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四?葆四!”
牆上的血水迅速倒流,倏地不見了。
我低頭看向掛著的佛像,至陰至陽……對,辟邪的我也不太能碰!也會撞到的!早知道就把姥姥的紅布條子繫到手上是不是就能早點跟沈叔叔溝通了?
“葆四,你怎麼了!”
猛地回神,我擡眼看向爸爸,“我剛纔撞邪了,看到髒東西了?!?
爸爸皺眉,“怎麼可能,剛纔是有點冷,可這大白天的,你還帶著佛像呢,這個很厲害的,不會讓你碰到……”
我清了一下嗓子,“爸,我其實有個事兒一直沒跟你說,就是在你家看照片的時候我舅媽說特別像是領(lǐng)導(dǎo)的那個人,我看見他的頭是沒的,是不是他死的時候沒有頭?”
爸爸有些失笑,“怎麼可能,沒頭那成什麼了。”
“真的,你又沒看到,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
爸爸很篤定的看著我,“追悼會我參加了,最後也瞻仰儀容看了,人家頭好好的,怎麼,你剛纔看見個沒頭的?”
我有些發(fā)愣,訥訥的搖頭,“沒,大白天看見那些我不得嚇?biāo)腊 ?
爸爸牽著嘴角安慰我,“別瞎想了,戴著這個佛像,什麼都不用怕的?!?
我沒在吱聲,心情越發(fā)的複雜,爸爸看到頭了,那說明有頭啊,可我看到的沈叔叔怎麼會沒頭呢。
爸爸很溫和的拉了拉我的手,“要聽話,不要胡思亂想,大白天的什麼都不用怕,爸爸要去找你姥的主治醫(yī)生聊聊,你先回病房,暑假作業(yè)寫完了嗎,你是學(xué)生,一定要完成作業(yè)的?!?
“還差點。”
“那怎麼行呢?!?
爸爸嘆氣,“雖然這環(huán)境不好,可你也得完成啊,今天都八月二十幾號了,哎呀,二十四了,馬上就要開學(xué)了啊?!?
“八月二十四??!”
我很誇張的看著爸爸,“明天就是八月二十五!”
爸爸被我弄笑了,“是啊,一定要抓緊時間啊?!?
我心思有些重,頻率自然跟爸爸也一直沒在一個點兒上,等著他一進(jìn)醫(yī)生辦公室,小心的四處看了看,張嘴輕聲的喊了幾聲,“沈叔叔,沈叔叔?”
沒人回我,身體也沒有不適,這說明他是走了的,只來一下下就走了還是一直在等我想要給我這個提示,給完他就離開了?
我不懂,擡手就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吊墜隔著布揣進(jìn)褲兜裡,我想這個肯定不能讓姥姥看見,她一定不會讓我戴的,用她的話講我是不需要辟邪的,可我現(xiàn)在得留著,不然我就是去了信雅也沒有能見到沈叔叔的途徑啊。
再回到病房,媽媽和二舅媽已經(jīng)成功的聊回剛剛的話題,“明天去完海邊溜達(dá)咱們再去趟商場,我給葆四和小六一人買身新衣服,正好他們要開學(xué)了,回去上學(xué)穿?!?
那明月不好意思的笑,“不用,給葆四買身就行了,城裡這衣服一套趕上我們在鎮(zhèn)上買的好幾套了,小六野的不行,一天就造完了,好衣服給他穿都可惜了?!?
媽媽皺眉,“那怎麼行,這是我的心意,你就跟著我逛就好了,還有文具啊,書包啊,都買新的,來一趟……”
“媽!”
我在旁邊六神無主的打斷她的話,“我就不去了,你跟二舅媽去溜達(dá)逛街吧。”
媽媽不解,“怎麼了,你不想去嗎,我還想去給你買雙鞋呢,回去就天涼了,你這涼鞋都穿了一夏天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涼鞋,一個夏天就沒換過,加上我老破來跑去,腳重,鞋面上的塑料都要斷了,“我那個……就不去了,我作業(yè)還沒寫完呢,得寫作業(yè)。”
“是啊?!?
