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澤開著車子,速度飛快,不知道行至何處,油表提醒著他,汽油已經(jīng)消耗殆盡。
他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靠在車門處,點了一支菸。
黎成澤拿出手機,打開胡曼的手機號碼,看了很久,還是沒有按下去。
他給向南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向南他的位置,並且吩咐向南送一桶汽油過來。
向南接到黎成澤的電話,並不詫異,黎成澤是工作狂,之前經(jīng)常工作到深夜。但是這個地方實在奇怪。
黎少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
向南速度很快,便開著車過來,他開車到那裡的時候,黎成澤正靠在車前抽菸,地上已經(jīng)好幾個菸頭,看來已經(jīng)在這裡等了很久。
向南不敢怠慢,趕緊取了油桶,給黎成澤的車加油。
黎成澤坐進車裡,看著油表,差不多的時候提醒向南,可以了。
向南將油桶拎回去,放好,重新回到黎成澤的車前,問道:“黎少,還有什麼吩咐?”
黎成澤面容冷肅,聲音淡淡:“佟明月最近在做什麼?”
黎成澤已經(jīng)收拾好所有情緒,在他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傷心,絕望和難過。
此刻的他,又恢復(fù)那個高傲矜貴的形象。
向南趕緊回道:“最近沒有出門,偶爾陪著董事長出去,應(yīng)酬一下。”
“她那個情夫呢?”
“最近沒有出現(xiàn)。”
“知道他在哪兒麼?”
“這個,之前都是慕少親自負責(zé)的,但是慕少一走,這個人就跟丟了。”
向南應(yīng)了一聲,覺得任務(wù)艱鉅,便問黎成澤,“慕少什麼時候回來?”
畢竟向南只是黎成澤的助理,平日裡這些涉及黎成澤特別隱私的事情,都是慕翌晨在做。而且慕翌晨軍人出身,他有一票的老戰(zhàn)友,在退伍之後,都跟著慕翌晨。
慕翌晨的人,做盯人的事情,顯然更得心應(yīng)手。
“快了。”黎成澤也知道有些爲(wèi)難向南,他吩咐道:“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周君維,我跟他打過招呼。”
向南點點頭,他看了一下手錶,已經(jīng)深夜了,便問道:“黎少,已經(jīng)很晚了,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黎成澤點點頭,“你把股東大會上,他們討論的結(jié)果發(fā)給我,我今晚看一下。”
向南應(yīng)下,心中暗道,黎少這是要發(fā)狠了麼?
黎成澤出差去C城,本來黎氏確定的股東大會便往後延期,但是那羣老股東們一直在鬧。
沒有辦法,黎成澤便讓黎英馳主持,先把大會開了,但是他們的要求,先拖著,等他回來再決定。
沒想到他的父親黎宏名卻出現(xiàn)在股東大會上,他父親已經(jīng)好幾年不管事了,突然出現(xiàn),所有人都很意外,甚至黎宏名還爆出了黎成澤訂婚的消息。
這些肯定是佟明月在背後搗鼓的。
黎成澤想到此,就恨不得弄死佟明月!
向南離開之後,黎成澤開著車,並沒有回家,他把車開到醫(yī)院的樓下,他想上樓,但是心中又一陣堵得慌,他恐怕自己見到胡曼,一定會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會傷了她。
他在電梯門口站了好長時間,沒有上樓。
而是轉(zhuǎn)了個彎,把車停在住院部的樓下,他擡頭往上看著,就像之前在胡曼家樓下一樣,擡頭看著。
他知道寧可心的病房是哪一個,知道胡曼一定在病房之中,知道她一定在窗口下面的一張小牀上躺著。
這是他專門吩咐的,加了一張病牀,好讓她在裡面陪護的時候,睡得舒服一些。
黎成澤就像一個成癮的人,緊緊地盯著那扇窗戶,目光一瞬不瞬,他在外面開著著晃悠了很久,但是最終還是來到這裡。
他覺得自己病了,無藥可救,無人能醫(yī)。
保安過來敲了敲黎成澤的車蓋,低頭對黎成澤說道:“這位先生,這裡不能停車。”
但是看到裡面坐的人,是黎成澤,便趕緊縮了回去:“黎少。”
黎成澤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保安嚇了一跳,徑自離開,黎少這麼晚了在住院部樓下,是要做什麼?
黎成澤擡頭看了一會兒,點了一支菸,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繼而拿出電話,撥給張老三。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張老三接起電話,語氣裡帶著不情願:“你能不能別半夜打電話?這大半夜的,我還以爲(wèi)有警情。”
黎成澤聲音沉沉:“程景宇怎麼放出來了?我讓你多關(guān)他幾天,你就是這麼給我辦事兒的?”
張老三嘆了口氣,聲音和緩,但帶著無奈,“你都發(fā)話了,自然沒人敢保,但是這個程景宇背後也有人,省裡的領(lǐng)導(dǎo)親自下的命令,讓把他出來。”
“省裡的領(lǐng)導(dǎo)?是誰?”
