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市內(nèi)最高級的五星級飯店海皇飯店的大禮堂裡,正在舉行著一場盛大無比的酒席。
這場酒席是爲了慶祝俞氏家族的現(xiàn)任家主俞正國俞老先生73歲的生日而特地舉行的。
在酒會現(xiàn)場,平時難得一見的商界名流以及當紅的影視明星在這裡卻隨處可見,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是特意從外地甚至是國外趕過來參加這場晚宴的。
他們之所以會特意過來出席酒宴,那是因爲俞家在國內(nèi)商界的影響力可謂舉足輕重的。
俞家能夠有今天的地位跟財富,與俞家?guī)状说呐κ欠植婚_的。而俞家真正的發(fā)跡史要從正國俞的曾太祖父俞福貴說起。
那已經(jīng)是一八八六年左右的事了,當時滿清還存有幾年氣數(shù)未被推翻,年僅十幾歲的俞福貴爲了生活,在親戚的介紹下,隻身一人來到了溫哥華。
當時的溫哥華正是大修鐵路的時候,許多華人都去了那邊修鐵路來養(yǎng)家餬口。
那時洋人視華人如牲畜,同樣是修鐵路,不僅工錢比當?shù)毓と艘俚枚啵彝耆粚⑷A工當人來看待,待遇極差,有許多華工回家的時候錢沒賺到多少,卻留下一身的傷病,有的甚至直接客死他鄉(xiāng)。
俞福貴去到溫哥華後,在當?shù)氐囊患蚁匆碌甏蚬ぃ蛔鼍褪侨辏m然工錢少得可憐,但總算是解決了溫飽。而俞福貴本人不喜偷懶,做事勤快。很得洗衣店老闆的賞識。
後來洗手店地老闆不想再做了,想回香港跟家人團聚,於是就將洗衣店半賣半送地轉(zhuǎn)給了俞福貴。
在得到了那間破舊的洗衣店後,俞福貴在努力經(jīng)營的同時,逐漸將洗衣店翻新擴大,並且聘請更多的人手。不僅做華人的生意,也做洋人的生意。
俞福貴腦筋靈活,知道洋人之所以覺得中國人洗衣服髒,是因爲親眼目睹工人用嘴巴含著水噴到衣服上熨。於是他設(shè)法找了幾個噴壺來。讓工人們在熨衣服的時候免用嘴巴。
翻新後的乾淨門面,再加上這一小小的變革,很快就吸引到越來越多洋人地光顧,使得他的洗衣店生意也越來越好。
生意好了起來。俞福貴開始進些乾貨放在洗手店裡賣。後來聽說洋人喜抽雪茄,於是就隻身一人跑到維多利購進一批雪茄。沒想到一來一回,轉(zhuǎn)手就賣空,賺了一倍以上。
看到如此暴利。俞福貴將洗手店交給新婚妻子打理,而他自己則開始了倒賣生意,到處打聽哪裡有便宜又好賣的貨可進。
不過幾年時間,俞福貴通過倒賣雪茄、香料、乾貨、衣服等貨物。從洋人那裡賺到了不少的錢,足跡幾乎遍佈整個加拿大。
當然,其間也不可能一直無風無浪。在倒貨地這幾年裡。他被人打過、搶過、偷過的次數(shù)多得連他也數(shù)不清。但他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
也許是名字改得好加上八字又正。俞福貴似乎註定要大福大貴。
有一個與他交好的洋人看到他做得這麼好,就提議與他合夥開一間貿(mào)易商行。主做木材生意。
俞福貴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就決定賭一把。更何況合夥人是個洋人好友,這點是十分有利的。
因爲那時華人在溫埠毫無地位可言,就連想將錢存進當?shù)氐你y行都不許。華童如果與其他洋童一起進學(xué)堂,洋童家長們肯定會來學(xué)校抗議。像餐廳、咖啡館那樣的高級場所,也是不允許華人進入的。如果沒有洋人幫忙,俞福貴就是再有錢也不可能在當?shù)刈鍪颤N像樣的大生意。
當貿(mào)易商行成立後,由於正值鐵路修建地高峰期,到處都需要木材,所以生意好得連俞福貴自己也完全想不到。
所謂貨如輪轉(zhuǎn),到俞福貴五十歲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溫哥華最富的華人。手下不僅有多間貿(mào)易商行,而且還開了一間全溫哥華最大地紡織廠,工人幾乎全是華人。
就這樣,從俞福貴那一代開始,俞家地生意越做越大。歷經(jīng)幾代風雨之後,等到俞正國這一代時,俞氏已經(jīng)是一個赫赫有名地商界大家族。
不管什麼世道,有錢有勢的就是大爺,更何況是像俞家這樣地大家族。來這裡參加晚宴的商界名流們,不僅可以增加與俞家打交道的機會,而且還可以趁機與其他來參加的商界人士洽談生意、擴充人脈,這種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爲。
酒宴開始的時候,身爲今晚主角的俞正國俞老先生身邊早就已經(jīng)圍滿了前來祝壽的人,至於俞家的其他子孫,也都各自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正當圍在俞正國身邊的各個商界名流正在與俞老先生說著話的時候,忽然一陣香風飄過,一個年僅十八、九歲,外表亮麗動人的妙齡少女從人羣當中走了進去。
在走到俞老先生面前,她捧著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到他面前甜甜地笑道:“俞爺爺,我祝您先生快樂。這是我的禮物,請您收下好嗎?”
