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親人,紫荊花帝國的查理十六陛下是極其呵護,關(guān)懷備至,甚至到了一種放縱和護短的地步。..net
就比如那位二皇子卡拉澤,他那種跳脫的德性,成天胡鬧,到處惹是生非,如果換做一般的皇帝,看到自己兒子這樣折騰,就算不對他進行嚴(yán)厲的懲罰,最起碼也要狠狠教訓(xùn),讓他改邪歸正老實一些??墒遣槔硎膽B(tài)度是:不管!
只要他不傷害自己的家人,查理十六就是完全的視而不見。
而對於自己最小的女兒哈妮萊斯,查理十六更是如此。
在所有的子女中,查理十六最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小女兒哈妮萊斯,視她爲(wèi)珍寶,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只要是她提出來的要求,無論有多麼過分,查理十六都會無條件的滿足,心疼到一種無以復(fù)加的地步。甚至有一次哈妮萊斯公主淘氣,將查理十六最最心愛的一隻古董的盤子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查理十六心疼的要死要活,卻也沒有哪怕是呵斥哈妮萊斯一句。
他捨不得!
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這樣一個小道消息,有一次查理十六喝醉了酒,曾經(jīng)說過這樣一句話:“跟我的哈妮萊斯相比,權(quán)力算什麼?江山又算什麼?如果要我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我寧願不要這個什麼狗屁的江山,也要讓我的哈妮萊斯快快樂樂過完這一輩子!”
雖然沒有得到證實,可是。人們信。
如果是別的皇帝說話這樣的話,人們的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兩個字:虛僞。
可是查理十六說出這樣的話。人們卻信了。
因爲(wèi),查理十六的經(jīng)歷,很特殊。
在繼位之前,查理十六隻是老皇帝查理十五的第三個兒子。按照帝國的法律和制度,他只是第三順位的繼承人,也就是說,只有當(dāng)老大和老二都死了,他纔有繼承皇位的權(quán)利。
皇室子弟。從小都是錦衣玉食,幾個皇子都是白白胖胖一個個壯的跟小牛犢子似的,想讓兩個哥哥都死在自己前面然後自己繼承皇位?那幾率……微乎其微。
而查理十六也是深深的知道這一點,而且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他對皇位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隨遇而安與世無爭,能夠平平安安當(dāng)一個閒散王爺。這樣的一輩子,似乎也很不錯。
可是,人生的境遇就是這麼奇妙,最不想當(dāng)皇帝的人,卻最終得到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當(dāng)時查理十五剛剛病故,大皇子繼位登基。而就在登基大典舉行的那一天的夜裡,不甘心爲(wèi)人臣下的二皇子糾結(jié)一干支持他的大臣,突然發(fā)動政變,在這場被稱爲(wèi)十月政變的事件中,剛剛登基只坐了一天皇帝寶座的大皇子被殺身亡。而發(fā)動政變的二皇子也沒有笑到最後,混戰(zhàn)之中。一枝流箭射中了他的脖子,奪走了他的性命。
一夜之間,兩位皇子居然全都死了,這樣的情況,在紫荊花帝國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雖然大皇子只當(dāng)了一天的皇帝,可按照帝國的法律,他死了之後,這個皇位就應(yīng)該由他的兒子繼續(xù)繼承,可問題是,大皇子沒有兒子!
這樣一來,大皇子二皇子爭來爭去連命都爭沒了也沒得到的皇位,就稀裡糊塗的落在了一直默默無語什麼都不爭的三皇子頭上。
這就是命!
而這位三皇子,也就是查理十六,一直以來,他都是個沒有什麼功利心的人,對他來講,得到皇位的喜悅,遠遠比不上在一個月之內(nèi)接連失去三位親人的痛苦。父親,大哥,二哥,他們的音容笑貌還都回蕩在眼前,可是現(xiàn)在呢,他們都不在了,這座空蕩蕩的宮殿裡,就只剩下了查理十六孤零零的一個人。
孤家寡人!
這是一種悲哀!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那時候還很年輕的查理十六居然白了一半的頭髮,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是茶飯不思,還大病了一場。
這是很典型的憂鬱癥的癥狀,雖然紫荊花帝國沒有這個名詞,可實際情況卻差不多。
兩年,整整兩年的時間,查理十六才從無盡的悲痛中徹底的走出來,也正是因爲(wèi)這段堪稱悲慘的經(jīng)歷,讓他在對待自己親人的態(tài)度上,無比的寬容。
可想而知,這樣的一位皇帝,他怎麼會捨得讓自己最最疼愛的小女兒犧牲一輩子的幸福遠嫁拜倫帝國?怎麼會捨得讓她到那個只有牲口和野草的荒蠻之地去受苦?
在這個問題上,查理十六的態(tài)度非常明確,就是一個字:不!