“這我哪知道,不過這是局長親口跟我說的,錯不了。你跟他到底有什麼仇?這個人,沒有那麼簡單。”
黎成澤點了一支菸,只抽了一半,他把剩下的一半使勁往外面扔出去,扔到垃圾桶裡。
他咬著牙,沉聲說道:“他有本事,就趕緊露幾手,太弱的對手,恐怕我還看不上。”
張老三奇道:“你還真跟蔣氏槓上了啊!牽一髮而動全身,小心他們合夥對付你。”
“新仇舊怨一塊兒算,早晚把他們都收拾了。”黎成澤冷哼一聲接著問道:“抓到人了麼?”
張老三明白黎成澤問的是誰,他沒有再調(diào)侃,正色道:“人跑了,開的是套牌車,現(xiàn)在車在郊區(qū)停著,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什麼時候能抓到人?”黎成澤沒有問是否能抓到,他問的是什麼時候能抓到。敢動胡曼的人,抓到之後,他要親手懲治,才能消了心頭這一口氣。
“有目擊者拍下照片,本來以爲(wèi)很好抓的,但是……”張老三嘆了口氣,黎成澤察覺到裡面的不尋常。“怎麼了?”
“但是這人估計是抓不到了。”
“給我一個理由!”
黎成澤有些憤怒,有長相,有目擊者,居然還抓不到,這羣人是幹什麼吃得?
“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他就是一個黑戶。”
“不可能!”任何人,只要存在在這個世上,都會留下痕跡,黎成澤不相信一點線索都沒有。
“既然你查不到,那就給我,我親自來查!”
張老三見黎成澤不相信自己,嘆了口氣,他拿著手機,調(diào)到微信頁面,將照片給黎成澤發(fā)了過去。
黎成澤看到照片,瞳孔驟然收緊。他咬著牙齒,將自己郵箱裡的一封郵件轉(zhuǎn)發(fā)給張老三。
“你沒有線索,我現(xiàn)在給你,你給我找到這個人!”
張老三覺得奇怪,警局都沒有查到,黎成澤能有什麼線索?
他打開郵件裡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很早之前,曾經(jīng)與林疏影秘密見面過的刀疤男。照片雖然模糊,但是和妄圖綁架胡曼的那個男人,是同一個人。
張老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他問黎成澤:“你這是從哪裡來的?”
“你別管從哪裡來的,馬上找到林疏影,另外,你一定把胡曼給我看好。”
“你放心,我專門派警力看住她。”
清晨,黎成澤雙目通紅,開著車子,從胡醫(yī)院離開。
他在胡曼家樓下,坐了一夜,直到看到胡曼臥室的窗簾微動,他知道,胡曼這是醒了,他便離開了。
寧可心在醫(yī)院休息了一個星期,臉上的傷終於好得差不多了,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傷筋動骨。胡曼這一個星期一直陪著她,聽說她要去上班,胡曼也決定要去上班。
寧可心有些發(fā)愁,車子被拉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開,不過估計是不行。
她試著給維修的地方打了一個電話,對方說幫她查一下,等會回覆她。
過了一會兒,電話回過來,對方居然說車子修好了,讓她明天去取。
寧可心有些詫異。
當(dāng)時她之所以敢撞那個男人的車,是仗著黎成澤曾經(jīng)幫忙,把車子的各項指標(biāo)都升級,雖然外表是個小破車,但是裡面是頂級跑車的配置。
但是配置高也經(jīng)不起她撞,也會損毀。儘管她坐在裡面是安全的,但是副駕駛一側(cè)被那輛車撞得很慘,車子外殼,損毀嚴重。沒想到還能修好。
寧可心跟胡曼說了,兩人都覺得慶幸。
兩人第二天去取車,寧可心看到車子,便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她的那輛小破車了,雖然牌子一樣,款式一樣,但是這肯定是輛新車。
她問老闆,這是怎麼回事,老闆一口咬定,這就是她那輛車。寧可心推推胡曼,小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胡曼擰著眉毛,低頭不語。
過了好久,她對寧可心說,“上去試試吧。”
兩個人上車,寧可心開著溜了一圈,驚喜道:“這次比上次改裝得還要舒服!”
她看了看胡曼,胡曼好像並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寧可心撇撇嘴,下車去跟老闆道謝。
老闆跟上次一樣,只是象徵性地收了一點錢,寧可心暗暗讚歎,好朋友的老公是土豪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胡曼坐在車裡,看到後視鏡上的掛件,那是去年她買的,只是簡單的一個木牌,上面刻著出入平安。當(dāng)時她買了兩個,一個送給程景宇,一個送給寧可心。
寧可心車裡的東西,幾乎程景宇的車上也有一套。
程景宇早已換了新車,但是寧可心依舊開著那輛小破車,每天樂呵呵地接送她上下班。
現(xiàn)在舊車已經(jīng)報廢,這輛車肯定是黎成澤送的,他讓人改頭換面,卻又不告訴她,甚至連舊車裡的掛飾都重新取下來,只爲(wèi)了不讓她知道,他背後做的這些事。
畢竟兩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鬧崩了。
胡曼忍不住心酸。黎成澤,你當(dāng)我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