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睿,何事如此開心?”
坐在林知睿對面的一名胡子雪白,仙風(fēng)道骨般的老者問道。
“有朋自遠(yuǎn)方來,自然心喜。”
林知睿將玉質(zhì)羅盤收起,笑道。
“哦,不知又是哪位青年才俊?”
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仙風(fēng)道骨老者心生好奇。
自己這弟子,看著性子淡然,對誰都十分和氣。
實則心氣極高,尋常人物,根本就難入他眼。
因此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能讓自己這最出色的弟子,如此欣喜。
“師尊應(yīng)該也知曉此人,他就是弟子曾經(jīng)向您提過的,那位在滄州的陳松清,陳老前輩。”
“哦,就是你說的那位,身懷功德之光的先天境強(qiáng)者?”
仙風(fēng)道骨老者一下子就來了興致了。
“不錯,兩年多前,我曾給了陳老前輩一塊玉牌,本以為他會在前一兩年就來中州,不曾想直到現(xiàn)在才來。”
“想必是他感受到了天地的變化,這才前來中州吧。”仙風(fēng)道骨老者猜測道。
天地變化后,天下靈氣復(fù)蘇,其中又以中州的變化最為劇烈。
但凡是有點見識的先天境,都必定不會愿意錯過這等機(jī)緣的。
“或許吧,就是不知道他的弟子,那位陸青小友有沒有一起前來。”林知睿道。
“是那名以筋骨境之身,擊敗天蒼宗的武道宗師的少年?”
“正是,那少年天資橫溢,武道天賦極佳,也不知道兩年過去了,他踏入先天境沒有。”
林知睿腦海中,回想起陸青那淡然的面容。
那位少年,是他見過的最神秘的人物之一。
更是他執(zhí)掌宗門異寶之后,惟一一個沒能看透的人物。
“師父,陳老前輩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附近了,弟子還要去迎接一番,這一局棋,怕是不能和您下完了。”
“去吧,如今城中局勢緊張,若能有這么一位宅心仁厚的強(qiáng)者在,也不失為一樁幸事。”仙風(fēng)道骨老者道。
林知睿想到最近圣城中發(fā)生的事,心中微微一緊。
覺得等會有必要,跟老大夫講明城中的局勢,免得他不明就里地,被卷進(jìn)風(fēng)波中。
“師父,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陸青看著面前那高聳的塔樓,以及上面那與青龍城天機(jī)樓上那如出一轍的七星標(biāo)志,說道。
“嗯,我能感覺到,玉牌接受到的波動,也是來自此處。”老大夫點頭道。
馬古問道:“那我們怎么進(jìn)去,需要我去遞拜帖么?”
“不必了。”陸青的神情忽然一動,露出笑容,“有老朋友出來接我們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身穿布衣的身影,從塔樓內(nèi)走出來。
不正是已有兩年多沒見過的林知睿還能是誰?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
林知睿的氣質(zhì)比兩年前更加溫和,面露微笑地走上來。
“陳老前輩,陸青小友,兩年多未見,別來無恙?”
“好久沒見了,知睿。”老大夫露出笑容。
“托知睿閣下地福,一切都還好。”陸青行了一禮道。
“見過知睿閣下。”
馬古和魏子安也同樣行禮。
尤其是魏子安,更是神色恭敬。
他知道,當(dāng)年要不是這位知睿閣下出面,恐怕他們魏家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魏小公子也來了?”林知睿看到魏子安也有些驚訝,“魏山海老前輩可還安好?”
“老祖宗他身子還硬朗著,他還囑咐我見到智睿閣下,一定要向您問好。”魏子安恭敬道。
“魏山海老前輩太過客氣了。”
林知睿暗自打量起陸青和老大夫來。
兩年多不見,陸青長高了不少,面容也變得俊美了許多,老大夫倒是沒有什么改變,還是那副老人模樣。
但讓林知睿暗暗吃驚的是,他竟無法看透陸青和老大夫的修為境界。
哪怕是暗自動用了異寶之力,也同樣是一無所獲。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讓林知睿有些不大敢相信。
要知道,他如今可是先天境,而且經(jīng)過這陣子的閉關(guān)沉淀后,已經(jīng)到了先天初境巔峰,距離那先天小成之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更別說這兩年來,經(jīng)過日夜祭煉,他還將宗門賜下的異寶完全煉化掌控了。
可就算這樣,他竟然都無法看穿陸青師徒兩人的修為境界。
是這兩位的修為,已經(jīng)高到了他難以企及的層次,還是說他們的身上,也懷有異寶,能夠完全阻攔住他的推算探查?
