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朱珠在春暖花開時入職她們公司的人事主管一職。在這之前,我最需要解決的是如何將小寶安頓好。此時,小寶已經兩歲半。小嘴兒能說會道,眼睛炯炯有神,妥妥的一個頑皮小子。他每日腦子裡除了吃喝就是如何玩出新花樣。他依舊對一切新鮮事物感到無比好奇,他的好奇心曾讓他折了一次胳膊,那樣鑽心的疼痛,他都沒有長記性,胳膊好了之後,依舊調皮搗蛋。
“媽媽,看我!”我親眼看著小寶騎著滑板車,從臺階上摔下來,他本十想炫他的滑行車技給我看,奈何摔了個狗吃屎,他胳膊著地,瞬間大哭,我抱起他,安慰他,無用。他只哭著說,“胳膊疼,這兒疼!”待我將他外套脫下,擼起袖子看時候,他的胳膊已經腫得老高。
“天哪!快去醫院看看吧!估計骨折了!”悠悠媽大驚失色,“悠悠,走,咱們跟小寶一起。快!”
“我叫車!”
“你別叫車了,我老公今天在家休息,我讓他開車載咱們去!”允兒媽的大嗓門,瞬間吸引了許多在廣場上曬太陽的孩子、大爺、大媽。大多湊過來都是看熱鬧的。
“不得了,這下不得了,恐怕要打石膏!”一個老奶奶小聲嘀咕著。
“咿呀,那可不!這得拍片看看,萬一有碎渣在裡面,還得把胳膊皮剪開,取骨頭渣子!”
我被他們可怕的聊天嚇到腿發軟,我在悠悠媽媽的攙扶下,勉強抱得動小寶,我走在前,她和悠悠走在後,“上車,小心點,不要碰到他胳膊,小心!”悠悠媽千叮嚀萬囑咐。“悠悠,你靠媽媽近一些,別碰到小寶的胳膊了。”
“小寶,你怎麼哭了?”悠悠奶聲奶氣的問。
“胳膊斷了,疼,”小寶略帶哭腔。
“讓媽媽買棒棒糖吃,就不疼了。”
“不能吃糖,牙長蟲子。”
“哦,那你到我家,我給你吃餅乾。”
“媽媽,我想去悠悠家,”小寶與悠悠聊了一路,反而忘記了疼痛似的。
“好,等下咱們從醫院回來,再去悠悠家,好不好?”
“好。”
醫院裡,無論何時來,都是人山人海。這兒,最不缺的就是人氣。“骨折,但是孩子太小,不適合打石膏,影響生長,這樣吧,你們回家,給他將胳膊吊起,平常多注意。這個只能慢慢養。”
“醫生,”我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允兒媽拉住了。“好的醫生,謝謝您。”允兒媽帶著允兒拉著我,允兒爸爸幫我抱著小寶,我們走了出來。“醫生說的是對的,你要是強行給小寶打石膏,他們也會根據你的意願給孩子打,但是他說的是對的,你只能吊,多注意,這樣最有利於小寶的生長。”
“什麼意思?萬一不小心撞到了怎麼辦?”
“所以要多注意啊。之前我家允兒腳斷了,就是打了石膏,你看到現在她的左右腳都不一樣大,這就是後遺癥。”
“哦。”
“她傷的是腳,還好。小寶不一樣啊,是胳膊,萬一到時候一個胳膊長,一個胳膊短,那時候你再後悔,哭都沒地兒!”
“謝謝你啊,允兒媽,今天多虧了你們跟我一起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謝謝,允兒爸爸!”我由衷的表達著我的謝意。
“客氣了,剛好我今天休息。”
蕭邦還不知情,他出差了,我也沒有給他打電話,一來是怕他知道了擔心,開車分神,二來,即使告訴了他,他也不能第一時間回來。
中午飯,我們是在悠悠家吃的,允兒、悠悠和小寶三人吃的是悠悠媽做的雞絲小餛飩。我們三大人吃的是麻婆豆腐、酸辣土豆絲還有椒麻金針菇。
“都是家常菜,講究吃哈!”悠悠媽一邊盛飯一邊說。
“哈哈,終於又來你家蹭飯了,我一直惦記著你自創的這道椒麻金針菇呢!”
“是嗎?那你多吃點!”
“這玩意兒,好吃是好吃,就是中間夾著許多花椒與麻椒,要是能把花椒和麻椒碾成碎末就好了。”
“小寶媽媽,別擔心了,放心,每個孩子都得磕磕碰碰才能長大...”允兒媽看出了我擔心小寶的心情,她一直安慰道,“我家允兒,你問問悠悠媽,打小受了多少罪!”
“是啊,小寶媽,快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真好吃,你做的麻婆豆腐比我之前在學校吃的還好吃呢!”我嚐了一口眼前的麻婆豆腐,真的是好吃。瞬間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
“靈兒判給誰了,你們知道嗎?”
“她媽媽?”悠悠媽看著允兒媽,一臉疑惑,“不會是她爸爸吧?”
“是啊,靈兒媽一沒存款,二妹經濟來源,法官酌情判,靈兒現在跟她爸爸了,好像被她奶奶帶回老家了。”
“啊?那靈兒媽媽得多傷心啊?”
“這個沒辦法啊,靈兒已經大了。現在靈兒媽去工廠上班了,她上次跟壯壯媽聊天,說等攢了錢,她要上訴,靈兒可是她一手帶大的。”
“過段時間,我腰去上班了,”我突然說。
“什麼?你去上班?你上班小寶誰帶啊?”
“送去託班。”
“哎呀,託班不行的啊,他還小,託班照顧的不細緻的,先不說哭了鬧了有沒有人哄,就是能不能吃好,都還是個問題。那兒的老師,有幾個能做到像待自己孩子一樣用心的?”
“就是啊,我看經常有新聞爆出來孩子被虐的消息,我都不能看那種新聞,我一看啊,我的胸口就堵得慌!”
“小寶媽媽,你是怎麼想的?你的心還是真夠狠的呀,孩子這麼小,你竟然想把他送去託班。你是怎麼了?家裡缺你那份工資啊?”允兒媽有些不解。
“小寶現在胳膊還受傷了,你就是送,也儘量等他胳膊恢復好了再送去。”
“嗯,我知道。你們別擔心,把他送去託班,是我考慮很久的,他現在已經兩歲半了,生活基本能自理,我到時候給他好好找個靠譜點的託班。”
“你是有什麼事嗎?”悠悠媽問。“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說給我聽,或許我能幫到你。”
我只笑笑,我能說什麼呢?我能說我帶孩子帶煩了膩了,我不想再閒在家裡?我能說蕭邦將家裡的存款都拿去給他媽媽?我能說我回去照顧婆婆又與她鬧不和?我能說我真的是囊中羞澀了?悠悠媽是個善良天真的人,我不能將生活中的這些陰暗和見不得人的一面告訴她,她的世界是溫暖的、是充滿陽光的,我怎能與她說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