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拿著日記,大致的翻看了下,發現從日記本的後半部分開始,紙張、字跡都有所不同,隨便看了下,連書寫的習慣都不一樣。
“這一本日記兩個人寫?”吳帥也看出了問題。
“外面的硬皮子應該是後來重新裝訂過的,這本日記是兩本合成在了一起。”李一凡說著,日記本明顯被統一裁剪過,所以一開始只覺得這是一本手工做成的日記本,而現在看來,這本厚厚的日記是兩個不同人的日記,而且她們還是在不同的時間段裡寫的。
前半部分日記可以看出是一個高中時期的女孩生活,她寫到了早自習、早操、晚自習之類的;而後半部分是另一個女孩大學時候的生活,寫道了專業以及選修課,女孩是一個學音樂的學生。
日記本里寫名字的地方被劃掉後,後面一本卻用了不同的大寫英文字母替代了,在最後的封皮處還寫著‘姚&薰’……
“一凡,你怎麼還在這呢,老譚讓你趕緊把畫都送過去,你電話欠費,他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就在李一凡準備從頭開始一頁頁慢慢翻看日記的時候,就被急衝衝進來的張瑞給叫住了。
“呀!我怎麼給忘記了。”李一凡這纔想起來,他和譚宇約著今天早上十點前把畫好的畫送過去,看了下時間,這會都已經十點半了,趕緊放下日記,抱著畫就走了出去。
“快去吧,你的手機費老譚已經給你交了,過會就能正常通話了。”看著李一凡離開的背影,張瑞大聲的說道。
自從段奇銳死後,譚宇一直沒有緩過勁來,別說畫畫了,就連上課也總是不在狀態,手裡現在拖了一堆的畫稿,這推掉吧,怕是以後在沒人找他這個纔有點起色的畫家畫畫,只能把畫都交給和自己風格基本一樣的李一凡。
雖說李一凡現在是不用爲學業的事發愁,可這韓爍那頭卻也沒讓他閒著,但老譚這幾幅畫給出的價格地道,可以說直接關係著李一凡下學期的學費,再怎麼著也不能怠慢了。
“你來了,自己把單子填了寄出去吧。”譚宇一臉滄桑的斜靠在沙發上,幾天沒有打理過的臉龐鬍子拉碴。
“額,老譚,這些畫你不再改改嗎?”以前即使在著急,老譚也會本著專業素養把他們這些學生的畫從頭到尾二次潤色一凡,而這次看也不看就郵寄了?這不是糊弄客戶嘛。
老譚坐起身,從桌子上拿了罐啤酒大口的喝了兩口,擡了擡眼睛看了眼李一凡。“不用了,郵吧。”
老譚都這樣說了李一凡也不好在插嘴,拿起桌子上的本子和郵寄單就開始填寫。
“那邊還有一副全家福,你對照著單子一起寄了。”老譚說著,一罐啤酒早已下肚,繼續窩在沙發上,長長的嘆了口氣:“哎~到最後我們三個就剩我一個人了。”
在段奇銳失蹤後沒多久,老譚就知道了呂燕的真實死亡原因,一直本著一定要找段奇銳問清楚的態度等待著消息,沒想到最後卻得來自己雕塑家發小卻被人做成雕塑的消息。
要說譚宇是在知道呂燕死亡的原因以及段奇銳對呂豔的感情後,開始審視以前那個拒絕呂燕的自己,越想越覺得他們倆人的死和自己有著關係,如果他早早的就擺明態度,早點看出段奇銳的心思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一系列的事。
“這個全家福是四個月前的了,要不要給對方打個電話?”李一凡看著那副全家福,上面是一個八口之家,兩對老人,一對夫妻,和一個哥哥和妹妹,油畫上的人一臉辛福和氣,看的讓人羨慕不已。
“……呼~呼~”就在李一凡想要在和譚宇確定電話號碼時,對方已經打起了呼,沒辦法,李一凡只能看著留下的那串電話打了過去。
“嘟~嘟~”
“喂,您好,我是譚宇老師的助手,你們四個月前在我們這裡定製了一幅全家福的油畫,我想和你們覈對下地址。”李一凡對電話裡的人說明情況。
“麻煩你幫我燒了……”電話裡一箇中年女人沉默了會,突然悲傷的說著,隨後電話裡傳來了一陣哽咽聲。
李一凡拿著電話,完全不知道此刻該說點什麼,要說老譚的畫雖然不是一畫難求,可這價格也不便宜,特別這還是一大幅寫實的全家福,下來也兩三萬了,怎麼能說燒就燒呢?那這家人畫這麼多錢買這話幹嘛?
就在李一凡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電話被另一個男人接通了。“不好意思,我母親情緒有些失控……全家福裡那個女孩,是我妹妹,她一週前自殺了,當時提議要畫全家福油畫的是她,可是現在家裡的長輩因爲她的離開還處在傷心中……”男人悲傷的解釋著。
“那畫?”李一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可是畫都畫好了,還是寫實人像,你不要了我也賣不出去,放這也覺得奇怪,看著立在旁邊的那副全家福,特別是那個笑的最甜的美麗女孩,李一凡瞬間覺得有些陰森。
“我們會把尾款打過去的,那幅畫請先寄存在你們那裡,謝謝了。”男人很客氣的說著。
“恩,好的。”說完李一凡就掛了電話,再次看向那個女孩,從女孩那甜美的笑容裡怎麼都想象不到,一個笑的這麼幸福的女孩怎麼就會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就自殺了。
“哎~真是紅顏薄命啊。”李一凡說了句,就打電話給了快遞員,自己則開始給其他幾幅畫做著簡單的包裹,可是眼神總是會不自覺的看向旁邊那副全家福,越看越覺得畫裡的人的眼睛都在對著他看。
走過去,把畫背了過去,卻在這時候看到後面的一小張紙片夾在畫框裡,李一凡抽出來,只見上面寫著:‘祝,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爸爸媽媽,還有哥哥身體健康,我們大家都要快快樂樂的。——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