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理想

整理好柯經理的電腦，李志也將企劃部其他人的電腦都查看了一下，確定只有柯經理的電腦有問題。

資料外泄的癥結已經找到，最有嫌疑的就是辭職前給柯經理裝過電腦系統的葛江源。

可是，葛江源做這種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何況還是在離職之前。

古欣寧還記得舒宏龍說過，葛江源在公司這些年，表現還不錯，能力比較突出，他想留葛江源繼續在公司上班。

論工資，古氏給的一直不低，被辭退心里有不滿做這樣的事情還能理解。可是明明不是這樣，那又為了什么盜取公司資料呢？偏偏盜取的又不是更機密的文件，圣誕節的活動策劃案，有這樣需求的公司可不多。

古欣寧帶易揚到了總裁室，讓丁晨去人事組拿一下葛江源的資料。

“坐吧。”古欣寧是想讓易揚過來幫忙看一下的，不過李志已經做好了，就沒有必要了，“說找我有事，對吧？”

易揚很猶豫，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沒……沒什么，我就是想問問，系統的事情怎么樣了？我知道總裁說要三個月后才確定，我只是問問。”

“是不是有什么困難？”古欣寧見易揚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便想到了這點。

當初李廣林生病住院需要用錢的時候，方秀到處借錢，古欣寧曾經目睹過，向人開口的時候，那躊躇的表情，讓古欣寧都恨不得能馬上拿出一大筆錢來，解決家里的燃眉之急。

易揚兩手交握，收緊了手掌，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我……我就是想來確定一下，如果能年前下決定就最好了。”易揚苦笑了下，“算了，坦白說吧。古總，我們這群人一直在入不敷出，開發的新軟件愿意成為第一家嘗試的公司不多，名不見經傳的小團隊，很難讓人信任吧。”

“你們需要一個推銷能力很強的員工。”古欣寧見過團隊里的人，論起技術來，他們可能有實力，但是對于銷售這方面，就不擅長了。

易揚一頓，點了點頭：“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我們也無法提供太多的薪資。”

“所以，在等著古氏提供資金？”古欣寧淡淡地笑道。

“……是。”易揚吶吶地道，“我們都是有同樣理想的人，平時都隨便，可是要趕上過年了，已經不是吃家里用家里的學生了。”

“你的意思我很理解。”古欣寧點點頭，“不過當初我們談好了三個月，你們就沒有想過會到年后才有結果嗎？”

易揚有些尷尬，當時的確沒有想太多，有人愿意嘗試他們做出來的系統，讓這群人都喜出望外了，后來知道了，但已經答應古欣寧了，便不好意思再開口。“是談好了，只是……”易揚艱難地道，“算了，古總當我沒有提過吧。”

“若我不答應，你們打算怎么解決？”古欣寧靜靜地問道。

易揚抓了抓頭，心里也沒什么主意。“做外掛系統之類的，錢會來得快些，只是這些不是我們想做的事情。”

現實和理想有了沖突，在生活都沒法保障的時候，還能堅持理想的人寥寥無幾。易揚現在就面臨著這樣的困境，不僅僅是他自己有沖突，跟隨他的那群人，他身后的家人，都和他一起處在這樣的路口。

堅持還是妥協，往往不是一個人咬緊牙關就行的，心里的天平在勸說中，就猶如狂風暴雨中的帆船，一不小心就要被打翻。

只要有錢就好了。

只要拿到了錢，就證明堅持是對的，就能堵上悠悠之口。

只要有了成果，一切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哪怕在這之后，要等待更長的時間。

易揚于是硬著頭皮來試著找一下古欣寧。

古氏商場給易揚提供了一個機會，這個項目若是做好了，他們團隊的發展大有希望，給古氏研發出了新系統，就是最大的噱頭。到時候，就不會再像現在這般處處碰壁了。

易揚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一萬個不想。

可是，再拿不到收入，團隊里或許就有人要離開，還要面對親人失望的眼神。這些壓力讓易揚覺得不堪重負了。

他們不是富貴家的孩子，他們那么多年，都是靠父母微薄的收入支撐，現在輪到他們回報父母了，可是卻一次次讓他們失望。

拒絕了父母找的穩定工作，拒絕了父母的勸說，卻沒有拿出一點成績。

一年、兩年或許能堅持，四年、五年，甚至十年呢？

古氏為他們提供的機會，他們不想放棄。

易揚想了很多，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樣，古氏的項目，一定要接下。“我太唐突了，這種事情我們應該自己解決的。”易揚馬上站了起來，“系統的事，有了確切的結果，就通知我吧。”

