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逃跑,我要殺了黎鶴,這個騙子,他根本不配作為邪神使者,一個臨陣逃跑的懦夫,只有殺了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才能給魔月教犧牲的弟子報仇。”陸沉月兩眼通紅,即便是殺氣散去,依舊歇斯底里咆哮著,“我要殺了他!”
“省省吧。”
寧寒沒有給陸沉月說更多話的機會,將其打暈,交給藥神谷的人去處理。
總需要留個活口,從他們口中探尋一些關于邪道的秘密。
至于黎鶴……
作為邪神使者,作為疑似擁有九黎部落首領蚩尤魔帝血脈之人,能抓住他固然有機會得到更多情報,離開了其實也無所謂。
從上次在臨江地下,與寧寒交手之后,黎鶴敗落其實并不能說明什么。
但這次他一看見寧寒就怕,就找借口逃跑,證明他已經心存畏懼,而失去了無畏之心的武者,哪怕他血脈高貴、天賦異稟,也很難有什么建樹。
反而那種畏懼之心會影響到其他同伴,就像打哈欠會傳染一樣,恐懼也是會在附近蔓延的。
“寧兄果然厲害,兩個邪道日使者被秒殺,就連邪神使者也逃之夭夭,我建議這次武林大會照常舉行,但武林盟主之位不必再爭,寧兄正合適。”
納蘭景宏毫不掩飾眼睛里的欽佩之意。
當年在昆侖圣山參加圣域比武,納蘭景宏惜敗于寧寒之手,當時多少不甘心。
他自詡天賦卓絕,也的確在短短數年之內連續突破,成為入圣級高手,穩居年輕一代的第一梯隊,可他無論是面對旱魃,還是今天的兩位邪道日使者,都顯得捉襟見肘。
更別說后來的邪神使者黎鶴已經無限接近入圣大圓滿,要殺納蘭景宏,乃至干掉藥神谷的諸多武林同道,都不消耗費太多力氣。
一個人的壓力讓本次武林大會還未正式開始就要夭折。
就在這時寧寒的出現讓對方拔腿就跑,不帶絲毫猶豫,讓屬下人留下來當炮灰拖延時間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找個借口。
這種差距,讓納蘭景宏生不出嫉妒。
剩下的只有羨慕,只有敬佩。
算起來,寧寒比他還年輕幾歲。
“寧寒小友醫術卓絕,老夫這個藥神谷谷主……慚愧啊。”穆淵嘆了一口氣,一臉疲憊地看向寧寒,神色十分復雜。
藥神谷集煉丹制藥、行醫救人于一體,傳承悠久,有傳聞他們傳承自上古神農氏一脈。
迄今為止,藥神谷歷代弟子救人無數,治好過很多疑難雜癥,解決過許多特殊毒物,可他面對毒王精心配制的毒素居然無法破解,而毒王只是個在藥神谷待了不到十年,便出去自立門戶之人,本身并非藥神谷弟子,所學更是有限,可以說無論底蘊還是師承都遠遠無法與穆淵媲美。
可偏偏,穆淵敗了。
反而寧寒很輕松地幫眾人解毒。
所用手法看似原始,實則蘊含某種特殊道理,將穴位的妙用與內力配合運用到極致。
原本想讓閨女嫁給寧寒的穆淵忽然發現自己都差距這么大,站在寧寒這種高度,能看上他閨女嗎?這種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感覺或許能帶來一時好處,但婚姻之事,最終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
村姑不配王子,農夫也不配公主。
不是沒資格,只是身份不合,眼界不同,最終會導致感情分裂而分道揚鑣,一時沖動的結果需要用一生來治愈,未免得不償失。
只有門當戶對才有共同語言,才能共同走下去。
如果……
如果寧寒是藥神谷弟子,應該能帶領藥神谷更上一層樓吧?
看看寧寒,再看看師星淵,穆淵暗自嘆息。
不是師星淵不行。
是寧寒太優秀,將師星淵襯托的看起來一文不值,有對比才有傷害。
“所有中毒者均已治好,只需要靜養幾天,便可恢復到巔峰狀態,這次是我們藥神谷監察不力,老夫以藥神谷谷主的名義向諸位保證,三天之內,每天都提供恢復元氣的丹藥,幫助大家恢復內力,還望諸位武林同道不計前嫌。”
“哪里,哪里。”
“穆谷主說笑了,這本不是你們的錯,穆谷主還愿意提供丹藥,大善啊。”
“穆谷主一心為江湖穩定,我等欽佩。”
“當然了,我們首先要感謝的還是這位小友,寧寒小友是吧?謝謝你。”
“謝謝!”