俞正國放下酒杯笑呵呵地一手接過禮物一手摸著她的頭說:“小丹你來了。能來就行了,何必送什麼禮物?”
宋丹凝嬌笑說:“這是應(yīng)該的,今天可是俞爺爺您的生日呀,希望您喜歡我送的禮物。對了,我爸爸媽媽來了嗎?”
“他們很有心,早就來了,正在那邊跟人聊天呢。你爺爺身體怎麼樣了?”
“他最近身體還算好,但是還不能出院,必須要在療養(yǎng)院裡再休養(yǎng)一段時間。他昨天打電話給我,叫我要代他向您祝賀一下。”
俞正國笑著說:“我跟你爺爺認識了幾十年,對他的怪脾氣最清楚不過。那老傢伙一向口硬心軟。真是難爲小丹你了。也罷,過兩天有空的時候我到療養(yǎng)院去看看他。”
“爺爺如果看到你來,一定會很高興的。俞爺爺,你們慢慢聊,我去找一下蘭青,很久沒見她了,很想見見她。”
“好,好,你們年輕人慢慢聊。”
“那俞爺爺我先失陪了。等一下再來和你聊天。”
“你去吧。”俞正國笑著擺了擺手。
從人羣出來後,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笑著擋在她前面說:“小丹,還記我嗎?”
宋丹凝立刻笑著說:“建輝哥你真是的,我怎麼會不記得你。我們應(yīng)該有半年沒見了吧?你最近好嗎?”
“還算可以。你應(yīng)該跟蘭青一樣。今年讀大學(xué)一年級吧?”
“是呀。建輝哥你記性真好。”
俞建輝剛要再說話,一個十分英俊的青年突然急步走過來興奮地說:“小丹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會來的。”
宋丹凝微笑說:“好久沒見了,子文哥。”
在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後。俞子文忍不住說:“半年沒見,小丹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宋丹凝笑著說,“子文哥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對女孩子油嘴滑舌。”
“哪裡有呀,我可從來沒有對其他女孩子說過這些話。小丹。等酒宴結(jié)束後,我開車載你去兜風吧。我最近新買了一輛跑車,開起來真的很爽。你到時一定會喜歡的。”
“真不明白你們男生爲什麼這麼喜歡車子。我哥哥也是。老是說要換車子。”
“小丹你就不懂了,一輛好地跑車就跟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一樣吸引人。”
“哦。所以你就像我哥哥一樣,不僅經(jīng)常換車子,還經(jīng)常換女朋友?”
俞子文立刻稍顯誇張地抱屈道:“小丹你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很專一的,尤其是對小丹你這樣的女孩子。”
聽到他如此明顯地表白,宋丹凝不禁臉紅起來,趕緊說:“建輝哥,子文哥,我要去找一下蘭青,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她了,我想跟她好好聊聊,我先失陪了。”說完,她急急忙忙地走開了。
對於她的匆忙離開,俞子文不禁有些失望地望著她的背影。
看到堂弟這副表情,俞建輝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在會場裡面找了好一會後,宋丹凝終於找到了世交兼好友的俞蘭青,只見她此時正被幾個衣冠楚楚地年輕公子包圍著問長問短。
雖然俞蘭青的笑容十分完美,但對她瞭解甚深的宋丹凝卻從她的眼神裡面看出俞小姐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去應(yīng)酬這些公子哥們了,而且還不時有意無意地往大門口看去。
看出這一點地宋丹凝不禁覺得一陣好笑,這傢伙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爲了解救好友,宋丹凝落落大方地走到她面前笑著說:“蘭青,好久沒見了。”
陡然看到宋丹凝出現(xiàn),俞蘭青不禁又驚又喜地問:“小丹?!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丹凝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臉帶笑容地對那幾個公子哥們說:“幾位先生,我想跟蘭青好好聊聊,能把她借我一會嗎?”
望著漂亮動人的宋家大小姐,那幾個年輕人當然不敢反對,在恭維了幾句之後立刻知情識趣地走開了。
等那幾個年輕人走開後,宋丹凝笑嘻嘻地說:“小姐,我又幫了你一次,你打算如何報答我?以身相許怎麼樣?”
俞蘭青十分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問:“小丹你是什麼時候回來地,怎麼都不通知我地一聲?”
