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對,如果你不讓我帶你兜風,說不定這會兒我正躺在宿舍睡大覺,你也不至於搞成瘸子了。”
文祥哥說:“我不是說這事兒,我在二高幾年了,從沒出過事兒,這一出去創業不是遇到愣頭青,就是身受重傷,我沒有安全感,學校能給我安全感。”
我想起蘇晨對我說過的一句話,說道:“學校再怎麼不好,它也是社會上唯一的一片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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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祥哥若有所思地說道:“楓子,你說人是不是活不明白,步入社會後壓力很大,明知道學校相比社會更安逸,爲什麼我們想離開學校,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步入社會呢?畢業是早晚的事兒,爲什麼不珍惜當下的大好校園時光呢?”
我把雙腿平,放在花園邊沿,點了根菸,抽了一口,想了想,說道:“我們總是懷念逝去的過去,嚮往未知的未來,卻不知道珍惜最該珍惜的現在,說到底還是活不明白。”
文祥哥說道:“你現在活的明白嗎?”
我說:“還不明白,大道理都懂,能做的人沒有幾個。”
文祥哥說:“我挺羨慕你,書上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我打斷他的話,說道:“這句話不完全對,你說三十而立,但是現在生活壓力太大,出身於農村的年輕人單靠自己的能力買房難如登天,三十是立不了的,這個年齡階段正是啃老的時候。四十而不惑就更不對了,什麼叫不惑之年?我理解的是,一個人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並敢於大膽追求,這才叫不惑。大多數人活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到了八十歲快進棺材了仍然還在迷糊。”
文祥哥轉過身,用食指指著我,說道:“所以,我羨慕你,你十八歲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了,寫作不一定能養活你,但你至少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了, 不像我……”
我說:“你不必羨慕我,大家最羨慕的是你,你的青春自由自在又不寂寞,有衆多美女作伴,誰他媽這輩子不想多玩幾個女人!”
文祥哥哈哈笑道:“楓子啊 ,楓子,你得到了心愛的女子肖瑩,難道還不知足嗎?你的心真花……”
我說道:“我現在很知足,我愛肖瑩,可是我無法保證這一生唯獨愛她一人,我愛她並不代表我不能愛其他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大家的心都是花的。”
文祥哥點點頭,笑道:“這話我愛聽。”
我誠懇地說道:“文祥哥,站在人生吃喝玩樂、無怨無悔的角度上,老子羨慕你!”
文祥哥說道:“你羨慕我的是,小小年紀的我已經用過很多新鮮的女孩兒,別人一輩子到死也達不到我這個境界是吧?”
我果斷地回答說:“是的!所以,你的青春無悔!”
文祥哥說:“咱哥倆又在這兒論道了。”
我說:“關於青春的老話題,不止一次了。”
文祥哥說:“我發現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能看清很多問題,活得明白一些。”
我說:“人是需要獨處的,跟自己的心靈來一場對話。”
文祥哥說:“成長的感覺伴隨著淡淡的憂傷。”
我打了他一拳,笑道:“你哪兒來的憂傷?”
文祥哥打開白酒,說道:“我的憂愁你看不到。”
我說:“你現在衣食無憂哪兒來的憂愁?”
文祥哥搖頭嘆氣,睛裡充滿落寞,把酒瓶靠近嘴邊,很有詩意地說道:“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說完,他閉上眼睛,往嘴裡灌了一口白酒。
我說:“大家羨慕現在的你,總以爲你是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實際上並非如此,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憂愁,不管是在青春期、中年還是老年……”
文祥哥陷入了沉思,指間夾著快要熄滅的香菸。
我繼續說道:“我們是不是太傷感悲秋或太矯情了,你今天真像個文藝範十足的詩人。”
文祥哥說道:“是你讓我變得越來越文藝了,是你讓我開始思考我的青春……”
我喝了口酒,說道:“人就是活不明白,我爹告訴我,他上學的時候不想上,小學輟學後到工地搬磚,後來又羨慕學校的生活。單身時想成家,成家後又因爲家庭壓力巨大而和我媽吵架…… ”
文祥哥接著說道:“人在不同的人生時期有著不同的煩惱,煩惱只會越來越多。我敢肯定,校園時光纔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我點點頭,摸了一把剛冒出的鬍鬚,說道:“孺子可教也!”
文祥哥說道:“哎,我的青春不多了,考不上大學的話該何去何從呢?”
我說道:“你不必擔憂,你的青春期比正常人的長。”
文祥哥看著我,疑惑道:“爲什麼,難道我長生不老嗎?”
我說:“我從你身上看到了青春與年齡無關,身在校園的你一直在享受青春,高一復讀了三年,大不了再復讀三年……”
文祥哥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嗯,好像有道理……”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你就是個大神!”
文祥哥轉念一想不對,說道:“你這什麼人啊,盼著我再繼續復讀嗎?”
我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文祥哥,一直逃避不是辦法,歲月會催著我們大步向前,你不要再復讀了,跟大家一起升級,直奔大學之路吧!”
文祥哥安靜下來,眨眨小眼睛,說道:“你說的對。”
說完,他提起酒瓶,大口地喝了起來,像喝白開水一樣。
我趕緊提醒他說:“你別喝的爛醉如泥,白酒度數高,少喝點兒,這兒距離學校至少1000米,你喝多了我可搬不動你。”
結果,我醉的不省人事,在宿舍吐了一個下午。
我 百思不解的是,文祥哥是怎麼把我弄到宿舍的?他瘸著個腿,推著個電車,竟然把我完完整整地送回宿舍了,我對他佩服至極,永遠不要小瞧一個高一復讀了三年的老前輩。
讓我感動的是,師兄和阿曹在我醉酒期間,打掃宿舍,爲我清理嘔吐物,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待我醒來後竟然沒有一個人埋怨我。
我醒後的第一件事是問文祥哥,他是怎麼把我搬回宿舍的?他說不多說了,太丟身份了。他爲了不讓大家指責我醉酒吐宿舍,編了個謊言,說我跟肖瑩吵架了,一氣之下喝多了,勸大家在我醒來後千萬不要再批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