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瑤本來就不愛說話,特別是在不熟的人面前,別人問她十句她只短短的回上兩三句,多半是默默地吃著陸少曦去旁邊的自助餐柜替她盛回來的美食。
陸少曦替她盛回來的全是她愛吃的,沈夢瑤一邊吃著美食,一邊看著陸少曦替自己擋酒的身影,想起以前他也曾好多次在同學(xué)聚餐中這樣護(hù)著自己,不由心中溫暖。
見陸少曦一連喝了七八杯酒,沈夢瑤拉拉他,小聲道:“別喝了,先吃些東西。”
她沒說光喝酒不吃東西傷胃,但陸少曦哪不知道她是在關(guān)心自己,便放下酒杯笑道:“小姐有命,諸位,酒呆會再喝,我們先吃點(diǎn)東西。”
折光等幾個年輕男女都嘿嘿地笑了起來,連同最初曾出手試探陸少曦的、名為李修的男子都堆滿了笑容,顯示了極好的交際能力與談吐修養(yǎng)。
陸少曦表面和他們嘻嘻哈哈,心里對秦川的忌憚之意卻又加深了幾分。正所謂觀其友知其人,秦川身邊結(jié)交的這些公子小姐沒一個是低智商的紈绔子弟,相較之下昨天被他和沈夢瑤用計趕走的楊廷禮反倒根本不入流。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些世家子弟在家族里的地位絕對不低,周圍來賓極多,明明很想過來與沈夢瑤客套,但看到這些公子小姐后都識趣地沒圍過來就是最大的證據(jù)。
這些公子小姐本身的武功不算多高明,最厲害的折光也不過凝丹境,可他們背后的勢力都不容忽視。秦川手里握著這股力量,對秦如絢來說是個大威脅,看來得想法子離間他們的關(guān)系才行,最不濟(jì)也得把這些助力拖入泥潭。
陸少曦正琢磨著,忽然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清脆的耳光聲,隨即便有人罵罵咧咧道:“你算什么東西?竟敢頂撞本少爺?”
有資格參加這個慈善晚會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算平時再跋扈再粗魯,此時都會盡量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免得丟了家族或者門派的臉面,現(xiàn)在居然有人敢公然動手打人還出言不遜?眾人都愕然地循聲望過去。
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正滿臉怒容地指著一個衣著簡樸的男子喝罵,態(tài)度囂張。
年輕男子額頭狹窄,臉色蒼白,身材發(fā)福,長相實(shí)在欠佳,但一身白色鑲金邊的名貴西裝,手上還戴著鑲鉆的全球限量版法國名牌手表,明顯是大有來頭之人。
而那個被打的男子恰恰相反,他身材英偉,肩寬腰窄,手臂修長,臉形并不算英俊,但輪廊鮮明,給人一種強(qiáng)悍英武的感覺,只是這時他衣著樸素,臉頰紅腫頗為狼狽,而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雙手緊緊地按住腰間的彎刀。
是他?陸少曦看清他的相貌倒暗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在這里居然碰到老朋友了。
“田少掌門,老夫的這個保鏢得罪你了?”一個五六十歲的矮小老頭從人群里鉆了出來,一臉賠笑。
田少掌門?陸少曦皺了皺眉。燕都里姓田的有名武者不多,而有資格被稱為少掌門的只有燕云派的田濃興。聽聞這田濃興小時候得過病,腦子不太正常,行為偏激,表現(xiàn)出來就是心胸狹窄蠻不講理、睚眥必報,偏偏他是燕云派掌門人田世君的獨(dú)子,田世君五十歲才得到這么個兒子,溺愛得不像話,使得這田濃興愈發(fā)的驕橫、目中無人,燕都里的武林中人都避而遠(yuǎn)之。也只有他才敢在這場合動手打人。
“胡祥,他是你保鏢?”田濃興認(rèn)出矮小老頭的身份,更加囂張,唾沫四飛地指著被打的男子。
矮小老頭胡祥正是燕都一個小世家的家主,他一臉討好道:“是是,田少掌門息怒,這小子怎么招惹你了?老夫替你出氣。”
胡家不過是三流小世家,在燕云派這龐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堪一擊,胡祥哪敢得罪田濃興?