那明月反應(yīng)過來,“這馬上就要開學(xué)了啊,作業(yè)沒寫完可不行,若君,要不然就等孩子寫完作業(yè)咱再一起去溜達(dá)吧。”
我有些著急,心裡暗想,別啊,你們得一起出去啊,這樣我纔有時間能偷摸的出去啊,不然我咋出門啊。
媽媽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可我就明天還有一天假期,剩下的,就等著媽出院的時候請假再送你們,在葆四開學(xué)之前你們肯定就要回去了,我怕……”說著,媽媽的主意一定,“這樣吧,二嫂,明天就你跟我出去逛逛吧,我想買什麼你就陪著我就好了,葆四這還小呢,以後有的是時間來城裡逛。”
那明月應(yīng)了一聲,“我沒意見,就是葆四你自己在病房陪你姥姥行嗎。”
我笑了笑,“行,姥姥現(xiàn)在自己在病房都行,我陪著她更行了?!?
把明月點頭,“那成,你就在病房裡好好的寫作業(yè),千萬別瞎跑啥的知道嗎?!?
我嗯了一聲,“知道,我肯定不會瞎跑的?!?
只不過就是想去趟信雅,應(yīng)該,不算是瞎跑吧。
過了一會兒,爸爸也回來了,他進(jìn)門一看姥姥還沒睡醒,直接把媽媽叫了出去說聊幾句,我惴惴不安的待在病房,就怕媽媽回來問我吊墜的事兒,還好,媽媽回來後對我的吊墜問都沒問,就跟二舅媽說三天後就可以出院了,我想對於我爸來講,給我個吊墜應(yīng)該都不是個事兒,也不值得提,但我心裡有鬼,自然就會緊張了。
一整天我都有些坐立難安,姥姥醒了之後還有些怪二舅媽怎麼爸爸來了沒叫她,我也沒聽她們倆聊什麼,就合計這明天要怎麼去信雅,濱城對我來講實在是太大了,不熟悉地形就算了,主要我還是個路癡啊,要是走丟了那怎麼辦!
……
“葆四,好好寫作業(yè),下午我們就回來了啊?!?
我聽話的應(yīng)著,拿著作業(yè)本趴在窗臺邊上劃拉著,姥姥也看著媽媽和那明月交代,“若君啊,帶著明月好好逛逛,四寶我看著,病房裡啥事兒沒有,不用擔(dān)心?!?
耳後聽著關(guān)門聲響起,我手在本上寫著心神卻依舊不寧,滿腦子都是昨天在牆上看著的八月二十五,最後一天,我不明白這最後一天的意思,感覺就是沈叔叔在告訴我再不去信雅就沒機會了,我今天說什麼都要去的,只是,要怎麼跟姥姥開口說要出門?想想都知道她不會同意的。
正鬧心著,手下的動作卻越發(fā)的加快,暑假作業(yè)也的確是個事兒,不過我能做的就是糊弄,反正作業(yè)這麼多,我想老師也不至於認(rèn)認(rèn)真真的檢查,管我質(zhì)量如何的,寫完就得唄!
“小妹妹?”
正寫著,我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猛一回頭,嘴角登時就笑了,“朝陽姐!”
閉眼正瞇著的姥姥看著進(jìn)門的朝陽姐也怔了一下,“姑娘,你咋來了?”
朝陽姐手裡拎著個大大的果籃,笑著走上前放到姥姥的牀頭櫃上,“我得來看看您啊,我大爺和我叔叔回去的時候還跟我講,說一定要來看看您老的,可是他們走得急,說是要辦我爺?shù)膯试豳M什麼的,所以就把這個任務(wù)交給我了?!?
