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坐在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真的是腦子眼兒疼。
雖說他是一個能接受錯誤的人,但是這紀冬俞拿著仙劍三就開涮,這才說到第九集了,就給蘇雲指出了八十一個他認爲不妥的地方。
關鍵是蘇雲還認爲他說的挺有道理的...
這就很難受了啊!
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被人家否定,自己還挺認同對方的看法...
蘇雲長嘆了口氣,只能在心裡默默地說道:看來自己也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啊。
這個時候,紀冬俞突然問道:“那個蘇老闆,我先問您一下,您是想製作電影的特效啊,還是電視劇的特效啊?根據您製作的篇幅,還有要求,我們到時候的價格也是會上下浮動的...”
蘇雲想了想,說道:“製作電視劇的特效吧,但是價格你不用多想,反正就盡力做,做到最好,錢,不是問題。”
紀冬俞聞言大吸一口涼氣!
他驚訝的不是蘇雲說的錢,不是問題,而是做電視劇的特效,而且還盡全力做到最好?!
要知道,電視劇可不是電影啊!
電影因爲他本身就只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所以做起特效來肯定是做到最好,最多也就花一兩個億就可以了。
但是這電視劇一集就40分鐘了啊!
一般那個電視劇不是幾十集的?總的時間算起來至少也有30個小時了吧?
如果每一集都按照電影的製作成本來,那妥妥的特效費用就要翻好多倍,粗略一算,至少要20個億起步了...
紀冬俞猶豫了,他覺得,可能是眼前這位老闆不知道製作特效的行情,所以纔敢這麼說的吧?
如果他真的喊價20億,對方直接跑路的可能性估計是99%...
所以紀冬俞沒有瞞著,直接道:“那個蘇老闆,其實不瞞你說,這個電視劇和電影的特效肯定不能按同一個水準來做,首先就是價格...”
說著,紀冬俞就把現在市場行情給蘇雲詳細的講了一遍,又把如果要做電視劇,至少也要20個億起步的結果告訴了蘇雲。
雖然他自己完全可以瞞著蘇雲不說,只要和對方簽了合同,到時候他們真的做出來了,對方給不給錢還由得了他?
這可是白紙黑字錢了合同的!
但是紀冬俞做不出來這種事情,他覺得這個老闆既然在危難之中救了他們公司,他就不能坑人家老闆是不是?
錢可以不賺,但是這做人講究的不就是良心嗎?
昧良心的錢,他紀冬俞是絕對不會賺的。
蘇雲倒是對紀冬俞這一面兒有點意外,按照蘇雲看來,這個紀冬俞應該是非常喜歡錢的纔對,他剛纔只是說給他多投一個億,這紀冬俞就兩眼放光。
而現在明擺著有20個億的生意了,這紀冬俞卻還保持著本心,蘇雲覺得這一點屬實難得。
至少這個社會上很多人都做不到了吧?
不要說20個億了,就算是一百萬,你現在自認爲最好的朋友都有可能背叛你。
蘇雲已經決定要和這個紀冬俞合作了,兩人談了整整一個上午,敲定了許多細節,紀冬俞的女朋友就乖巧的站在一邊,時不時給他們加茶。
蘇雲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也不錯,兩個人互相依靠,在這社會中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本心,堅強的生存著。
簽訂完最基礎的合同之後,蘇雲就先走了。
紀冬俞本來還要留蘇雲吃飯,但是蘇雲說自己下午還有事,他也就沒有再過多挽留。
籤合同只不過是第一階段,蘇雲現在要等紀冬俞這邊把公司的員工全部召集回來,然後才能開始第二步,所以蘇雲也就暫時沒給對方看片源。
等蘇雲離開之後,紀冬俞心裡的興奮再也壓抑不住了,一路跑回樓上,積蓄了很久的壓力忽然消失不見。
他一把抱起周茶茶,興奮的喊道:“茶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真的是天不負我啊!”
茶茶也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你先放我下來...現在你應該快點給藥丸兒和丸子他們,通知他們來公司呀。”
紀冬俞恍然回過神,慢慢放下茶茶:“對啊!嘖,你瞧瞧我這腦子,最近真是熬夜給腦子熬壞了!等著,我馬上打電話通知那羣小子!”
說完,紀冬俞就挨個兒去打電話了。
.......
藥丸兒,全名叫鄭耀丸,因爲後兩個字和藥丸讀音一樣,所以周圍的人都管他叫藥丸兒了。
藥丸兒和紀冬俞不一樣,家裡並不富裕,父母都是工人,但是藥丸兒成績還算不錯,高考以650分被京傳媒錄取,和紀冬俞成爲了室友。
兩人在大學時候的關係一直很鐵,所以在紀冬俞出國進修完回國之後,一個電話,藥丸兒就跟著他去創業了。
學生時代的關係往往是最爲純真與樸素的,那時候的他們沒有太多的算計和心眼,在出身社會之後,這純潔的友誼也就成爲了他們彼此之間的至寶。
但是最近,藥丸兒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耀兒,你聽媽的話,別和你那個什麼狗屁朋友搞創業了,老老實實去找個公司上班吧,家裡真的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了啊。”
“兒子,你媽說的對,雖然我們倆沒什麼文化,但是你也要爲我們這個家想想啊,我們打拼了一輩子,都是爲了你,但我們遲早要死的,不可能養你一輩子的啊。”
他的父母最近幾乎每天都會去他房間,給他做思想工作。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他也26歲的人了,但是迄今爲止,除了實習賺過一點錢以外,創業之後基本就是0收入。
他的父母就是再心大,也開始不放心了,擔心他誤入歧途。
有時候就連鄭耀丸自己都在懷疑,他做的這一切究竟對不對,是不是徒勞的。
但就在今天,紀冬俞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想了想,接起電話,平靜的道:“俞哥。”
本來他是想,等紀冬俞說完之後,就和對方說退出。
他可以繼續拼下去,但是他的父母已經老了。
但是電話紀冬俞第一句話就是:“藥丸兒啊!快來公司啊,咱公司終於熬到頭兒啦,6個億的大項目,趕快的!!”
藥丸兒楞了一下,立刻從牀上爬了起來,穿衣服、褲子、鞋總共只花了不到十秒...
“等我,我馬上到!!”
或許,他的父母剛纔還在對他喋喋不休;或許他剛纔自己都對自己產生了質疑;
但是當紀冬俞打電話叫他的時候,他沒有去問什麼情況,也沒有詢問其他細節,只是一句簡單的:等我,我馬上到。
最純粹的友誼,往往容易破碎,卻又牢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