哪怕將整個帝國拖入戰(zhàn)爭的泥潭,哪怕整個帝國屍山血海濃煙滾滾,查理十六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小女兒受到哪怕是任何一點點委屈。
或許,他不是一個好皇帝。
但是,他一定是一個好父親。
而受他的影響,大皇子鮑威爾對小妹哈妮萊斯也是極其的疼愛,拜倫帝國那位小皇帝敢打哈妮萊斯的主意,無疑是挖了鮑威爾的眼珠子。查理十六還能平心靜氣思考對策,而急性子的鮑威爾就已經(jīng)忍耐不住喊打喊殺了。
……
爭論了很長的時間,鮑威爾終於走了,直到最後,他和麥克納斯伯爵之間也沒得出什麼一致的結(jié)論,依然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其實,就算他們爭明白了也沒用,因爲(wèi)最後的決定權(quán),依然在皇帝陛下查理十六的手上,其他人就算說出花來,也白搭。
雖然政見不同,可是從私人角度而言,這並不影響鮑威爾與麥克納斯伯爵之間的友情,當(dāng)年在帝國第一武備學(xué)院一起讀書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還因爲(wèi)一個吟遊詩人的祖籍問題激烈爭論,最後大打出手呢,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就是哈哈一笑的事兒,少年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而已,尤其對於大皇子鮑威爾來說,更是如此,身爲(wèi)皇位繼承人,他身邊更多的是低眉順眼的奴僕和抱著各種投機心理投靠他的官僚,而真正的朋友……很少,麥克納斯伯爵算一個,說句實在的,政見不合無所謂,禮節(jié)不周無所謂,甚至連瞪著眼睛罵娘也無所謂,只要麥克納斯伯爵忠心不變,其他的事情就算再過分,鮑威爾也不會往心裡去。
朋友,需要珍惜……
麥克納斯伯爵重傷臥牀,自然不能起來相送,這個任務(wù)就落在了杜昂的頭上,出了伯爵府的大門,外面已經(jīng)完全黑了,鮑威爾的僕人停好馬車點燃火把,小心翼翼的指引著道路。
鮑威爾登上馬車,準(zhǔn)備回去,作爲(wèi)一個勤奮的皇位繼承人,他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唉……連年的災(zāi)荒,即將爆發(fā)的戰(zhàn)亂,經(jīng)濟的發(fā)展,人員的變動……今天晚上,也許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鮑威爾捏了捏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神色,剛纔那個瞪著眼睛拍著桌子大吵大嚷彷佛跟打了雞血似的大皇子早就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在僕人們面前,他依然是那個雍容華貴溫文爾雅一身上位者氣息的皇位繼承人。
已經(jīng)很久沒有超過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了。
鮑威爾,拋去那個金光閃閃的皇位繼承人的身份,他終究只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普通男人。
“杜昂啊,剛纔激動了些,對你父親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你不要介意,那只是我們在討論問題,以後你也會步入這個圈子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知道,吵架只是一種常態(tài),只是一種強烈表達自己觀點的態(tài)度,呵呵……我和你父親是很好的朋友,我對他沒有任何惡意?!?
很意外的,鮑威爾在登上馬車之前,對杜昂說了這樣一番很奇怪的話,鮑威爾今年四十三歲,杜昂則是隻有十三歲,以鮑威爾跟麥克納斯伯爵的關(guān)係,鮑威爾可以稱得上是杜昂的長輩,而且,鮑威爾是大皇子的身份,是未來的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而杜昂雖然貴爲(wèi)伯爵的長子,可終究是個臣,無論從任何意義上來講,鮑威爾都不用對杜昂說這些話,也不需要在乎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可是,鮑威爾卻是一臉認真,似乎真的在擔(dān)心杜昂會誤會他和麥克納斯伯爵之間的友情出現(xiàn)了裂痕。
收買人心?
這是杜昂的第一個念頭,可很快他就把這個念頭給徹底拋棄了。
鮑威爾這樣的身份,就算他要收買人心也收不到我這裡??!
杜昂很納悶,不知道這位大皇子如此在乎自己的感受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可是,既然鮑威爾說了這話,杜昂就必須表個態(tài),他很恭敬的對鮑威爾說:“您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剛纔你們爭論的事情也都是公事,而不是私人之間出現(xiàn)了間隙,這個道理我懂,您放心吧,我不會誤會的?!?
鮑威爾點了點頭。
忽然,他笑了,看著杜昂問道:“杜昂,你現(xiàn)在是幾級魔法師了?”
“4級!”杜昂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很好!”鮑威爾很親切的拍了拍杜昂的肩膀,再也沒說什麼,上了馬車,在夜幕之中緩緩離去,而杜昂則是有些發(fā)愣的在自己家門口站了很長一段時間,心想這位大皇子是怎麼了?爲(wèi)什麼要對我說那番話?想表達什麼意思?
唉……莫名其妙的!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