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後記：起來，我坐坐

十一黃金週。

樂山迎來了一大波旅客。

其中一名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緩步穿梭在人羣之中。

人們似乎並不認識他。

他只是行走在道路上，心裡默默想道：“恩師，這盛世可如你所願？”

沒錯，這名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正是方毅。

他不由自主回想到恩師轉世重生在洪氏肚子裡待了三千七百年，自己與之展開辯論。

……

開皇元年。

西方綠那玉國，鬱察山浮羅之嶽丹玄之阿側。

洪氏正在安心養(yǎng)胎，殊不知，她肚子里正有兩個人正在辯論。

化作嬰兒相的陳樸一臉平靜看向方毅，“難道你真的願意看見人類作爲被衆(zhòng)神當做吸收信仰而豢養(yǎng)的‘牲畜’？”

方毅同樣一臉平靜看向他，“恩師，我給你看一幅畫面，也許會讓伱的想法有所改變。”

陳樸蹙眉道：“什麼畫面都不可能改變我的想法。”

是的，在陳樸心裡一直認爲，人類就應該自由發(fā)展，擁有所謂的絕對“人權”。

正因爲這種思想，陳樸在得知衆(zhòng)神把人類當做提供信仰的“口糧”以後，憤怒地滅世了。

他想要還人間一個自由，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讓人類能夠擺脫衆(zhòng)神。

方毅沒有接陳樸的話，而是伸手一指。

剎那間，陳樸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小女孩被彪形大漢一刀砍死，然後活生生扒皮吃肉。

陳樸怔了一下。

方毅緩緩說道：“這件事發(fā)生在戰(zhàn)亂時期，山河破碎，朝廷沒落，世人早已沒有了律法約束，人人都是惡魔，如果沒有規(guī)則約束，這樣的事情不只是會發(fā)生在戰(zhàn)亂時期，任何一個時間點都有可能會發(fā)生，恩師，你覺得規(guī)則是在約束人們的自由，還是保護人們平安？”

陳樸道：“律法乃是人類和平相處的根本原則也，當然是在保護人們安全，這算不上什麼約束。”

方毅又伸手一指，畫面突然間改變，化作一幕幕人們繳稅的場景，“朝廷制定律法，給予了人們平安與健康發(fā)展，那你覺得朝廷收取人們的稅收有錯嗎？”

陳樸仔細一琢磨，鄭重地搖了搖頭，“沒錯。”

方毅微笑道：“既然如此，衆(zhòng)神保護人類平安，甚至還會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人們的心願，他們收點信仰又怎麼了？信仰，不需要人們付出實質(zhì)性的任何財物，不論你身在何方，不論你是否富有或者貧窮，只要你內(nèi)心虔誠地信仰，便能換來平安，以及偶爾的得償所願，請問，衆(zhòng)神有做錯的地方嗎？”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陳樸緩緩訴說道：“我不知道你在現(xiàn)代社會有沒有經(jīng)歷過我所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我從唐朝一直活到了明朝，當初唐朝盛世，就因爲武則天因爲某些事情觸怒了衆(zhòng)神，於是，那些神明敗落了唐朝的氣運，讓整個世界陷入戰(zhàn)亂，而這麼做的目的，只是爲了讓衆(zhòng)神重新更好的掌握與分配好信仰多少，你敢想象安史之亂死了多少人嗎？你敢想象黃巢之亂死了多少人嗎？還有五代十國時期，炮火連天，百姓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路走過去全都是森森白骨，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爲衆(zhòng)神的私慾！”

方毅沒有開聲，只是平靜地望著恩師。

陳樸還在繼續(xù)訴說著，“如果人類自由發(fā)展，也許世俗會有律法約束，朝廷也會收取稅收當回報，可是，人們最起碼不會因爲衆(zhòng)神想要分配信仰而陷入無止盡的戰(zhàn)亂之中。”

方毅笑了，“恩師，你當真以爲沒有衆(zhòng)神，人類就不會有那麼多戰(zhàn)亂？而且你認爲沒有衆(zhòng)神，人類會過得更好嗎？”

陳樸斬釘截鐵道：“是的！”

方毅微微頷首，伸手一點，又一幅畫面出現(xiàn)在兩人的眼前，“這是我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陳樸不明所以朝著畫面望去，只見畫面中遮天蔽日的宇宙戰(zhàn)艦懸浮在天空中，人類絕望的哭泣呼喊，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正是當初靈能族入侵地球時發(fā)生過的畫面。

有人絕望地等待死亡降臨。

也有人想要在世界末日來臨前好好瘋一回。

罪惡橫行，燒殺搶掠。

旋即，第二天，靈能族的巨型炮將地球轟的破破爛爛，人類也不出意外滅族了。

方毅淡淡道：“這是我沒出手會發(fā)生的畫面，你再看我出手以後人類是怎樣發(fā)展的。”