姥姥有些微的慎怪,“哎呦,你們這麼客氣幹什麼,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兒,還買東西,你還在上學(xué)吧,幹嘛這麼破費啊。”
“不破費的。”
朝陽姐瘦了一些,不過氣色看起來還可以,坐到姥姥牀邊的椅子上輕輕的嘆了口氣,“我應(yīng)該早點來看您的,可是我前些日子心情也不太好,還好當(dāng)時我留了醫(yī)生的電話,問了下說您老還在住院也就沒著急,現(xiàn)在我爺這都燒完五期了,心也算是放下了,所以就想來看看您?!?
姥姥點頭,“人走了都有這個過程的,時間長了就好了,你對你爺很好了,這麼照顧,你爺泉下有知也會希望看你好好的,千萬別讓自己做病,他會難受的?!?
“嗯。”
朝陽姐牽著嘴角看著姥姥,“很多人都說我爺走得好,不但衣服換的及時喪事什麼的也都特別順利,本來在火葬場那裡追悼會什麼都要排隊的,可是我爺這個特別順利,出殯後的送親宴也吃的很好,我大爺說他吃過的送親宴有的就很難吃,說明人家走的不好,飯自然也就不可口,可我爺那天的飯菜都被吃光了,都說好吃,我想這都是多虧您老還有小妹妹的幫忙了?!?
姥姥嘖了一聲,“都說了別客氣了,你這兩個叔叔大爺也都是實在人,一看就像是咱村裡人一樣的,就是我有點納悶兒,我咋聽你大爺叔叔講說你還有啥養(yǎng)父母啊,你父母不是都在農(nóng)村了嗎?!?
說到這個,朝陽姐好似也有幾分無奈,“我家裡困難,在我小時候,我爸媽是很想要個兒子的,就把我送到我爺爺那裡了,而我爺爺年輕時當(dāng)過兵,在這裡有關(guān)係很好的戰(zhàn)友,人家的子女條件好,但沒孩子,聽到我這個情況後就把我收養(yǎng)了,之後,我親生父母那邊就再要了個孩子,我雖然一直在養(yǎng)父母這邊生活,但跟我親生父母那邊也沒斷了聯(lián)繫,我也理解他們,的確是困難,養(yǎng)兩個孩子,很辛苦。”
姥姥皺眉,“你有弟弟嗎,我看你這面相絕對沒有兄弟緣分,撐死了,也就有點姐妹緣,但薄啊,沒啥交情。”
朝陽姐苦笑,“我的確是沒有弟弟,我親生父母再要的孩子也是個妹妹,跟跟您的小孫女兒差不多大的……”
姥姥嘆氣,“姑娘啊,你別看我是農(nóng)村的,但我有個想法是跟城裡人一樣的,那就是孫子孫女兒都一樣,只要是身上帶著血脈的那就行,啥玩意傳宗接代啊,全中國只要是有你這個姓氏的,那五百年前就都是一家,誰傳不是傳,人之所以活的累就是給自己憋到這些老思想裡了,我就這麼跟你說,你心眼好,你爸媽沒給你留到身邊有他們後悔的!”
朝陽姐笑看著姥姥,“奶奶,我從您家小孫女兒身上就看出您心眼好了,不過喜歡孫子這點算是通病吧,我們做小輩兒的只能理解。”
姥姥無語,“唉,我是理解不了……姑娘,你這是念大學(xué)了還是高中?”
“我明年才考大學(xué)呢?!?
“行,你這丫頭能有出息啊……”
姥姥念著,看著她的臉忽又覺得不妥,“你把手給我,我咋瞅著你這臉像是犯小人的相呢?!?
朝陽姐看著姥姥遲疑的伸出手,“奶奶,您不是都不做這些了嗎。”
姥姥沒多言語,緊盯著她的手心看了半天,“我是不咋請仙兒了,那個太累,我現(xiàn)在身體帶不動,就是我瞅著你這像是有點問題,就是我這看相啥的一直就差點,不過你這小人肯定是犯得,嗯,姊妹緣也薄,算了,我實在是找不出哪有毛病,你要是聽奶奶的話,跟老家你父母那邊就少聯(lián)繫吧,少聯(lián)繫肯定是對的?!?
朝陽姐點頭,“我知道了,現(xiàn)在聯(lián)繫也很少,他們也顧不上我,?!?
