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最後一口包餅,我才走到小區的小公園那兒,已經十點鐘了,稀稀拉拉的隱約看見幾個人影。大概是天氣還未轉暖的緣故,跳廣場舞的人不多,健身的人也不多。
我找了個空的長椅,坐下來,望著滿天繁星的夜空。
哪一顆星屬於我呢?
城管從四面八方圍堵小攤販的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了我腦海裡,揮之不去。小商販們怒吼聲、哭泣聲在我腦子裡一直迴旋著。
以後,我是不是也混的如此下場?亦或連這些小攤販都不如?從不出遠門的老家裡的人永遠都體會不到在外爲了掙那一分錢的心酸和苦楚吧?畢竟每當逢年過節時候,在外漂泊的人回老家都是穿得像暴發戶似的,說的外面都是溫柔鄉似的。
當我們習慣了向家人及親朋好友報喜不報憂時,我覺得我們對自己是不負責任的,對他們也是不負責任的。
我們一直這樣下去,會給他們一種刻板的印象:你看他混的多好?多有出息?他對我好點給我買點好吃的不是應該的嗎?我借點他的錢晚點還不是應該的嗎?他在外混的那麼光鮮回來, 付出點不是應該的嗎?
胡思亂想是多數少女的一大通病,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正當我思緒亂飛瞎胡想著的時候,睡在我下鋪的阿姨回來了。她拖著疲倦的身子,感覺再多走一步都要倒下了似的。
“阿姨,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看到她喊了一聲,顯然她還沒有看見我。
側身扭頭看見我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她走過來,笑著說:“明天中午大葷是獅子頭,今天我跟李師傅就提前把明兒中午要用的肉丸做出來了,所以耽誤點時間。”
她四處看看,確定沒人亦或是沒我們認識的人後,從手提兜裡拿出一個塑料飯盒,“趕緊趁熱吃,可好吃了,”阿姨小聲說。
我看到她的眼睛裡放著光,一種母親照顧孩子似的慈愛的光。
“咱倆一起吃吧?”我望著她。
“我吃過了,幹幫廚最大的好處就是餓不著,不像你們,看似一個個坐在辦公室裡,吹著空調,打著表格的,其實兜裡沒幾個子兒...”阿姨這話說的實在太形象了。
當她知道我的工資一個月只有一千二的時候,她嘴巴張得大大得,都能吞下碗口,“什麼?!才一千二,我都兩千多呢,他們案場得加加班啥得也得個小三千,你工資開的也忒低了...”阿姨一邊抱怨一邊想著各種損招讓我去跟老闆重新談工資。
“算了,阿姨,我現在還是實習生,連畢業證都還沒拿到,我已經很知足了,只要提供給我一個學習得己會和平臺,其他得都不算什麼的。等我拿到畢業證,老闆最起碼的也得給開三千塊,”
我邊吃著丸子,邊望著星空憧憬著美好的未來,“阿姨,等我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咱倆一起出去大吃一頓,我請你!”
“算了吧,你這點錢,載著生活下去都難哦,還好現在住宿舍,不然,這份工作你非得倒貼不可。”
我吃著阿姨順來的肉丸子,心裡暖暖的。
“阿姨,以後不要再給我帶了,被別人看到對你影響不好。”
“沒事,廚房裡的倆主廚都是老闆的親戚,我是幫廚,他們啊,恐怕家裡的一日三餐都是食堂帶的呢,”阿姨揉著退不屑的說。
我看著她累的腰都玩不起來了似的,放下手裡的飯盒,起身去給阿姨捏肩膀,一開始她不好意思,各種推脫。後來拗不過我,還是從了我。我邊給她捶著後背,邊聽她說著食堂裡的趣事。
原來食堂裡倆主廚今天因爲飯菜口味的問題差點動起手來。
“他們要動手了,你幫誰?”
“我誰也不幫,我得趕緊跑啊,倆都是皇親國戚,誰都得罪不起!”說完,阿姨哈哈大笑起來,回頭看我一臉懵懂,她又接著說:“真是個傻妮子,剛給你開玩笑呢,他倆腰動起手來,我肯定得拉架啊,你想,廚房到處都是刀啊、鍋鏟子、各種餐具的,真要動真格的了,沒人拉架,那還不得出人命?”
“阿姨,你真善良。”
“善良頂個屁用,老闆又看不到,即使看到也跟沒看到似的,你都不知道,食堂裡一天忙到晚的,就數我了,他們倆只負責炒個菜,其他啥都不幹。我這一天天累的跟老黃牛似的,頭都擡不起來。有時候想想這麼累,才這麼點工錢,都不想幹了...”聽阿姨說她又不想幹的念頭,我急忙停下來雙手,“阿姨,你可別走,你走了我回到宿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知道的我跟那些案場的小姑娘們說不到一起去的。”
“所以阿姨不走啊,阿姨也跟那些個丫頭沒話說,別看她們平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私下那個髒啊,哎,想想都覺得噁心。你看咱們宿舍廁所,除了你和我打掃,她們都跟沒長眼似的,垃圾堆成山,該幹嘛還是幹嘛,人家就是不收拾!”阿姨說道氣憤處,手都有帶你想要攥起來似的,“說到底,人啊還是要多讀書,纔有素質,我就喜歡跟你這樣有素質懂道理又有教養的丫頭聊天...”
“哎呀,阿姨。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別拿我打趣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倆一起坐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吧,就回去睡覺了,畢竟明天還有各自地工作等著做呢。
走到樓下,擡頭望去,看兩個房間燈都熄滅了,我和阿姨悄悄地上樓,開門,又悄悄地洗漱,儘量不發出聲音影響案場地同事。她們是要六點就得到現場交接班的,與她們相比,我覺得自己的這份工作真的很不錯了。
躺在牀上,睡不著,我想著明天到公司師父又會教我點啥亦或又會交接點啥給我。職場人,大概都有自己不願爲人知的一面,所以同事之間成爲不了朋友,所以同事之間也不真心相待。多麼可怕,人人戴著面具示人,算計著別人,又被別人算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