眾人朝寧寒鞠躬,滿臉真誠。
他們代表不了整個武林,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寧寒在江湖中的影響力。
這是很多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前輩都達不到的高度,便是穆淵這個級別,也羨慕不已。
“多謝寧寒小友。”
“謝了!”
王戰瞪著眼,似乎有些不服氣,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能保住這條命,寧寒居首功,抱拳表示感謝。
卻沒人注意到,穆江川已經悄悄抱起死透了的毒王的尸體,一步步走出藥神谷,離開天寒山。
幾乎所有人都在向寧寒表示感謝,或者通過其他方式與之交談、示好。
王戰腦袋一歪,不服氣地站在墻角。
納蘭景宏與寧寒說了幾句話,看見王戰那不服氣的樣子,當時翻了翻白眼,昂首挺胸,驕傲地走出大殿。
這時一名弟子跑過來。
生氣地匯報道。
“谷主,那個陸沉月嘴太硬了,他死活什么都不肯說,非要見寧寒……”
“這?”
穆淵微微一愣,旋即問道:“所有手段都用了?”
見弟子點頭,穆淵更詫異了。
這位魔月教主骨頭還真硬,死到臨頭啥也不交代,這是想不得好死嗎?
“老夫親自會會他。”
“且慢。”
寧寒攔了一手,笑道:“還是讓我來吧。”
很快。
寧寒和穆淵一同來到藥神谷地牢,看著被穿透琵琶骨,五花大綁在石柱上的陸沉月,血已經浸透了衣服,凌亂的頭發也染上一片鮮紅,可他就是不肯屈服。
還對面前幾名藥神谷弟子不斷冷嘲熱諷。
“谷主!”
“谷主——”
弟子退下。
穆淵單手向前,道:“寧寒小友請。”
“陸沉月,你要跟我說什么?”寧寒饒有興致看著,陸沉月目光深沉,似乎真有什么話。
瞅了一眼穆淵,冷哼道:“你出去!”
“都退下。”
穆淵一揮手,眾弟子退下,他也暫時回避。
只留下寧寒與陸沉月單獨相處。
“寧寒是吧?你很聰明,也很厲害,我承認實力不濟栽在你手里,但是邪道高手如云,他們總會有辦法對付你,毒王只是一枚棋子,我和海龍升也是棋子,只有邪神使者,才是他們的真正核心。邪神使者不止一位,他們的實力,你駕馭不住,整個正道江湖,都駕馭不住。”
陸沉月頓了頓,見寧寒不說話,他眉毛一挑,繼續說道。
“正道和邪道自古以來勢不兩立,或許很多正道之人覺得我們就是邪道,但其實……我們只是邪神使者麾下的一條狗。”
“說句不好聽的,整個邪道,都是邪神使者的棋子。”
“既然戰勝不了,不如加入他們,相信以你的實力和天賦一定會得到重用,很快就能擺脫日使者身份,成為邪神使者,成為他們的真正核心,到那時你才是真的高高在上,一覽眾山小。或許你覺得今天黎鶴使者是逃跑了,但其實……他只是在給你機會。”
“加入,或者被毀滅,只在你接下來的選擇。”
陸沉月話很多。
寧寒聽完之后,淡淡地問道:“說完了嗎?”
“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屁放完了,說說你對邪道的了解吧。”
“你……真不打算追隨黎鶴使者?就算你覺得他不夠格,你知道嗎?黎鶴使者只是邪道最弱的使者之一,比他強悍的邪神使者比比皆是。”
“說說吧。”
寧寒并指如劍,在陸沉月身上點了好幾處穴位。
很快,陸沉月又哭又笑,表情十分古怪,身體開始蠕動起來,在石柱上瘋狂摩擦,臉已經抽筋,已經扭曲。
“你,對我做了什么?!”
“只是刺激一些穴位,放大你的感官,讓你全身奇癢,以及……想笑。”寧寒呵呵道,“笑一笑,十年少,人生在世何必那么多煩惱?當年你哭著來到這個世界,我送你笑著離開,不好嗎?”
吼~
陸沉月用沉重的吼聲告訴寧寒,一點都不好。
他笑抽筋了,笑到頭皮發麻。
他全身奇癢,癢到生不如死。
他想自殺。
他第一次感覺到活著原來這么痛苦,第一次眼睛里充滿對死亡的渴望。
但是。
寧寒將其丹田打碎,又點了幾處穴位。
頓時陸沉月不僅失去自殺的能力,就連痛癢的感覺,也變得更清晰,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