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揮手,鬼火就到了眼前,這玩意別說,還挺智能的,如果我能活著出去,非得去墳堆子里多召幾個不行,留著備用,停電也省的買蠟燭了。
有了光亮,我很容易的就看清楚了兩旁的景色,粗糙的墻壁,沒有盡頭。
我拿起手中的鐵條子看了一眼,頓時愣住。
這是把銅尺?度陰尺!
這是我陰陽家的法器,怎么會在這里?
陰陽家與陰靈鬼物多有接觸,有的人時辰無多,想要知道自己陽氣還能多久散盡,想要準確獲悉的工具就是這把尺子。
用尺子丈量時辰,聽起來是有些不搭邊,但是靈魂脫離之前陽氣會聚集頭頂,如果聚集的陽氣強烈,就會出現短暫的活力,這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回光返照。
用度陰尺丈量出頭頂的陽氣距離胸口的位置,其中的刻度就代表一定的時辰,于是就可以輕易測出這最后一口氣還有多久就會散盡。
陰陽法器五類,這個當屬卜命,而且尺身多刻有陰文,畫煉獄酷刑圖,比起滅魄法器金錢劍,度陰尺的戾氣并不比金錢劍差,一尺子抽過去,厲鬼魂飛魄散也是瞬間的事。
這尺子算是我陰陽家卜命中最強的法器,就連我七叔公都沒有,難道身后的這個人也是個陰陽先生?
我打著鬼火就照到這具干尸的身上。
這具干尸面目猙獰,只有一條手臂,左目處是一個黑色的空洞,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成了灰燼,胸前掛著一個盤子大小的陰陽鏡,是個陰陽先生無疑!
我取下了他身上的陰陽鏡,做工質地都要比我那塊小陰陽鏡強很多,禮尚往來,我把我的那塊陰陽鏡默默地送給了他。
他是誰?
我看著這個干尸,思索了一下,難不成周和這個瘋子,果真是殘害同門,但是這個干尸身上帶有這么多優質陰陽法器,想要用他做棺尸,根本不可能啊,就算沒有這些陰陽法器在身上,因為陰陽家的特殊體質,也不會成功啊。
我翻動一下干尸,在他的胸口上赫然有一個創口,像是被刀劍所傷,一擊致命。
干尸身下有一塊小鐵牌,我順勢撿起來一看,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我沒有什么文化,但是上面的字我還是認得出來:天門周和。
他是周和,周和不是已經改了命數,此時身在咒墓之中么,怎么會躺在這里?
他沒改命數,而是死在了這里,可是這一切的最終作俑者就是周和啊!
這個周和是假的,但是周和這兩個字我認得,這度陰尺也不是一般陰陽先生所能擁有的。
我腦子越來越亂,覺得智商甚至有些不夠用了,這個墓城本身就很奇怪,虛虛假假相互交錯,難道我還在那股香味的范圍之中?可是這個大陰陽鏡加上這個度陰尺的戾氣,即使驅散不了香氣,也會形成一小片隔離地帶,這把度陰尺不是假的,是真實存在的。
我覺得眼前這個干尸應該就是周和但是又有很多問題想不通。
我拍了拍腦門,有點高負荷運作了,進來墓城之后一切都是奇怪的,見怪不怪了,究竟是什么找到周和咒墓之后一目了然。
我站起身來,一招呼鬼火,繼續順著甬道往前面走。
高等貨和劣次品的區別我可以深深的感受得到,這個大陰陽鏡掛在脖子上,周圍的陰寒之氣一掃而光,就連吹出來的風都是繞著我過去的。
我現在首要任務就是找到扶蘇他們,孤立無援的感覺不好受,我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眼前這團鬼火倒是聽話,不過鬼火并不是鬼,只是一種物質而已,因為其中多少摻雜了一些陰晦之物,可以為我陰陽家所控制。
這團鬼火倒是挺耐燒的,可能是受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陣法影響,不生不滅。
走了兩步,我突然想起一個事來,那個老僵尸就那么死了,并未再次復生,也是假的。
可是這個老僵尸確實能咬人啊,也就是說這墓城里的很多東西本來是不存在的,但是被形象化了,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走了兩步終于走出了狹窄的甬道,這里又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我走了幾步,就瞬間明白了這里的地勢環境擺設。
大殿中橫七豎八的擺放著生滿銅銹的銅棺,每個銅棺上面都擺放著一個香爐,爐底壓著浸滿油的黃紙,并擺有七盞小油燈,臭不可聞。
出于職業習慣,我捂著鼻子湊上去看了看,黃紙浸的是尸油,油燈里有的也是尸油,這是個小陣組大陣,擺成的棺陣!
我沒猜錯的話,每一個銅棺里都沒有尸體,滿滿的都是黃紙,目的就是為了冤魂不散,這里就是那個魂飛魄散依舊還魂的陣法擺設之地!