宋丹凝笑著說:“昨天才回來的,不告訴你,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那你打算留多長時間?”
“這還有說嗎?當然是過完寒假再回去。”
俞蘭青更加開心地說:“那太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經(jīng)常見面了。”
“先不說這些,我肚子有點餓了,你陪我去吃點東西吧。”
“好地。”
當宋丹凝在擺放著各種各樣自助食物的長形餐桌前面慢慢挑選著自己喜歡的食物時,她一邊挑一邊問:“蘭青。你有沒有覺得我胖了?我告訴你喔,我今天稱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重了將近半公斤。我的天呀,我明明在上飛機前還特意稱了一下,結(jié)果回到家不到兩天,竟然一下子就重了這麼多。難道真是家裡的伙食太好了,一下子就將我養(yǎng)胖了嗎?再這樣下去,等我回學(xué)校的時候,搞不好會變成了一個大肥婆。看來要叫英姐少煮一些高脂肪高熱量的菜才行。你說是不是?”
她說完之後,發(fā)現(xiàn)蘭青並沒有回答,忍不住轉(zhuǎn)頭看著她說:“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這一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她果然沒有在聽,而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門口,好像一副在等人的樣子。
看到這樣,宋丹凝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說:“喂。小姐你在幹嘛?在等人嗎?你男朋友?”
俞蘭青臉一紅趕緊否認說:“不是的,我還沒有男朋友。”
看到她這麼緊張的樣子,宋丹凝更是饒有興趣地追問道:“你果然是在等人,怪不得老是看著門口。快點從實招來。你究竟在等什麼人?不然大刑侍候”
俞蘭青看了她一眼,然後小聲說:“你千萬不要說出來,我在等我的表哥。”
宋丹凝奇怪地問:“表哥?你地表哥表姐們不是全都來了嗎?”
俞蘭青搖搖頭說:“不是的。我還有另一個表哥。他的名字叫喬汨。他是我大姨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表哥。”
“你還有個大姨?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這件事?”宋丹凝越聽越奇。
俞蘭青低聲說:“這件事在俞家是個禁忌,不僅不能對外人說,就是提也不能提。我告訴你可以,但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
“好,我答應(yīng)你不告訴其他人,你快說。”
俞蘭青這才接著說:“其實連我媽媽在內(nèi),外公總共有兩個兒子跟四個女兒。當中最大的女兒就是我剛剛所說的那位大姨。我聽媽媽說過,大姨是個十分聰明的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且本身還是個語言天才,精通多門外語。從小到大,她都一直是外公最寵愛的孩子。”
“那後來,後來發(fā)生了什麼事?”急於知道內(nèi)情的宋丹凝忍不住追問道。
“當大姨到了適婚年齡的時候,外公給她安排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但大姨拒絕了,並堅持如果要嫁地話,只嫁給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一個姓喬的普通上班族。
大姨一向是個很溫柔地人,但唯獨對這件事卻十分堅決,一點也不肯讓步。
你可能不知道,外公他以前是個很強勢地人,由於大姨地拒絕,他十分生氣,甚至還威脅說要斷絕父女關(guān)係。但誰也沒想到,一向最聽外公話的大姨竟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俞家,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由於大姨地出走,外公當時快氣瘋了,命令從今以後,誰也不許提起她的事,他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你那個大姨太有性格了。天呀,我要封她做我的偶像才行。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想象當時的情景,宋丹凝一時間有種蕩氣迴腸的感覺。
俞蘭青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後來她跟那個姓喬的上班族生了個兒子,而且全家都搬到了外市住,過著平靜的生活。但可惜好景不常,過了大概十年左右,她跟她丈夫在一次事故當中雙雙去世了,只留下他們的兒子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宋丹凝臉上充滿了惋惜至極的表情。
“是呀,我也覺得很可惜。我當時聽媽媽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他們的兒子也就是你的表哥後來怎麼樣了?你外公有接他回來嗎?”
俞蘭青幽幽地說:“我聽媽媽說,當時年僅九歲的表哥十分堅決地拒絕了律師的建議,寧願選擇進孤兒院也不願來俞家生活。”
宋丹凝一聽,不禁一下子呆住了。
過了一會,她咋舌道:“我以爲你大姨已經(jīng)夠性格了,想不到你表哥更有性格。一個年僅九歲的小男孩竟然寧願住孤兒院也不願來外公家住,實在太那個了。對了,你剛剛說要等的表哥,就是指那個人嗎?”
俞蘭青點點頭說:“是的,我是上個星期才偶然見到他的。如果不是以前看過他的照片,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喬汨表哥。他當時答應(yīng)過今晚會來的,我真希望他能夠跟外公和好。”
在好友說著話的時候,宋丹凝心中不知爲什麼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她突然很想見一下當年那個已經(jīng)長大了的小男孩,看看如今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就在兩個女生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的時候,她們忽然聽到後面好像響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