林知睿的心中,有著波瀾翻騰。
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依舊和陸青他們聊著天。
眾人寒暄了一會后,林知睿這才一拍自己腦袋:“你們看我,高興過頭了,竟然失了禮數(shù),諸位還請隨我進(jìn)來。”
說罷就要將陸青等人引入塔樓之中。
“知睿閣下,我們的馬車該怎么辦?”馬古問道。
“這個無妨。”
林知睿正欲安排,忽然間,他看到陸青他們的馬車,頓時愣了一下。
“陳老前輩,你們這馬……”
“在來時的路上,前幾日一個晚上,忽然天生異象,降落下來無數(shù)月華,這兩匹畜生僥幸得了兩道月華,就變成這樣了。”
陸青半真半假道。
“陸青小友說的是前幾晚的那場天地異象?”林知睿目光一閃。
“不錯,給我們拉車的這兩匹馬,那晚吸收了兩道月華,不知為何,第二天就變成這般模樣了,好在模樣雖變,但性子倒沒變,反倒力氣大了不少,讓我們趕路也快了許多,省了不少時間。”
“那這兩匹馬倒是得了不錯的機(jī)緣。”林知睿贊了一聲,神色恢復(fù)平靜,“放心吧,我讓宗內(nèi)的弟子安排即可,不會虧待了這兩匹神駒的。”
隨著林知睿的吩咐,當(dāng)即就有天機(jī)樓的弟子,想要上來幫忙牽馬。
“等一下,我們車上還有傷者。”陸青走到馬車前,敲了敲車門,“小妍,把胡姐姐扶下車來。”
“小妍也來了?”
林知睿聞言,更加驚訝。
然而當(dāng)他看到從馬車上走下的胡澤芝,臉色卻驟然一變。
“陸青小友,這位姑娘……”
“知睿閣下看出來了?”陸青沉聲道。
林知睿先是凝視胡澤芝的眉宇,隨即深深地看了陸清一眼。不過他并沒道破,而是臉色有些凝重道:“諸位先隨我進(jìn)來吧。”
陸青等人跟隨林知睿進(jìn)入天機(jī)樓,卻并沒有留意到,在他們身后百多米遠(yuǎn)處,一道黑袍身影,正隱藏在某個拐角處。
那雙有著兩個瞳孔的眼睛,散發(fā)著詭異的光芒。
“身懷大氣運(yùn)之人!玄陰之體!還有,那是什么,功德之光?
這小小的馬車中,竟然同時有著這么多的天賦異稟之人!
難道,這真的是天助我也?”
黑袍身影眼里,露出狂熱之色。
如果他能夠?qū)⑶懊婺菐兹硕纪淌傻簦哪к|,將會蛻變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到時,不但這破城中的陣法無法壓制他,就算是圣山之上那幾個老怪物,他都不會再懼之!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只要吞食掉這幾人,我的無上魔基,就可以打下第一步基礎(chǔ)了!”
黑袍身影眼里透露著瘋狂,心里卻無比冷靜。
雖然他口中對這圣城充滿不屑。
但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如今的他,尚沒有實力在這城中為所欲為。
單是天機(jī)樓中那幾名老家伙,他都不一定能夠勝之,更別說圣山之上那幾個老怪物。
所以,一切都只能暗中進(jìn)行,徐徐圖之。
黑袍身影深深地看了天機(jī)樓一眼,身形漸漸隱去。
……
陸青等人跟隨林知睿進(jìn)入高塔,卻并不是往上走,而是穿過高塔之后,來到了后面的一大片建筑中,最后在一處幽靜的小院中停下。
“陳老前輩,此處就是晚輩的住所,簡陋了一些,還請莫要嫌棄。”林知睿面帶歉意道。
“要是你這里還叫簡陋,那老頭子我那,就只能稱之為破屋了。”老大夫呵呵笑道。
“這又如何能比,前輩的住所,單是那株梅花靈樹,就勝過不知多少奢華宅子了。”林知睿卻是微微搖頭。
“原來知睿是想念那梅花茶了,正好這次過來,我?guī)Я瞬簧伲故强梢孕∑阋环!?
