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了大雪,氣溫驟降,柏隊準時來接人,然後夏朝蕊哈欠連天的上了車,一上車就開始睡,一直睡到了四季街,然後兩人下車,一個個的問過來。
問到一家拉麪館,老闆毫不猶豫的道:“見過啊!就前幾天,他們過來問我租金啊,生意好不好什麼的,然後我一問,他們是做肉燒餅的,我就跟他們說,我們可以合夥,你們在我店裡賣,然後我們商量著怎麼分房租什麼的。多好的事兒?”
“然後呢?”
“那女的反正就挑肥揀瘦,一直說地段不好啊什麼的,男的就陰著個臉在旁邊,一直看著那女的冷笑,我一看這不是壓價那意思,就純粹不是誠心的,也不知道整啥,我就沒再跟他們談,然後兩人就走了,好像在街邊還吵吵了兩句。”老闆一指:“就在那廣告牌下頭,我看到男的推了那女的一下,然後氣沖沖就走了。”
柏暮成道:“他們吵什麼,聽到了嗎?”
“聽不到,離太遠了,”老闆道:“就最後,男的大聲嚷嚷了一句,好像是說……”他仔細想了想:“說‘老子知道你不想過了,老子成全你!’”
離廣告牌更近的一家油條攤子,攤主大嬸也證實看到過他們吵架,但具體吵什麼沒有聽清。
天冷的很,夏朝蕊拉起帽子,整張臉包在羽絨服裡:“師父,我們現(xiàn)在去哪?”
柏暮成道:“死者當晚進食過牛排,我們問問附近的牛排店。”
夏朝蕊點了點頭,撅起小嘴:“哦。”
“哦什麼?”柏暮成看了她一眼:“耍什麼小性子?又什麼地方不滿意了?”
夏朝蕊道:“這纔不到七點,哪家牛排店這時候開門啊?”
柏暮成一看錶也是,眼角的餘光看到她正偷瞄他,他一擡眼,她嚇了一跳,然後他瞇眼等著,她就笑嘻嘻的道:“師父,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說過什麼了?”
“哦!”柏隊想起來了:“吃早飯是吧?”
“對啊對啊!”夏朝蕊眼晴一亮,正想說這附近有一家炒麪店不錯,就見柏隊直接轉身:“來,正好我們再問問別家,就吃這個包子吧!”
於是他就買了幾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問了問老闆,然後問完了又出來,打電話問楊光那邊開始了沒有,他昨天就讓他們去查那條街那些賣早點的。
夏朝蕊小口小口的咬著包子,一邊到處看。
這要是晚上沒人看到還好,在這種早高鋒即將到來的時候,在路邊吃包子,總覺得不大淑女……雖然是這麼想,但是她還是做好了後勤工作,一看他嘴不動了,立刻把包子湊過去。
她是連著塑料袋捧著吃的,柏暮成大半的精神在聽電話,見她手湊過來,直接低頭銜了,一邊唔了一聲。
夏朝蕊:“……”
她忽然就有點臉熱,別開了臉。
他把她咬了兩口的那個給吃了……
柏隊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打完電話,隨手按住她腦袋,把她轉過來:“幹什麼,吃個飯還藏著掖著的?老子又不跟你搶!”
你明明就搶了!可是她不好意思說!
吃完飯兩人去了牛排店,這家牛排店是在地下超市的一角,一個店員居然還有印象,他說葉紅是一個人來的,說是等人,佔了一個四人座,但是一直沒有人過來,一直等到六點,她才上了牛排,吃了走了。
一個人來的?難道劉強沒來?
柏暮成調了牛排店的監(jiān)控,果然看到了葉紅。他把監(jiān)控拷出來,出來又找商場要了一樓的監(jiān)控,準備回去掃掃。
這會兒,楊光幾個人,也把那幾家問了一遍。
他們搬的店大多就在附近,一圈找下來很方便,據(jù)他們說,這家店平時大多就只有葉紅一個人,男的說是早上起不來,一般不過來,一直到十點來鍾過來幫幫手,然後吃過午飯又回去了,裡外都是葉紅張羅。也有的說,男的好像是愛打遊戲,還經(jīng)常自吹是什麼職業(yè)選手,經(jīng)常在網(wǎng)吧過夜,脾氣也差的很。
下雪了,夏朝蕊不敢開車,柏暮成一邊開車,一邊接著電話,不時的嗯一聲。
忽然又有電話呼進來,柏暮成急掛斷楊光的電話,接了,只聽了幾句,就迅速掛斷,飛快的趕了過去。
事發(fā)路段已經(jīng)堵的滿滿當當,兩人把車停在路邊,小跑著過去,那兒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交警艱難的維持著秩序。一見他過來,負責的高隊長趕緊把他拉到一邊:“不行,你們先把人頭弄走,不管怎麼,都不能在這兒驗!”
柏暮成先過去看了一眼,看上去確實是葉紅。他出來道:“具體怎麼回事?”
