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得時候姥姥還是沒起,她說胃不疼了,但是身子乏,讓我們不要管她,想多休息。..
家人也就沒敢再去打擾姥姥,不過飯桌上的氣氛倒是跟上午大不相同,這個也還是借了孫桂香的光,因為她死的蹊蹺,也就造成了這個話題的延展性,順便覆蓋了我們家本來有些鬧心的兩個話題,狗皮,還有上墳。
我應該慶幸,那個狗皮可算是翻篇了,不然拎出來那明月也得尷尬,畢竟是她弟弟干的事兒。一頓飯,大家不是就著陸星月扔出來的推理線分析就是聽那明月講孫桂香曾經在村里干過的邪門事兒,不過她講這些也得有聽眾不是,這個聽眾就是盛叔,那家伙給他聽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在二舅媽每句話的落地之后都會加上助詞,‘哎呦’,‘是嗎’,‘嘖嘖’,‘你看看?!?
那明月一見盛叔這么捧場講的更加來勁了,最后連韓霖他奶怎么死,以及怎么鬧騰的事兒都說了,盛叔更是恨不得聽的身歷其境,嘴里更加夸張的應對,“這種人就是活該,缺德啊,缺德??!”
所以,也是得益于他們倆的熱聊,讓這頓飯的氛圍在極其融洽的狀態下就結束了。吃完了盛叔還沒聽夠呢,跟著二舅媽不停的追問,“你說那個老人一開始在棺材里真活過來又讓她給憋死的?!”
那明月一邊撿碗催促我和小六回屋做作業一邊挑眉,“那還有假?這可是我家姨姥親口跟我講的,那個孫桂香就是心眼子不正!在村里那都事出了名的要我說,死了沒啥可惜,就是死的慘點”
我聽著他們嘮嗑坐著一直沒動,眼尾若有若無的瞄著陸星月,總覺得,不想讓他生我氣,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六惦記敢在那明月回屋之前好看會兒動畫片,吃飽喝得就跑了!
我坐在那里鼓了半天的勇氣,磨蹭的走到陸星月的旁邊,“那個”
話還沒有說完,陸星月看都不看我的起身扣上耳機抬腳向屋外走去。
“哎”
我急了,坡腳跟在他身后走到院子里,“陸星月,你還真生我氣了啊。”
院子里靜悄悄的,二舅他們還在屋子里聊天,時不時還能聽到盛叔傳出的夸張驚嘆聲。我有點看不清陸星月的表情,努力的揚起脖子看著他的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村里人不會太相信的我的話,所以我合計,我要是說出你了,他們一定不會覺得我撒謊的,你“
“薛葆四?!?
他輕輕的念了一聲我的名字,語氣算是平和,“我承認,你有的時候很可愛,可有時候,卻又過分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我”
我抿嘴發出的細碎的笑聲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本來我很緊張的,可一聽他夸我就忍不住的想笑,美滋滋的看著他,“就是很少有人說我可愛的,村里人都說我壞。陸星月,你是第一個不是我家里人夸我的,其實你說的對,我一點都不壞的,我雖然不懂舅老爺他們講的善心是什么。但我知道,只要別人不壞我,不欺負我,那我也不會欺負別人的。”
陸星月無語,“我是說的你壞不壞什么的么。你”
“我怎么了。”
他長吐出一口氣,“算了,我跟一十歲的孩子叫什么勁,你除了會在粥里吐口水耍些小聰明別的什么都不懂?!?
一聽他說這個我還是暗自吐舌,“我吐口水那還不是因為你欺負我啊,我又打不過你,只能”
他一臉正色的打斷我的話,“我發現你很會岔開話題,你是故意的么?!?
見我又要急著開口辯解,他冷著眼繼續開口。“我想跟你說的是,有些事情,是你的特權,不是別人的,事實上,我很討厭別人叫錯我的名字,但因為你我容忍你,你明白嗎?!?
他說一句吞半句的,我上哪明白,可是看他義正言辭的樣子還是點頭,“就是不應該跟別人講你是叫陸星月的對不對?可是很好聽啊,我”
“你認為好聽是你的事,但我不喜歡聽無關的人也這么稱呼我,你懂不懂。”
我不懂,不就一個名字嗎,大驚小怪的,可看他的臉色還是識趣兒的點頭,“嗯?!?
他好像還是對我的態度不滿,“薛葆四,我真不明白。假如你很喜歡不,我的意思是,假如我給你起了個名字,拿那個,四寶為例,那我跟別人介紹時也說你是四寶,你會高興嗎。”
我點頭,“高興啊,我就喜歡別人叫我四寶,很好聽啊,只有最喜歡我的人才這么叫我的。”
他莫名的焦躁,“可能是我舉得例子不對,總之,我的意思就是,這種類似于昵稱的外號,如果一個人接受了,那說明他是認可取這個名字的人,但是他不會喜歡別人這么稱呼他,因為這個名字的與這個人來講的意義不是好不好聽,而是對那個起名字的人算了!”
陸星月再次生氣,“薛葆四,等你長大了我再跟你講這種問題,現在我不想在對牛彈琴!”
說完,大步就向院子外走去,一副讓我惹到必須靜靜的架勢。
我覺得他氣生的真是莫名其妙。多大點事兒啊,怎么還整出意義不意義來了,張嘴喊了一聲,“喂!我知道了,就是我能叫別人不能叫!”
他的腳步應聲而停。高高瘦瘦的身形背對著我站在門口的位置,埋在暗影里的臉微微的側了側,“晚上九點你出來一下,不是要星星月亮嗎,我給你?!?
“???”
我撓撓頭,直到他走出院門傳來一記車門關上的聲響,抬眼看了看天,嘴里輕聲自語,“真的假的”
一瘸一拐的走回后屋,心里還記掛著這事兒。我那完全就是瞎說的啊,難不成他還能上天把星星月亮摘下來?
合計了一會兒,那明月的聲音在屋門外響起,小六手腳迅速的就把電視給關了,然后飛速的掏出作業本給我一種認真學習的假象,“那個,四姐,你看看我這道口算題寫的對不對”
我懶得搭理他,就他這一天玩八百遍的把戲我都看累了。
“我就說那狗皮怎么會被媽給扔了呢,合計是掉色了啊。這癟犢子,你等我看著他不罵他的,高低得把這錢要回來,算計人都算計到他姐頭上了?。 ?
那明月罵罵咧咧的進屋,二舅跟在她身邊小聲的提醒?!昂昧?,這事兒都過去了,要不是你剛才問狗皮哪去了我都不想告訴你,本身就夠尷尬的了?!?
“是,咱面對沈總說這事兒是尷尬,關鍵咱也無辜啊,就我那弟弟,我真是你等我看著他不給他兩個大耳刮子的!“
進屋的那明月直接就奔向電視機,伸手在后面一摸,“小六!讓你回屋是讓你看電視的啊!這兩天在這兒后院住的倒是把你成全了,天天看是不是!”
小六嘴還在那硬,“媽,我沒看”
“沒看電視咋這么熱!是你傻還是你以為你媽傻!”
我無奈的嘆氣爬上炕,趴在那里看著墻上掛鐘時間,滿腦子只想著兩個字,九點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