華走後,鍾離耀玦又翻出那幅未畫完的畫像繼續(xù)畫。他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二十幾歲那年,所以他的每一幅畫像裡,女主角都是那麼清純動人,雖有些淡淡的冷,卻絲毫掩蓋不了她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