我沒敢去碰這個陣法,并不是我解不了,擺勢即為陣,一尺子把油燈扒拉下去就破陣了,就這么簡單,沒想象的那么復雜。
但是這個棺陣擺放的時間太長了,貿然破陣,原本應該魂飛魄散的鬼魂會立即化為灰燼,數量眾多,陰氣瞬間散盡,會出現四處暴走的情況,就算是身上的這個質量極佳的陰陽鏡也擋不住,恐怕會瞬間震碎。
我不想冒這個險,轉身往前走了過去,沒走幾步就聽見“噠噠”的腳步聲。
我一彎腰趴在了一個銅棺的后面,一揮手鬼火悄然熄滅,四周再一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屏住呼吸,不知道這個腳步聲究竟是誰的,管他是誰,如果敢對我不利,大鐵尺直接抽他。
外面沒了動靜,很安靜,這個人似乎停止了腳步。
我把尺子緊握在手里,背靠在銅棺上,剛想要松一口氣,卻突然發覺我眼前似乎有東西。
雖然沒有一點光線,但是我也是久經考驗的了,換做以前也許什么沒發現,但是現在我能感覺的到。
并不是我的感官發達,是我手中的度陰尺在微微顫動,法器都是有靈性的,這把尺子我覺得靈性更強,這么快就認主了,要不能叫卜命一類最強的法器,識抬舉。
我掄起度陰尺就抽了過去,后面的人影像是被尺子抽在了身上,悶哼一聲退了好幾步,撞在了銅棺上。
我一打響指,鬼火再次燃起,一個人影扶著銅棺站在那里。
我舉起的尺子又縮了回來,是狐貍!
扶蘇看著我,這一下抽得不輕,他的表情都有些痛苦,正捂著胳膊看著我。
我一把扶住他,“狐貍,是你?”
扶蘇看著我,輕聲說道,“除了我,還能是誰。”
我尷尬的笑了兩聲,岔開話題,“你怎么跑到這來了,月茉葉子他們呢?”
扶蘇捂著胳膊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走散了,我順著臺階一直走然后眼前一黑就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我又問道,“那你剛才站在我身后怎么不吱聲,我還以為又是碰上什么惡鬼了?!?
扶蘇輕聲說道,“我怕嚇著你,就沒有說話,我們先去找墓室吧。”
我說,“月茉、葉子他們還沒找到啊。”
扶蘇說,“找到墓室,這里的一些奇怪現象就應該得以解除,現在這樣子,我們想要找到他們很困難?!?
我點點頭,“有道理,希望能碰上他們?!?
我攙起扶蘇,鬼火開路,緩慢的往前面走著,這里每隔幾步就會有一個房間,兩邊對立,不知道有多少。
我想進去看看,扶蘇一把攔住我說道,“別進去,這些都不是墓室,里面恐怕有機關?!?
我停住了腳步,扶蘇說的有道理,還是找路要緊,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盡量不要去招惹。
我向狐貍提起了剛才那具干尸,把那塊名牌拿了出來說道,“剛才我在一具干尸身上撿到了這個,我覺得那個人就是周和!”
扶蘇看了看牌子,皺起了眉頭,“是嗎,那個人是周和?”
我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這個干尸究竟是不是周和,也許是假象?!?
扶蘇應了一聲,把名牌扔在了地上,“還是要趕緊找到主墓位置所在才行,究竟是不是到時候就一清二楚了?!?
我跟在扶蘇后面,打量著四周,扶蘇突然停住了腳步,我沒注意,一回頭一下子撞在了扶蘇身上,把他撞了一個踉蹌,我一腳踩在他的尾巴上,他險些摔倒,我拉住了他后背,這才沒有摔倒。
扶蘇轉過頭來看了看我,“你搞什么,走路都走不好?!?
我沒有說話,只是又看了看前面,借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出來那里是一個窄橋。
我驚道,“那里怎么有個橋?”
扶蘇說,“走過去看看?!?
走到橋邊,我把鬼火招過來,照亮了橋底下,這是兩塊平臺,這個橋像是架在這里的,橋底下的情形讓我覺得有點惡心,全是稀泥,十幾條水桶粗的大蟲子在里面攪來攪去,不知道靠吃什么東西,竟然活了這么久。
嗅到活人氣味,幾只大蟲子從稀泥里揚起了頭,整個腦袋一下子分成了四五瓣,六七個小嘴在不斷地咀嚼著。
我靠,這什么蟲子,長這么多嘴,如果掉進去,非得被啃得連渣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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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走到了橋邊,“我們過去吧,這里是個擺陣用的聚陰殿,過了橋才是墓城下面的墓殿?!?
我一縮頭,跟了過去,一米多寬的小橋,四五米長,我抬起腿一路小跑,跑了過去,這要是一腳滑下去,我就得交代在這了。
我剛舒了一口氣,就聽見背后“噗通”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撲進了下面的稀泥里。
回頭一看,我吃了一驚,這好端端的橋怎么掉下去了,我還沒等想明白,就聽見扶蘇喊我。
狐貍一指前面,“那里就是墓殿的入口?!?
黑乎乎的一片,你倒是能看見,我讓鬼火在前面一轉,一個巨大的石板門半開著,石門上依舊是雕刻著幾只兇神惡煞的鬼,一點藝術感都沒有,我倒覺得不如掛兩個門神像實在。
扶蘇一把拉起我,“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