高隊長:“就他,問問吧。”
那人已經(jīng)快嚇尿了,半天才顫微微把事情說了說。
昨天不是下了一夜雪麼,他早上開車的時候,發(fā)現(xiàn)車頂上堆了個雪人,他以爲小孩玩的,覺得堆的還挺好,就沒弄掉,結果上了路交警把他攔下來了,不允許,他心想不允許就弄下來吧,就拿了環(huán)衛(wèi)工的掃帚一掃,結果雪人一下子倒了,裡頭掉出來一個人頭,骨碌碌滾到路上了,因爲這,還造成了旁邊兩車的刮蹭。
真的是無妄之災了。
那倒黴蛋哆嗦著把手機遞給他:“你們看,我特麼還發(fā)了條朋友圈兒!”
果然七點四十有一條:“車頂不知被誰堆了個雪人!聖誕老人麼?”
夏朝蕊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手錶忽然發(fā)出了提示音:“警報!警報!發(fā)現(xiàn)犯人一名!發(fā)現(xiàn)犯人一名!男性,身高1.79m,年齡27週歲,體重131斤,攻擊力70……”
“現(xiàn)在播報位置信息:犯人直線距離5km,正以23Km/h向此方位移動……
“現(xiàn)在播報案件信息:201X年x月x日,殺害其妻25歲女青年一名……”
不是吧?夏朝蕊眼睛都瞪大了,看柏暮成還在跟那人說話,於是退後兩步,假裝掠頭髮,低聲道:“實時播報位置信息。”
“直線距離4.6km……直線距離4.5km……”
現(xiàn)在剮蹭的兩輛車已經(jīng)開走,路段也漸漸疏通,隨著耳邊男神音的播報,夏朝蕊緊緊的盯著逐漸接近的車輛,柏暮成安排了人把人頭送回市局,一邊在後頭叫她:“小蕊!走了!”
她全神聽著播報,“等等!”
他問:“等什麼?”
她簡短道:“柯南!”
柏暮成皺了皺眉,想訓斥,又忍住,走到她身邊,夏朝蕊一直聽到0.1km,恰好只有三輛車過來,她直接往前面一攔,司機一臉懵的看著她,夏朝蕊正想過去看看,卻聽到耳邊的距離變成了0.2、0.3……
夏朝蕊猛然回神,來回一看,就看到了不遠處與這條路斜斜交叉的天橋……可是這時候就算上橋追也來不及了,只能不甘心的聽著耳邊播報的距離越來越遠。
柏暮成放行了那幾輛車,過來問:“嗯?”夏朝蕊一言不發(fā)的轉身往回走,上了車,柏暮成道:“怎麼回事?”
她看著窗外:“我不想說話。”
這小混蛋,還有脾氣了!柏隊一皺眉頭,看她的表情,又把話嚥了回去。
柏隊一路打著電話,調度人手,讓沈連從帶隊,圍繞四季街及牛排店區(qū)域,周邊五公里查找分屍地點。
兩人回到局裡。法醫(yī)報告顯示,從小吃店取到的DNA,對應上了死者,及屍塊上附著的O型血。柏暮成道:“也就是說,這對夫妻,很可能同時遇害了。”
夏朝蕊心道不是,我剛剛放跑了那個殺妻犯,表面上一本正經(jīng)的道:“我覺得不是,這對夫妻中間一定有問題,我覺得是丈夫殺了妻子。”
柏暮成道:“那怎麼解釋屍塊上的血液?”
夏朝蕊語塞,半天才道:“也許只是初次分屍不熟練,於是劃傷了。”
柏暮成正想說話,林局就推門進來了,板著臉直接叫他:“暮成!你出來下!”
柏暮成就出去了,然後林局就在幾步之外的走廊裡,噼哩啪啦的罵了他一通。
夏朝蕊一直豎著耳朵聽,也聽不到半句柏暮成的辯解。林局不在下屬面前罵他應該是好意,可是在走廊罵,還不如在辦公室裡呢!再說人頭這事兒不管鬧的再大,也是意外!憑什麼罵他啊!
要是她早一點注意到那邊的天橋,當場抓住殺人犯就好了,也可以將功抵過……可惜啊。
柏暮成不一會兒就進來了,面色如常,接著剛纔的話頭,直接道:“人頭抓緊驗驗,看還有什麼線索。”
焦印應了一聲就出去了,柏暮成道:“好了,現(xiàn)在抓緊安排人掃監(jiān)控。”
夏朝蕊負責掃牛排店的監(jiān)控,牛排店很大,裡面有七個監(jiān)控攝像頭,夏朝蕊先掃了葉紅那邊,快進了一下,確實一直沒有人進來,再掃前後門的,也沒有什麼異常,一直掃到葉紅後頭,夏朝蕊愕然了一下,迅速調大,急道:“師父!你過來看。”
柏暮成就過來了,夏朝蕊道:“你看,這是不是就是死者丈夫?那個劉強?”
柏暮成一看,就是一皺眉,看劉強躲在一排綠植牆後頭,一直偷偷往葉紅的方向看,動作鬼鬼祟祟,表情猙獰,夏朝蕊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劉強在盯她的梢!葉紅等的人,不是劉強!”
柏暮成點了點頭:“對。”
他站起來就去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