老大夫取出一包提前準(zhǔn)備好的梅花茶。
“知我者,陳老前輩也。”
踏入先天境后,凝煉出先天之軀的林知睿,聞到那淡淡的梅花茶香,頓時喜道。
當(dāng)即就去準(zhǔn)備茶具。
等林知睿將茶具取出,接下來,就是陸青十分熟悉的沏茶環(huán)節(jié)了,這工作他可太熟悉了。
主動接過工作,手腳麻利地?zé)瑳_泡茶葉。
很快,就沏出了一壺十分完美的梅花茶。
林知睿拈起其中一盞茶,喝一口,慢慢地細(xì)品著,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過了好一會,才長嘆一口氣:“晚輩這幾年在天下間游歷,也喝過無數(shù)名茶好茶,但最得我心的,還是陳老前輩你這梅花茶。”
“知睿閣下,你當(dāng)初不是說等你突破先天境時,也要培育一株梅花茶,難道沒能成功?”陸青好奇地問到。
半山小院的梅花茶樹,是老大夫踏入先天境之時,無意中引動天地元氣培育出來的。
當(dāng)初林知睿知道梅花茶樹來歷后,也曾表示想要效仿一番,等他踏入先天境之時,也要以天地元氣,培育出一株梅花茶樹。
見他如今已是先天境,陸青這才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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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睿聞言,面露尷尬:“在下當(dāng)初突破,是在外面游歷之際,忽有所感,無意間突破的,當(dāng)時倒一時來不及尋找梅花樹了。”
對于絕大多數(shù)武者而言,突破先天境的契機(jī),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那絲靈感稍縱即逝,一旦抓住了,沒有幾個人會舍得放棄。
林知睿也不例外,當(dāng)初他感悟到了突破契機(jī)后,就沒有猶豫,當(dāng)機(jī)就突破了。
事后才想起梅花茶樹之事,但早已來不及了。
“那倒是可惜了。”陸青遺憾道。
他可是知道,這位有多喜歡喝茶的。
“一切都是機(jī)緣,沒有什么可遺憾的。”林知睿卻是搖了搖頭,“這只能說明,在下沒有那份機(jī)緣。”
“知睿這話倒是說得不錯。”老大夫點頭贊許道。
他向來就性子平淡隨和,對林知睿這份心境十分贊許。
“陳老前輩謬贊了,說起來,前輩為何如今才來中州,晚輩還以為您會在前一兩年就過來呢。”
“說來也是慚愧,主要是我這把老骨頭太懶了,在鄉(xiāng)下閑云野鶴慣后,就一直沒提得起精神來外出,這才拖到今日。”老大夫道。
“前輩說笑了,我看是以前輩您的性子,一直沒將那所謂的機(jī)緣放在心上才是真。
如果晚輩沒猜錯的話,前輩這次之所以前來中州,想必也并不全是為了那圣山機(jī)緣而來的吧?”
林知睿雖然和老大夫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卻深知這是一位仁心為懷的至善之人。
對方前兩年都沒來圣山,說明對于那圣山機(jī)緣,并不是十分看重。
眼下忽然前來,必定還有其他原因。
可惜的是,先前他曾推算過一番,卻什么也推算不出來。
“老頭子倒也沒有那般清心寡欲。”老大夫笑道,“只不過,這次來中州,除了為了圣山的機(jī)緣外,的確還有些其他事想要弄清楚。”
“是關(guān)于這位姑娘的?”林知睿看向胡澤芝。
這讓正聽的津津有味的俏美少女一愣,不明白為何會忽然說到她。
“這只是其中之一,不過,卻也是眼下最要緊之事,知睿,你應(yīng)該能夠看出胡姑娘身上的問題吧?”老大夫道。
“這位姑娘的眉宇間,有無形黑氣縈繞,難以散去。
這是要即將遇到極大兇險之兆,說明在不久的將來,這位姑娘將會遇到比死亡還要可怕之事。”
林知睿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緩緩說道。
“不錯,我和阿青也是隱隱察覺到胡姑娘身上的劫難,只是卻弄不清楚這劫難到底是從何處而來的,不知知睿可有辦法推算?”
老大夫知道,天機(jī)樓一脈,最擅長推算之道。
如果是林知睿的話,或許可以推算出一絲端倪來。
然而讓老大夫想不到的是,林知睿卻是直接搖了搖頭。
“推算不到,不瞞前輩,先前在剛看到這位姑娘的時候,晚輩就已經(jīng)暗自推算過了。
得出的結(jié)果卻是天機(jī)一片灰蒙,根本無法推算。”
“連知睿都你都推算不出,那倒是麻煩了。”老大夫皺起眉頭來。
“陳老前輩,知睿閣下,你們在說些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這時候,胡澤芝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