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星移,一眨眼,時間已經到了臨近春節的日子。
東升市作為大都市,雖然和別的地方一樣,在這幾年里嚴格限制春節期間燃放煙花爆竹,但整個城市的年味,還是絲毫沒有減弱。
家家戶戶,甚至城市里的各個角落,都在這個時候張燈結彩,貼福字掛對聯,就算是精神病院也不例外。
東升第三精神健康康復中心,是坐落在市中心的一處精神病院,雖然住在這里的病人都是心智不全的人,可臨近新年,醫院這邊還是組織員工和部分病人,一塊在醫院里布置起來,喜迎新年。
只是這一天,一個忽然被急送至醫院的病人,破壞了這里的喜慶氣氛。
這名病人被送進來的很突然,幾乎是昨天剛剛聯系好醫院,今天就被送到了這里,而且不一般的是,這名病人在被送進醫院時,便一直在大喊大叫。
病人的叫聲還格外的凄慘,一路上,引得許多人紛紛側目。
一名護工納悶地望著遠處被綁在救護床上,朝著重癥看護區送去的病人,對身邊的同事問道:“我說,這大過年的,怎么還有病人被送進來啊?”
他的同事解釋說:“好像是加急聯系進來的病人,那個病人說自己撞了鬼,整天神神叨叨的,家里人已經帶他看了好多大夫了,都沒什么用。聽說這幾天情況還加重了,竟然在家里拿刀砍自己親戚,所以才托人找了關系,被送到了咱們醫院。”
“這樣啊?我剛才看那人好像才二十幾歲,這么年輕,可惜了。不過……”這名護工一臉不解道,“全市精神病院這么多,他家里人干嘛送到我們這里來啊?馬上就要過年了,還來這樣的病人,真晦氣。”
“沒辦法,誰讓全市只有咱們這里有隔離病房呢?那家人聽說指明要讓那孩子住進那里的。”
“你說三樓的小黑屋?真是怪了,那地方還有人搶著要住?”護工咋舌道。
第三精神健康康復中心在全市精神病院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氣,因為這里已經是全市唯一一家擁有隔離病房的病院。
所謂的隔離病房,指的是一種四面圍墻,沒有窗戶的房間,因為這種房間太不人道,住在里面對病人身心健康極為不利,所以早在十幾年前,全市各大精神病院便把自己的隔離病房都進行了改造,只有第三精神健康康復中心這里還留著幾間。
“小李!”
就在這時,遠處一名醫生對著剛才發問的那名護工喊道:“過來一下,王醫生讓你過去幫一下忙!”
“好嘞!馬上就過來!”
聽到醫生招呼,李護工和同伴打了聲招呼,就奔了過去。
此時,就在和小黑屋同一樓層的一間公共病房里,那位新來的病人被暫時移到了這里。
小黑屋長時間沒人使用,所以在場的醫生護士身上都沒有房間的鑰匙,只能一邊讓人去找,一邊先把人安置到了這間公共病房。
新來的這位病人的確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是個長相還不錯的年輕男子。
遺憾的是,他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
當他被移送到公共病房時,這個年輕人不知道為何,一下子發出了比剛來時還要凄慘的叫聲,對著一旁的醫生說道:“醫、醫生,不是說要送我進隔離病房的嗎?趕快送我過去啊!”
“這位先生,請你稍等一下,我們已經派人去找鑰匙了。”一位醫生安撫道。
“不、不行!”
可這個年輕人不知道為何,似乎對待在這個地方極其抗拒。
“我不要在這,我不要在這!讓我離開!讓我離開!醫生,求你們,隨便送我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這里就好!”
剛才安撫年輕人的是醫院里一位很有名氣的精神病醫生金醫生,他看年輕人的反應有點反常,不像是普通的精神疾病,便好奇問道:“這位先生,你為什么非要去隔離病房?那邊可是密不透風,完全封閉的房間。”
“就是要封閉,就是要封閉才好!這樣那怪物就進不來了!”年輕人大叫道。
“怪物?”金醫生奇怪道。
和一般人不一樣,在精神病醫生看來,病人的每一個反應,都有其背后的心理原因,所以金醫生并沒有像一般人一樣,立刻就以為年輕人是在說瘋話,而是耐心問道:“你是指什么怪物?”
年輕人卻是忽然瞪大了眼睛,望著公共病房靠近窗戶的方向。
“在那!它就在那!啊!!!你們難道看不到嗎?它在看我!”
聽到年輕人的話,金醫生,以及他身邊的那些護士和護工,甚至當時就住在這間公共病房的幾個病人們,也都齊刷刷地轉過頭,朝著年輕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然而在那里,別說什么怪物了,就連半個鬼影都看不到。
金醫生搖了搖頭,剛想繼續詢問年輕人,轉頭一看,卻發現那年輕人竟然趁著剛才眾人扭頭看去的機會,從移動病床上掙脫了出來!
金醫生方一轉頭,就被年輕人一把卡住了脖子。
后者瘋狂地大叫道:“快放我離開這里!我要去隔離病房!你們不讓我去,我就殺了他!”
“金醫生!”
周圍的女護士頓時尖叫了起來,而幾個男護工,卻是朝著年輕人撲了上去。
年輕人是赤手空拳,所以他的話根本就沒什么威懾力,阻止不了他們的動作。
被強行把手從金醫生身上挪開,年輕人卻并沒有停止自己的瘋狂行徑,反倒是有些氣急敗壞地張嘴就朝著一名男護工的手腕上咬去。
“啊!”
那名男護工頓時慘叫了一聲,而其他人見狀,也不再留情面,拳頭狠狠砸在了那年輕人的腦袋上。
精神病院的男護工經常要處理發瘋的病人,所以都是專門找的一些五大三粗的壯漢,這些人拳頭一動起來,那年輕人頓時就吃不消了,慘叫了幾聲,就只顧著抱著腦袋,不敢再有什么動作。
見此情景,緩過神來的金醫生才開口道:“好了,他現在情緒有些激動,用約束帶困住他,再給他一針安眠藥,另外再讓人給于護士包扎下。”
金醫生發話,其他人便七手八腳的忙碌了起來。
很快,年輕人就被約束帶捆住,綁在了床上,一名護士又給他打了一針。
安眠藥生效,年輕人這才開始漸漸安靜了下來。
“唉,都要過年了還發生這種事情,真晦氣。”
總算是解決了這名病人,受傷的男護工卻是心情糟糕,忍不住對年輕人吐了一口唾沫。
“好了,今天的事情算你工傷,走,趕快去包扎下,消個毒,我一會兒去和院長說下,給你包大紅包補償一下。”
聽到金醫生的話,男護工這才眉開眼笑起來,對著金醫生就點頭表示感謝。
然而這些人卻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因為安眠藥生效而無法動彈,即將失去意識的那個年輕人,卻是躺在床上,眼神絕望地看著天花板,渾身顫抖不止。
在年輕人絕望的眼神中,一個黑影緩緩蓋住了他的腦袋,接著,一滴好似口水一樣的液體,便從半空中滴落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