古欣寧在易揚起身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問道：“沒有想過找人注資嗎？”

“有過，但是我想要研發自主權。”易揚低聲道。

這一點是投資商猶豫的原因，科技并不等于市場，研發出的系統，再優秀沒有市場就不能賺錢。

但易揚卻很堅持這點，即便這么多年找不到人支持，依舊不改初衷。沒有了研發自主權，這么多年的堅持就沒有意義了，以他們的技術，早就能找一個合適的工作。

“之前說好的系統，不能做更改。”古欣寧算是給了易揚的請求做了回答。

易揚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但聽到的時候，心里還是十分失落，希望沒有了。

古欣寧繼續說道：“不過，你們的項目計劃書若是能打動我，我可以給你的團隊提供資金。”

“真的嗎？！”易揚驚喜地轉過身，又有點不確定。

“得能打動我才行。”古欣寧一字一頓地道，“你想要的自主研發權，也得看你提供的計劃書，有沒有這樣的吸引力。”

易揚連連點頭：“好，我馬上回去準備，很快就給古總送來。”

古欣寧轉身拿了一張名片，放在易揚的手中：“我的聯系方式都在上面，若是合作得順利，你們年前就能拿到第一筆資金了。”

“謝謝古總，謝謝。”易揚連聲告謝。

古氏商場的管理層的股份分紅是在一月份就有結果的，只有員工們的年終獎才是在假期前夕。中間有這樣的一段時間差，古欣寧那時候已經有了自己能動用的資金。

易揚走后，突然又轉身跑回了辦公室，對古欣寧道：“古總，有件事情忘記說了。”

“什么事？”

“關于電腦防護的問題，我們可以做出防護軟件，普通的木馬攻破不了，對于隱秘文件會有很好的作用。”易揚剛才就想說的，結果因為別的事情給忘記了。

古欣寧瞠目結舌地望著他：“怎么不早說呢？將這種防護軟件賣出去，也能解決你們的燃眉之急啊。”

“因為是隱秘文件，所以才不放心用我們的防護系統。”易揚不隱瞞其他公司的意思，“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做出監守自盜的事情，系統是安全的。”

“古氏不管對任何商品，都是自己檢測過之后才會正式推出的。”古欣寧笑著道，這個傳統可為古氏擺脫了不少質量門的問題。

易揚提供的系統，古欣寧也會先小范圍進行測試，最后才會用在關鍵的部門。

“還有，剛才資料被盜的事情，古總想要追查到源頭嗎？”易揚努力想幫古欣寧做點事情，增加籌碼。

“嗯？”古欣寧錯愕，“你能追到？”古欣寧可記得當時李志是追丟了的，她還正在考慮是不是該報警解決此事。

“盜取的資料肯定要轉移到其他地方，通過這個應該能追到。”易揚笑道，“只是我得操作下那臺電腦。”

既然東西已經被盜了，里面的資料也說不上隱秘了，古欣寧立刻給柯經理打了電話，讓她將電腦騰出來。

這時候，丁晨拿了葛江源入職的時候填寫的個人資料進來了。

“稍微等我一下。”古欣寧對易揚說了聲，而后翻看了下葛江源的資料。

還是幾年前的內容，照片上的葛江源顯得十分稚嫩，那時候他剛畢業，朝氣蓬勃。家庭關系很簡單，只有母親一人。工作經驗很豐富，葛江源幾乎一直都是半工半讀的狀態，即便是剛畢業，修理電腦的水平也不差，這也是古氏商場破格錄取他的原因。

應屆畢業生，極少有被古氏商場錄取的。

或許在別的城市，葛江源能找到更適合他發展的工作，但因為母親的關系，葛江源選擇留在了涼城，那么進入古氏商場便是最好的選擇了，至少薪資高。

在母親生病需要用錢的時候，葛江源還放棄了高薪的工作。

古欣寧已經能猜到動機了，葛江源做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錢。而且絕對是有人指使的，要找到幕后的人，就得先找到葛江源。

網絡組的組長對葛江源也十分看重，在葛江源的離職申請單的意見欄中，就充分表達了想留下葛江源繼續為古氏工作的意愿，希望上面的人看到后，給葛江源更優厚的條件，說動他留下來。

普通職員的離職，沒有必要古欣寧簽字同意。葛江源是網絡組的員工，只需陶立俊同意離職了便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