“那就好,最好不聯(lián)繫,你能過得挺好,真的,有小人,這個很不好?!?
朝陽姐笑著看向我,“我說妹妹怎麼這麼小就會那個梅花易數(shù)呢,原來都是遺傳啊?!?
姥姥擺手,“我這本事不行,將來啊,還得靠我家葆四,她師父厲害,要是我大哥能給你看看,肯定就能揪出你這小人的病根兒了?!?
我沒插話,想著我舅老爺在的話那很多事根本就簡單多了,當(dāng)然了,前提是得他肯說,因爲(wèi)很多事對舅老爺來講都看的太開,太過超脫,也就從不覺得什麼事情是大的了。
聊了一會兒,朝陽姐說是她學(xué)校有事所以得早點回去,讓我姥姥好好休息就起身要告辭了,我忙熱心的在旁邊開口說要送送,憋了這麼久,可算是有個明白人能讓我問問道了。
姥姥沒覺得不妥,點頭答應(yīng)讓我去送送,只是交代著送完就讓我回去,別自己在醫(yī)院門口亂跑,車多。
我應(yīng)著就拉著朝陽姐的手出門,一路上也跟朝陽姐聊了很多,她知道我爸媽在這,還問我爲(wèi)什麼不在這上學(xué)跟我父母生活在一起,這樣她還能經(jīng)常來看我。
“我爸媽離婚了?!?
走到醫(yī)院門口,我看著她悶悶的回了一句,“要是我留在這兒,也不知道是跟我媽生活還是跟我爸生活?!?
朝陽姐有些詫異,內(nèi)疚的看我張嘴,“對不起啊,姐姐戳到你傷心事了,其實你跟你姥姥生活也一樣的,你姥姥多疼你啊。”
我點頭,看著她努力的笑了笑,“朝陽姐,你知道去信雅醫(yī)院要怎麼走嗎,離這遠(yuǎn)不遠(yuǎn)?!?
“信雅?”
朝陽姐唸叨一聲就指向路邊,“看見288了嗎,座那趟公交車也就五站地吧,我爺爺最早還在那檢查過呢,內(nèi)科醫(yī)院,如果碰到一些大病手術(shù)會請到國外的專家,挺有名的,就是私立醫(yī)院費用比較高,優(yōu)惠政策比較少,所以像我爺爺這種的普通人有些住不起?!?
五站地?
我看著那公交車倒是覺得比我想的簡單。
“怎麼,你要去那醫(yī)院嗎。”
“我想去看看我爸爸,他是信雅醫(yī)院的醫(yī)生?!?
我老實的答道,“我姥姥和我家人都不讓我去,我之前也不知道怎麼走的?!?
朝陽姐點頭,“你自己不要亂走,想去的話你等明天的好嗎,我現(xiàn)在有些事得回趟學(xué)校,如果你想看你爸爸等我明天再來帶你去行嗎?!?
我仍舊笑笑,“過兩天我姥姥就出院了,到時候我爸爸興許就來送我姥姥不用我去看他了,你先去忙吧,等以後我來城裡了我就給你打你留給我的電話。“
她點頭,“電話你一定要收好,到時候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我嗯著,“你快走吧,別耽誤學(xué)校的事兒了?!?
“好!”
她走了很遠(yuǎn)還回頭衝我揮手,“一定要再聯(lián)繫我小葆四!姐姐很喜歡你的!記著,不管你姥姥以後怎麼樣你都要堅強??!”
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的身影點頭,嘴上也一直笑著,我想我以後一定會去找她的,因爲(wèi)我很喜歡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朝陽,好似能直接照到我的心裡,暖暖的,撫平我內(nèi)心深處一些陰霾。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我想都沒想的就跑到公交車站牌那裡,心裡暗暗想著也就五站地而已,消失個吧小時再回去就跟姥姥講說我跟朝陽姐多聊了一會兒姥姥應(yīng)該不會怪我的!
