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聽到紅發局長的話后,里昂點頭應了一聲,便直接取下【欲夢侵襲者】遞了過去。
自家局長雖然是個酒蒙子,喝多了的時候腦子還沒猴好使,但不涉及酒的時候還是十分靠譜的,多少可以相信一下。
“里昂,有件事我得先說好。”
并沒有立刻接過【欲夢侵襲者】,紅發局長一臉認真地道:
“這次很可能有借無還,如果你實在不想借的話,也可以不借的,我還能……”
“不用了,你拿著吧。”
沒等紅發局長說完,里昂便搖頭道:
“局長你開口找我要東西,肯定是有正事兒,那就不用解釋了,最后還不回來也無所謂。”
“好……”
看著甚至連用途都沒問,便把這件相當珍貴的異常物,直接交給了自己的里昂,面對這算得上毫無保留的信任,紅發局長的眼中不由得微微一暖。
從里昂手中接過【欲夢侵襲者】后,紅發局長取下了自己的一束頭發,替換掉了【欲夢侵襲者】的掛繩,隨后竟然把這東西系在了雪女的脖子上。
“這東西是用【欲夢之主】的武器打造的異常物,就算你已經失去了噩夢核心,也足以讓你在夢界里保證自身安全了。
不過這東西給你,并不是沒有代價的。”
紅發局長微瞇著一雙狐貍眼,神情嚴肅地囑咐道:
“記好了,等那些【食夢異甲】自然死亡之后,伱要立刻開始行動,去找我讓你找的東西,但找到之后不許擅自行動,必須立刻回來告訴我,找不到我的話就來找里昂,知道么?”
“知道了……”
感受著胸前還帶著些許溫度的紅色掛墜,雪女略微放松地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拿起【欲夢侵襲者】虛空一劃。
“嚓!”
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響起,空氣中被紅色小叉子劃過的地方豁然綻裂,露出了一道明明清晰可見,但又讓人覺得好像不存在似的小小裂口。
……
終于能回家了……
透過那小小的裂口,感受到了夢界那熟悉的氣息后,雪女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自己這一晚上,過得實在是太慘了!
先被人強行從伴生夢境里拽了出來,后面又被捏碎噩夢核心開除魘籍,再然后被人用奇怪的契約買了下來,坐騎一樣馱著對方在噩夢里到處跑。
而更離譜的是,自己本來以為,這些就已經是倒霉的極限了,結果后面居然還有更大的!
等被降臨的魘之王打昏醒來后,魘之王居然和大半個夢界一起沒了!自己還被一個笑瞇瞇的壞女人逼著,簽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條約,還背上了一個危險得不行的任務。
嗚……這破地方,再不來了!!!
迫不及待地穿過夢界與現世之間的裂口,回到了令人安心的老家后,倒霉透頂的雪女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夢界好啊……雖然正在鬧蟲災,但起碼不會被……嗯?
在空蕩蕩的噩夢長河之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后,雪女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眉眼中掠過一抹喜色。
綠濤海怪、疾疫少女、沼王蛇……還有沙丘巨蟲!居然一個都沒少!
“太好了!你們都還沒死!”
發現相處了好多年的老同事們,這次都成功幸存了下來,雪女頓時激動地趕了過去。
同為魘之王麾下的噩夢使者,七名精英夢魘之間還是有那么幾分香火情的,畢竟拉近距離最好的方式,就是有同一個討厭的人。
而大家同為被魘之王抓捕并拿走噩夢核心,被迫成為噩夢使者的夢魘,對魘之王簡直恨到了骨子里,頭頂有著這么一個喪盡天良的老板在,同事關系自然不會太差。
你居然也活著回來了啊!
見到雪女的身影后,其余六名滿身是傷的噩夢使者,頓時也激動地圍了過來。
在簡單的寒暄過后,由于黑金甲蟲正在瘋狂增殖,七名劫后余生的老同事,實在不敢太過深入夢界,只得在夢界與現實的夾縫間圍坐在一起,滿臉后怕地閑嘮道:
“清理局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尤其是血發姬,今天被她干掉的夢魘,比我這一輩子見過的夢魘都多!噩夢長河都被染紅了!”
“不不不,她雖然可怕,但還是那個扔蟲子的更嚇人!”
“我也覺得,還是那個扔蟲子的更瘋,看這情況,大半個夢界怕是都要被啃光了!”
“是啊,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一發狠就想讓咱們死啊!也不知道魘之王到底怎么惹著他了。”
七嘴八舌地嘮了一會兒后,沼王蛇吐了吐黑色的信子,一張蛇臉上滿是放松地道:
“不過幸好魘之王也被弄死了,這回咱們應該能有幾十年輕松日子了。”
“是啊是啊。”
“咝……說到魘之王……我怎么覺得有點兒害怕呢?”
“你怕什么?它還得幾十年……咝……我怎么也開始抖了?”
“我……我……我也是……有點……有點打顫……”
仿佛會傳染一樣,除開雪女之外的六名噩夢使者,一個接一個地抖了起來,而且似乎靠她越近的人抖得越狠,坐在她旁邊的疾疫少女,上下牙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架。
“你們怎么了?怎么都開始發抖了?”
不不不,不是我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啊!
哆嗦著從雪女身邊爬開后,稍微好受了一點的疾疫少女,眼神微帶驚恐地道:
“你……你的身上,有……有很嚇人的……味道!”
很嚇人的味道?
雪女聞言微微一怔,連忙檢查了一下自己,隨即滿眼困惑地道:
“我沒覺得有什么味道啊?”
“有……有……”
再往遠處挪了挪后,感受著那股令人不自覺地發抖的危險氣息,疾疫少女牙齒發顫地道:
“墜!墜子!你墜子上的味道,比……比魘之王還嚇人!”
……
“果然和我想得一樣。”
感受著自己靈魂深處,原本屬于魘之王的印記正在飛速消散,受到束縛的靈魂正在重獲自由,穿著一身水藍色長袍的年輕男人不由得笑了笑,隨即抬起手中的玻璃提燈,吹滅了里面亮了整整一夜的燈火。
“妮可,你拿著游夢提燈,去夢界跑一趟吧。”
把手里的提燈遞給了身后的女記者后,站在鐘樓上的水瓶董事,瞇眼看著遠處正在躍出地平線的太陽,一臉淡然地囑咐道:
“動作記得快一點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奧莉薇婭應該已經在想辦法,去找在夢界里沉睡的那個我了。
如果沉睡在噩夢長河里的我,被她先一步找到了的話,那我這一趟可就白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