他又點了一下。

畫面中，方毅以無上偉力解救了地球萬物蒼生。

而後，人類得以保全種族，並且發(fā)展的越來越好。

陳樸看的陷入了沉思。 方毅問道：“幸虧地球上當時有我這麼一位得道成仙的神聖，如果沒有我的話，地球上的人類早就滅族了，試問，若是衆(zhòng)神還在，他們要把人類當成信仰的口糧，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嗎？”

陳樸沉默不語。

方毅又問，“在滅族與付出微不足道的信仰面前，你覺得哪個更重要？過分放縱的自由。還是死亡……”

陳樸依舊沒有吭聲。

方毅沒有再與對方辯論下去了，“類似的事情不只是發(fā)生了這麼一次，你可以試想一下，人類這麼孱弱的種族，若是沒有衆(zhòng)神的守護，遭遇到小行星撞擊、地球自然演化氣候變得無比惡劣、高等文明外星人入侵等事件發(fā)生之時，人類該怎麼樣解決呢？剩下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在洪氏的肚子裡仔細思考三千七百年時間，如果你還堅持原來的想法，三千七百年後，你大可以像之前那樣發(fā)動滅世，放心，你有我這個偉大意志化身的徒弟，世界意志也無法動你分毫，可要是你想通了，三千七百年以後，我會化作元始天尊來渡你，成爲世界意志一部分，也就是所謂的與道合真。”

言罷，方毅消失了。

只留下陳樸一個人在那邊靜靜思考對與錯。

……

思緒回到現(xiàn)實中。

方毅朝著旁邊微微一笑，“我當初說得可對？”

本來還空無一物的旁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青年男子，他苦笑不迭道：“當初我是你師父，如今你卻是我?guī)煾福阏f我認不認可你意見？”

來人正是與道合真的陳樸。

方毅哈哈大笑，往前走去。

正在此時，前方一個小夥子踢翻了乞丐乞討的飯碗，引得一羣人在那邊指指點點。

方毅緩步走上前去，將乞丐的飯碗撿起同時，對著小夥子搖了搖頭，“人家向你乞討，你不給就算了，爲何還要砸人飯碗？”

小夥子嗤之以鼻道：“你管我？”

如果在一個月前，地球上的人類絕對都認識他，不過他爲了“方便生活”，把人們對自己的記憶全部抹除了，所以小夥子不認識他不稀奇。

方毅意味深長道：“年輕人，好人有好報，心善點……比較好。”

這小夥子一聽，不僅不以爲然，還都抖起了機靈，“你聽我的，你這樣，買張機票去川蜀，到雙流國際機場，那有一個叫樂山的地方，雙流機場下了飛機直接電梯下負二樓買雙流機場到樂山站的高鐵票46元，出了樂山站直接坐13路、3路、K1路和601路2元到樂山大佛站下，買門票80元進去，那有個大佛，你讓他起來你坐那……哦，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這裡就是樂山，大佛就在那。”

陳樸笑了，“恩師，他讓你當樂山大佛呢。”

方毅沒理陳樸，而是饒有興致道：“如果我讓大佛起來我坐，你往後餘生是否都積德行善？”

小夥子嘿了一嗓子道：“如果你能讓樂山大佛起來你坐，以後我每天至少做一件好事，如果違背這個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方毅笑瞇瞇道：“這可是你說的，我這就讓大佛起來讓給我坐。”

旁邊圍觀的上百個人都笑噴了。

“哈哈，笑死我了。”

“這人瘋了吧？”

“大佛依山雕刻，你怎麼讓他站起來你坐？”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

一羣人又好氣又好笑在那搖頭。

方毅卻沒管他們怎麼想，轉身對著大佛道：“起來，我坐坐。”

噗！

你還真來啊？

大家哭笑不得。

然而這個念頭剛在衆(zhòng)人心目中升騰而起，震撼人心的一幕誕生了！

只見地動山搖，樂山大佛竟然真的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一旁的同時作揖行禮道：“謹遵天尊法旨！”

“啊？”

“什麼？”

“這……”

現(xiàn)場上百人包括那個小夥子，全都目瞪口呆！

誰都沒想到以前這個普普通通的青年一句話，居然真的讓樂山大佛站起來了！

就在所有人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眼神之中，方毅緩緩朝著樂山大佛原先坐著的位置走去，他每走一步身形就放大許多，等走到山壁旁邊，竟然與先前的樂山大佛一般無二大小！

下一刻，方毅轉身，輕輕坐到了山壁之間，微笑著對那個早已經(jīng)吃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小夥子道：“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可要記得你的諾言哦，否則真會天打雷劈的！”

話音剛落，方毅與陳樸身形逐漸消散在所有人的眼前，樂山大佛也在所有人驚駭不已的眼神中，重新坐回了原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