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衆(zhòng)人開始忙活兒起來了,不僅是他們的飯菜,還有分堂那邊也要顧及到。
招的廚娘要第二日才能到,所以今日得從這邊送飯過去。
洛母、沈玥、雲(yún)慕柔還有子苓負責做飯,餘若他們負責打下手。
吃完飯後,沈玥帶著幾人一起去了分堂。
晚上就是授課時間,餘若他們已經(jīng)有了基礎,所以由他們交替著給新招收的藥童們講一些基礎知識,這對他們也是一種鞏固。
月上眉梢,分堂的屋內(nèi)卻亮如白晝。
一羣年紀相仿的孩子,正坐在桌旁聽餘若等人講課,這些人都是剛剛接觸藥材沒有多久的,對於藥材的認知只停留在淺顯階段,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這門課程的喜愛。
況且哪家奴籍能有他們這麼好的待遇?
月錢比別人高不說,還能學到傍身的本事,學成就是受人尊重的醫(yī)師。
到了最後,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打著哈欠了,可沒一個人偷懶,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清醒一些。
沈玥瞧著這種狀態(tài),揚聲道,“今天先到這吧,大家都早點休息。”
“是。”
衆(zhòng)人互道晚安,各自回了屋子。
今日第一次授課,沈玥很是滿意。
不只是餘若等人的授課狀態(tài),還有這些小藥童們的聽課狀態(tài)。
她想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能簡單的出診了。
……
晚上衆(zhòng)人正入夢鄉(xiāng)之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絕於耳。
餘若淺眠,披上外衫出去開了門。
剛打開門,面前之人便直直的撲在了他身上。
好在身後的川連也跟了出來,連忙幫著把人擡到了診臺上。
川連點好油燈後,整間屋子明亮了起來,地面上的血跡也更加明顯了。
餘若上前探上了脈搏,眉頭緊鎖,連忙喚川連給她灌下益氣水,自己則是去後院喚了沈玥。
沈玥一聽是這種情況,半點不敢耽誤,急衝衝的和餘若去了前堂。
在除去診臺之人臉上的面紗之後,沈玥的瞳孔猛地一縮。
幾日不見,如花嬌般的人兒怎麼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沈玥也來不及關心其他了,立馬吩咐下去準備好東西,並讓雲(yún)慕柔前來幫忙。
女兒家的事,還是讓女子來輔助她比較好。
先前灌的那一碗益氣水起了作用,沈玥當機立斷,待工具準備好了之後便開始醫(yī)治。
直到天開始矇矇亮,沈玥才停了手。
孩子...保住了!
此時她也是疲憊不堪,但這裡不能缺人。
沈玥讓他們交替看著人,一有動靜就去喚她。
倒在牀上,沈玥眼睛一嗑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還是洛母來喚的她,“玥兒醒醒,餘若說前面那個姑娘醒了。”
聽到這裡,沈玥騰地一下坐起了身子,洛母貼心的遞上帕子,讓她先抹了一把臉。
稍稍清醒之後,沈玥立馬去了前堂。
花姝半倚在診臺上,肚子上放著熱乎的湯婆子,只是那面色依舊慘白。
見沈玥來了,她掙扎著就要起身言謝,被沈玥按了回去,“萬不可再動了,否則我可沒辦法保證,能再次救下你肚子裡的小寶寶了。”
花姝聞言,果真沒敢亂動,只是那眼神中充斥著對沈玥的感激之情。
當時那種情況,她下意識就往義醫(yī)堂這邊來了。
剛扣了幾下門,她就沒有了意識,再醒來就是在義醫(yī)堂的診臺上,她知道,是沈姑娘救了她。
沈玥叫餘若他們先去休息,診臺這邊先不接待人。
等人走了,她嘆了一口氣問道,“說說吧,昨日是什麼情況?”
以她的瞭解,花滿樓應當不久之後就會找上門來的,若是不清楚這事,她恐護不住花姝的。
花姝低垂著眸子,輕咬著脣瓣,良久才緩慢而堅決的吐出幾個字,“昨日管事的強逼我去接客。”
聽見這話,沈玥心裡微驚。
花姝一向以舞姿卓絕而揚名,沒可能突然讓她接客去。
“怎麼回事?”
花姝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昨日玉奴被叫去照例問話,回來之後就強制叫我去接客,我本不願,且花姐給我的合約上並不能強制要求我接客,除非是我不能給花滿樓繼續(xù)產(chǎn)生利益,所以...我從窗戶跳了下來逃走了...”
沈玥皺起了眉頭,難怪花姝會暈倒,從樓上跳下來,常人都有些撐不住,更何況是孕婦?
“那接下來,你準備如何?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沈玥問道。
之前她伸出援手,花姝並沒有接受,所以這次的選擇權依舊交給她。
花姝咬了咬牙,從懷裡掏出一份契約,上面正是先前花滿樓與她簽下的契約,“我想借沈姑娘五百兩銀子,不經(jīng)過花滿樓,直接去縣衙解了這份契約。”
花姝眼中滿是決絕,此番她的體己銀子全留在了花滿樓,要贖身就只能借全款了,就算是借全款,她也不想再回去那裡了。
五百兩確實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沈玥最近還沒有結(jié)算素遠齋和商會的銀子,就算是她有心,義醫(yī)堂這段時間建設分堂,一時間還真拿不出去那麼多銀子。
花姝看到沈玥如此糾結(jié)的模樣,心下也是涼了半寸,是她過於苛刻了,她與沈姑娘不過萍水相逢,五百兩確實強人所難。
想到這裡,花姝掙扎著爬起了身,“抱歉沈姑娘,是我太過偏激了,我再休養(yǎng)片刻,一會兒就自行離去,多謝沈姑娘對我的一番照顧,花姝沒齒難忘。”
沈玥連忙把她按了回去,語氣不由得重了幾分,“你瞎說什麼呢?我好不容易救活的孩子,你回去是要葬送了他嗎?”
況且這還是二哥的孩子,就算花姝不準備讓他知道,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她又怎麼忍心看著花姝回去受這番罪呢?
“義醫(yī)堂現(xiàn)在沒有那麼多現(xiàn)銀,你且等著,我讓餘若去結(jié)算回來,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贖身的事情交給我。”沈玥安慰道。
旋即就吩咐了下去,叫餘若把這段時間未結(jié)算的銀子結(jié)算回來,有急用。
花姝緊咬著脣,眸中含淚。
沈姑娘這番恩情,她永遠都報答不了了,但是爲了腹中的胎兒,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因此也就不再推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