“我不過見這護(hù)衛(wèi)的刀比較特別,想拿來看看,這家伙居然一口回絕,態(tài)度傲慢,我說了他一句,他居然還頂嘴!胡祥,你們胡家好大的膽子!”
主廳里旁觀的人不少,知道這事其實(shí)是田濃興的錯,但知道田濃興身份后誰也沒站出來說話。誰會沒事去惹這田瘋子?何況這胡祥不過是來參會的小世家,要人脈沒人脈,要背景沒背景,這入場券還是四處托關(guān)系才得來的,誰會為了他得罪田瘋子?
胡祥額上全是冷汗,他惶恐道:“田少掌門息怒,我這就教訓(xùn)他。”他回頭兇巴巴地瞪著那自己的保鏢喝道:“臭小子,還不快點(diǎn)過來向田少掌門叩頭賠罪?還有你的刀,趕緊解下來送給田少掌門!”
被打的青年握緊拳頭,滿臉的憤懣,他咬牙道:“胡爺,你對我家有恩,我遲早會報答你,但你這保鏢的工作我做不來,也不會再做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想走?沒這么容易!”田濃興身后的保鏢眼中兇光閃動正要出手,卻被田濃興攔下。
“胡祥,這就是你替我出氣的方式?”田濃興陰惻惻說了句。
胡祥又急又怒,指著青年喝道:“夏侯飛,回來!”
青年腳步稍一遲疑,但還是繼續(xù)向外面走去。
胡祥大怒,身形急躍而起,五指成爪,疾抓向青年的肩膀,要將他捉回來。青年聽得身后風(fēng)聲響起,立時閃身避開。
他實(shí)力不弱于胡祥,但胡祥這下近乎偷襲,加上急著擒下這青年來向田濃興賠罪更是全力出手,剎那間爪影重重,不離青年的要害。
眼見胡祥攻勢兇狠,青年數(shù)次想拔出腰間的短刀,但想到這人于自己家有恩,終究下不了殺手,只得全力閃避,很快就落于下風(fēng)。
“有趣,有趣!”田濃興旁若無人地拍手大笑:“胡祥,你殺了他,我就放過你,不然我將你胡家連根拔起!”
胡祥久戰(zhàn)青年不下已急躁起來,聽到這話更是眼中兇光大盛,忽然一按手腕的機(jī)關(guān),黑影疾射而出,“刷”地射向青年的咽喉。
青年哪想到胡祥手腕竟藏著暗器,大驚之下想閃避已來不及了。眼看他就要血濺當(dāng)場,忽然間人影一閃而過,那射向青年的毒針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人定神一看,發(fā)現(xiàn)一個墨鏡保鏢打扮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青年人身前。
“你這么愛做奴才,以后就一直跪著吧!”墨鏡年輕人隨手揚(yáng)了揚(yáng),胡祥立時慘叫倒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慘叫不已。蘊(yùn)含著火屬性真氣的毒針刺入其膝蓋骨,剎那間便將整個膝蓋的軟組織神經(jīng)燒斷,胡祥這輩子注定成為瘸子。
“你是……”青年人驚魂甫定,眼前的墨鏡年輕人有些面熟,但被墨鏡擋著半邊臉,一時認(rèn)不出來。
年輕人摘下墨鏡,微笑地伸出手:“夏侯兄,好久沒見,一直想找你喝酒沒找著人,這回倒是找著了。走,我們一起喝酒去。”
年輕人自然是陸少曦,而那青年人卻是三個多月前陸少曦曾在遠(yuǎn)州菁英賽上有過一面之緣的箭神夏侯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