手伸進(jìn)褲兜裡小心的
摸了摸那個吊墜,一會兒就靠你了,沈叔叔,你是要我來找你嗎。
跟在大人的身後排隊,我兜裡是有幾塊零錢的,上車後我心裡默默的查著站數(shù),等到一停,下車後我一眼便看見了信雅醫(yī)院的大樓,心裡一陣竊喜,比我想的要簡單啊,還是大型建築物要顯眼啊。
講真,進(jìn)去時我還是控制不住唏噓了一下,記得問過陸星月說他家有沒有錢的,他說還好,可是我一進(jìn)來就覺得腦門子有些發(fā)麻,雖然沒有姥姥住的那家醫(yī)院大,但是裝修什麼真的很好,我對建築風(fēng)格不瞭解,就是覺得這地面亮的都可以打滑了。
一邊看心裡還一邊腹誹,他家真的只是開飯店的?要是這樣我將來也得開飯店啊,那掙來的錢我也再開間醫(yī)院,這樣姥姥就方便了??!
前臺的導(dǎo)診護(hù)士笑的特別甜美,見我無頭蒼蠅似得在大堂亂躥還貼心的上來詢問,“小妹妹,你自己在這兒走好幾個來回了,是跟家裡人走失了嗎。”
我手上緊緊的攥著那個小吊墜,心裡是一直在呼喊著沈叔叔的,可看著那個導(dǎo)診姐姐的臉,我也不能說我來找的不是人,張了張嘴,“我來找我爸爸,他在那個婦科,我不知道怎麼走?!?
“婦科?”
導(dǎo)診姐姐很溫和的看著我,“婦科的男醫(yī)生有兩個,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呢。”
“夏文東?!?
“喔。”
她有幾分驚訝,“你是夏醫(yī)生的女兒啊,他在三樓的門診病房了,你可以走扶梯,也可以坐電梯上去的,扶梯在那邊,電梯就在你的右手邊?!?
我懵懂的應(yīng)著,這個沈叔叔一直沒給我提醒,難不成我真的要去我爸那?
想著,我順著導(dǎo)診姐姐的手指看向電梯,腳下剛挪了幾步,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電梯門開了,“快走幾步啊小妹妹,正好坐這趟電梯就上去了!”
導(dǎo)診姐姐在後面提醒,而我整個人卻在走了幾步後就僵在原地,那個電梯是到了,裡面也浩蕩蕩的出來了五六個人,之所以我感覺這場面能用‘浩蕩’形容是因爲(wèi)把頭出來一個,而後面的,都是很有默契和隊形跟在他身後的,所以一看陣勢,就覺得有些大。
尤其是走在最前面那個神色有些不耐而又面色冷沉的少年,我不要太眼熟啊……
“陸星月!??!”
出冷子一嗓子我就驚天地泣鬼神的喊出來了,這一聲可以講說比我給那個爺爺叫魂喊得聲音都大,成功的吸引了整個大堂的注意,不論病患還是護(hù)士,一個個全都驚訝的看向我。
我就跟個要作戰(zhàn)的小麻雀似得乍著翅膀站在那裡,雙眼瞪得溜圓,可算是讓我逮著你了,今兒我要好好問問,你幹啥不回來!我姥姥爲(wèi)了沈叔叔病的這麼重不管咋樣你們也不能玩兒失蹤??!
陸星月的正好走到醫(yī)院門口,自然是被我的聲音搞得腳下一頓,手還插在兜裡微微的側(cè)臉看我,眼睛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漆黑讓人望不到眸底。
他身後跟著的那些人也隨著他的腳步停在原地,一個個也都是好奇的看向我,似乎對我的大嗓門有些莫名其妙。
我對著陸星月的眼,胸口卻有些發(fā)喘,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兩年而已,你就算是長了個子我也認(rèn)出來了,不會你覺得我變樣了吧!
“小妹妹?!?
