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是關著的，姜顏從外面看到里面有幾位醫生護士了，想著可能是在給母親做檢查，她就沒有直接推門，打算等他們完事再說。
沒想到等來的是這么一句話。
姜顏和秦以恒對視一眼。
“方醫生，注意你的言辭。”接著，一道沉穩的男聲響起，帶著警告的異味。
這是一直負責姜母的那個醫生。
那個方醫生冷嗤了一聲，十分不屑。
本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一直少言寡語的姜母卻分毫不讓。
“作為一個醫生，你說話也未免太難聽，太不負責任了吧？以恒和我女兒的婚事早早就定下來了，什么叫傍了個神醫？”
女人為母則剛，哪怕姜母身體不好，也不愿意聽到任何人說她女兒女婿。
姜顏已經很不容易了，她作為母親，不求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心疼姜顏，但也不用故意詆毀吧？
而且事情的起因，不過就是因為方醫生親自扎點滴的時候，手法粗魯，實在是弄疼了她，她提了一句“輕點”而已啊！
怎么就被罵“死老太太”，怎么女兒就成了傍大款的！
方醫生簡直是吃了槍藥，她沒想到姜母還敢反駁，頓時指著姜母便大聲道：“我有哪里說錯？老太太，你是不看新聞嗎？你的女兒和那個神醫，差點讓人給打死了……兩個廢物，也不知道惹到了誰，你住在我們醫院，我都擔心哪天你什么仇家過來，然后把我們所有人一起給連累了……”
“方醫生，你少說兩句。”之前那道男聲又起，但也一直是言語上的警告。
然而這一次方醫生是不聽說的。
“我告訴你們，你們醫院高薪把我聘來，可不是讓我在這受氣的，這個老太太我不負責！”
“誰用你負責？”
“砰——”
病房的門被猛的推開，姜顏直接沖了進來，去安撫自己的母親，秦以恒站在門口攔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在場的醫生護士都愣住了，當著人家家屬的面和病人吵架，這實在是……
“喲！你就是秦以恒？竟然沒死，命夠大的呀！”
方醫生很快認出秦以恒，她穿著醫用白大褂，腳上卻踩著一雙不便于行動的高跟鞋，渾身上下的氣質，很難看出她是一個醫生，一說話更是陰陽怪氣。
秦以恒沒理會她的話，只是冷聲問旁邊的男醫生道：“她是哪兒來的？”
這樣的語氣，更加激怒了方醫生。
方倩頤指氣使，她的問話秦以恒不是不回答嗎，那好，她干脆連看都不看秦以恒一眼，誰看得起誰啊。
男醫生解釋了一下：“秦先生，姜小姐，這位方醫生是我們院長重金從國外NB研究所招聘過來的，方醫生主修的就是多器官衰竭，對于治療黃珊娜女士的病是很有幫助的……”
他希望把方醫生的研究方向說出來，能緩解一下氣氛。
“哦，是嗎？”秦以恒果然來了點興趣，仔細打量著方倩。
就在方倩認為他最起碼也應該先道歉的時候，秦以恒突然說：“我們不需要，以后就請這位醫生不要再過來了。”
雖然說的是“請”，但是秦以恒的聲音更像是在說，“你要再敢踏進病房一步，我就弄死你。”
“不識好歹！”
方倩提高了聲音，瞪大眼睛盯著秦以恒，伸出涂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對著秦以恒的鼻尖，十分挑釁。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對了，我聽他們說黃珊娜之前的病是你給治的，你就治成這樣？”
黃珊娜就是姜母的名字。
秦以恒一挑眉毛，想要聽聽她能發表什么高見。
“黃珊娜的多器官衰竭，主要是積勞成疾所致，你那種治療方式無異于強拉著她回光返照，又能堅持多久？最好的辦法是一樣一樣，將損壞的臟器替換掉，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一切的舊物肯定都沒有新的好用，哪怕這個舊的東西再好……”
方倩說起這些的時候更是抬高了下巴，一副探討學術，但你們都要聽我教訓的教師模樣。
而秦以恒只是聽了兩句，就毫無興趣了。
“你在國外，就學了這些東西？”他似乎忍無可忍的打斷了方倩的話。
“你什么意思？”方倩皺眉。
“臟器移植可以，但是過后的排斥呢？病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體底子并不好，一旦出現過量排斥的情況，就會危及生命。”
秦以恒耐著性子和她說話，這也就是因為對象是姜母，換了第二個人，他都不會這樣費口舌。
“而且你能移植幾個臟器？人體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的方式，難道不也是治標不治本？你說我在拉著病人回光返照，你看過幾個回光返照是身體指標越來越好的？”
方倩被他懟的啞口無言，轉頭，男醫生帶著護士還在點頭。
于是她也不知道是被氣瘋了還是怎么，竟然滿不在乎道：“手術哪有毫無風險的？”
秦以恒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后，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別笑了！”方倩被他笑的十分不自在，厲聲呵斥。
“我笑你不遠萬里跑到國外去學醫，就學出這么個成果，被高薪聘請回來，可是能力連我徒弟都趕不上。”
秦以恒有些感慨：“看來你們這醫院，也是沒什么好呆。”
男醫生心中一驚。
第一醫院因為之前秦以恒和其他醫生的比拼，被姜顏直播出去，名聲大噪，醫院總體都提升了一個高度，病人增多，對于醫生護士的需求也大了，費用自然也要高。
黃珊娜在醫院住了多年，姜顏的錢沒少拿，秦以恒再一來，黃珊娜就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方醫生，你……”
男醫生想要勸勸，本來要方倩過來看看，是希望給黃珊娜更好的治療的，誰知道方倩沒幾句話就成了這樣。
然而方倩根本沒讓男醫生說話，只面對秦以恒，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你吹牛還真是不打草稿，還你的徒弟？我看你本身也不怎么樣嘛，你這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