那個導(dǎo)診倒是被我嚇到了,也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不要大喊大叫哦,要是讓我們領(lǐng)導(dǎo)聽到了,還以爲(wèi)是我的服務(wù)有問題。”
我顧不上跟她解釋我的反應(yīng),只覺得跟陸星月僵持了五六秒鐘,他的眉頭隨即一蹙,帶著對我那麼一絲不滿的轉(zhuǎn)過臉就大步跨了出去!
“哎……”
我有些著急,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不滿,那種不滿我太眼熟了,是對我吵到他的不滿,可是,他怎麼著也不能說走就走??!
“你站?。。。?!”
我甩開導(dǎo)診姐姐的手放開腿就追了出去,今兒我必須把話說清楚,跑到門口,眼見著陸星月彎腰就進(jìn)了一輛停在那裡的車,跟在他身後的人也紛紛的鑽進(jìn)後面的車輛,我急著上前,“陸星月!你給我站住?。 ?
車子啓動,還沒等我的手碰到車尾便摁了兩聲喇叭打輪駛?cè)肱赃叺鸟R路,我詫異,恨不得找到一塊磚頭撇上去,這跟我玩的什麼套路?。?
‘嘀嘀~~’?。?
後面的車子覺得我擋路開始不斷朝我鳴笛,我不管那些,腳下急急的追著陸星月的車,一邊攆一邊還扯著嗓子喊,“停下!你給我站??!站住!陸星月??!”
跑出去了二十多米,直到感覺鞋底一卷,我被絆倒的同時‘啪嘰’一聲重重的拍到了馬路上,柏油路面又平又硬,絲毫沒有一點點減震效果,這一拍疼的我當(dāng)時眼淚都要出來了!
擡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看見陸星月的車終於停了,齜牙咧嘴的想要起身喊他,卻看見他微微的探出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還趴在地上的我,我這個鬱悶,“你……”
沒等我多說出幾個字,他的頭就縮了回去,於此同時,那車就這麼在我的視線裡啓動開遠(yuǎn)了。
‘嘀嘀~~嘀嘀~~??!’
馬路上的車不停的朝著我鳴笛,好像都在提醒我摔的不是地方,在趴在這裡,分分鐘都容易被壓死。
可我完全沒了什麼反應(yīng),就這麼擡頭看著陸星月的車尾在我眼前直到消失,這一刻,我甚至都感覺不到膝蓋還有身上的痛感了,就是懵,他那個眼神很直白的就表達(dá)除了對我的陌生,甚至,還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厭惡……
我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什麼了,還是,我其實眼瞎認(rèn)錯人了?
“哎呦!那個小孩兒還不起來??!”
路人實在看不下去過來把我拽起,“摔倒了也不要在馬上趴著啊,要是後面車看不到你多危險啊!!”
“是啊,這車多多啊,膝蓋都摔破了,沒事吧。”
“胳膊,胳膊也破了!哎呦呦,這鞋都壞了,你家大人呢,怎麼自己出來的啊!”
“試試能不能走,趕緊找大人給你上上藥吧,以後可不能在馬路上亂跑知道嗎?!?
我完全傻了一般的低頭木訥的看著自己完全斷開的涼鞋面,不要想也知道剛纔的摔倒完全得益與它了,看著自己摔的破皮的膝蓋,還有手肘,疼痛感越發(fā)明顯時我心裡也越發(fā)的委屈,我摔的這麼慘他居然不聞不問的就走了?!
癟著嘴,我看著周圍的路人忽然就控制不住哭了出來,“我想我姥姥,我想回家……”
路人看著我也有寫擔(dān)心,“是啊,趕緊回家啊,你跟你姥姥走散了?。 ?
我搖頭,拖著那隻壞了的涼鞋哭著向信雅醫(yī)院的大門走去,我想我得去先找爸爸了,涼鞋都壞了,我怎麼自己回到姥姥那去啊。
一路哭的眼前都模糊了,我現(xiàn)在也顧不上沈叔叔什麼的了,就是委屈,像個傻子似得在後面攆車,結(jié)果給自己摔夠嗆,他看見了還不搭理我,他什麼人啊,那王八蛋,我以後再也不理他了,看見他就罵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