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翻了下桌上的東西,本來以為會找到寫著罪犯信息的紙條什么的,結果完全沒有。
桌面上也很干凈,看不到死亡信息。
果然柯南里都是假的,不是每個人都能留下死亡信息。
和馬也沒能找到可以揭示神主死前到底發現了什么的物件,要么這東西被兇手拿走了,要么壓根就沒有。
就在和馬打算繼續翻看房間的柜子的時候,一直一臉凝重杵在門口的小頭目小林開口了。
“我知道了!我解出這個謎題了!”
和馬疑惑的看著他。
小林指著和馬的鼻子:“是你殺了神主!”
和馬皺眉。
這個叫小林的,剛剛為了讓祭典繼續進行竟然不讓現在就叫警察,要把神主晾在這里等祭典結束,所以和馬對他的觀感十分的糟糕。
現在被這樣橫加指責,和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便帶上了點挑釁的味道:“你這樣指責,有證據嗎?”
“沒有,但是大家聽我說。現在祭典人來人往的,真有人進入社辦殺了神主,哪怕是從后面逃出去,也肯定有人看到!
“畢竟人又不是猴子,不可能從樹梢飛著走,只要殺人犯要下地,就鐵定會被看到。而且這鄉里鄉親的互相都認識,看到陌生人從林子里走出來,一定會留個心眼。
“如果大家都沒有看到這樣的人,那這不就是偵探小說里的密室殺人了嗎?所以來個偵探破案好像也理所應當——但,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密室殺人嗎?
“不,不是!”
叫小林的家伙上前一步,在更近的地方指著和馬的鼻子:“是你,殺了神主!因為你和神主約好了見面,所以神主沒有一點防備,被一擊斃命!
“然后你扭頭就裝作第一發現人,賊喊捉賊,洗脫自己的嫌疑!這樣死亡時間也對得上!”
小林背后那些準備祭典的大叔連連點頭:“有道理啊。”
“想不到小林桑還有當偵探的天賦。”
小林笑道:“那是,我也是看了很多偵探小說的!我家有江戶川亂步全集!”
和馬嘆了口氣。
小林立刻質問:“怎么,你要放棄抵賴了嗎?”
和馬看著他:“我嘆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現代刑偵科學已經發展到可以讓很多傳統的本格派推理小說根本無法成立的地步。所以江戶川亂步之類的小說家才要在作品中設置條件不讓警察登場。”
小林皺著眉頭瞪著和馬:“你什么意思?”
“舉個例子吧,你要指正我是兇手,光是有剛剛那段推理還不夠,你得有證據鏈。首先是兇器,這是最關鍵的,其次這個兇器要和我建立關聯,比如上面有我的指紋。”
和馬一邊說一邊走向小林,在他面前停下,利用身高優勢俯視這鄉下大叔:“兇器在哪里?”
小林支支吾吾的說:“這……肯、肯定在你身上!或者你藏起來了!”
“哦是嗎?那來搜我身吧。但搜身之前,你得告訴搜身的人要找的是個什么樣的兇器。”和馬頓了頓,“要知道是什么樣的兇器,就得知道神主怎么死的。”
和馬湊近小林,鼻子都快戳人眼睛上了。
“藤田醫生都不知道神主怎么死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才是兇手吧?”
小林連忙否認:“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這種事情只要完成推理找到兇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兇手都會坦白的!”
和馬哈哈大笑:
“這就是偵探小說和現實的區別啊!
“我來告訴你吧,你連神主怎么死的都講不清楚,就指正我是兇手,這種說法根本都上不了法庭,直接在檢察官那里就被打回來了。沒有檢察官會在這種情況下提起訴訟的。
“我倒是可以反訴你一個誹謗,讓你賠償我的名譽損失。我的律師可是來自那個有名的古美律師事務所,他們這群法律的豺狼,八成非常樂意接這種穩賺不賠的活兒!”
小林馬上露出一臉菜色,鄉下人一輩子都沒和法庭打過交道,一聽要上法庭了就虛了。
這事其實挺正常的,不經常接觸律師和法院的人看到這些就會本能的發怵,很多時候普通人不是不會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是他們本能的會回避法庭之類的存在。
和馬上輩子,那些催債公司就喜歡發假律師函嚇唬人。
和馬有個大學同學信用卡臨時額度翻車了,被銀行雇傭的催賬公司騷擾,不但收到了假律師函,還收到了“逮捕通知函”。
沒錯,就是寫著“我是XXXX所民警,再不還錢就要逮捕你,特此通知”的電子郵件。當時這貨把這個郵件扔班級群里,把大家都笑傻了:哪有要抓人還先預告的,是怕人家犯人不跑嗎?
后來群里一個當律師的——別問為啥計算機系的班級群里有律師,還有和馬這個高級銷售代表呢——當律師的慫恿這位被催賬的倒霉蛋反手一個報案,說有人冒充律師和警察。
結果嘛,當然是效果拔群,以后每一屆同學會都必然會說起這事,空氣中立刻就會充滿歡樂的氣息。
和馬看小林虛了,也不繼續逼問,而是話鋒一轉:
“現代刑偵學其實推理的部分很少,大部分時候都在刮地皮,把證據刮出來然后用科學的方式反推真相。
“這點和偵探小說完全不一樣,小說要講究故事情節的曲折性,而現代刑偵不容易寫出曲折性。
“畢竟刑警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無聊枯燥的排查。”
和馬這話,說得好像他是個入行多年的老刑警一樣。
但是這時候在場的人已經被他的氣場壓制住,根本沒人指出他其實只是個剛上大學的大學生。
和馬這邊也是興起了,繼續吊書袋:
“其實福爾摩斯里面有不少探案手法都很有現代刑偵學的早期雛形。
“比如通過腳印判斷身高體重。福爾摩斯也經常仔細的搜索犯罪現場,比如《銀色馬》這個故事就詳細的描繪了福爾摩斯“刮地皮”找證據的樣子。
“但也正因為這樣,像《銀色馬》這樣的故事,在整個福爾摩斯探案集里都略顯枯燥。所以柯南道爾一般都會通過對華生視角的控制,省略探案過程,提高故事閱讀感。
“在被省略的部分,福爾摩斯像個真正的刑警一樣,仔細的刮地皮,通過細節來確定兇手,他并不單純靠推理,而是經常要化妝偵查、走訪。
“相比柯南道爾,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就更加傾向于“純推理”了,所以她經常通過各種手段阻止現代刑偵學干涉她的故事。
“阿加莎克里斯蒂最有名的那些作品,要么發生在孤島上而且刮著大風暴外面的警察進不來,要么發生在尼羅河的航船上,警察自然也上不來,再不然就是發生在東方快車上,反正警察上不來就對了。”
和馬這一輪吊書袋,讓整個房間鴉雀無聲,一大幫鄉下大叔嘴巴都張成O型。
還是太郎這年輕人先開口:“小林桑,人家偵探小說看得比你多多了耶。”
“啰嗦,人家是東大的。”小林罵了一句,然后撓撓頭,向和馬鞠躬道歉,“對不起,是我草率了。”
和馬嘆了口氣:“真是浪費時間。我現在可以繼續尋找殺死神主的兇手了嗎?”
“多作多作(您請您請)!”
和馬搖搖頭。
他剛剛確認過桌上的東西了,現在該看桌子周圍。
他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檢查每一塊榻榻米。
忽然,他發現了一根白色的發絲。
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捏起發絲,小心翼翼的把它撿起來。
長度和之前玉藻在他身上找到的那個差不多,很可能就是來自那天晚上和馬追了十里地的那個“山神的子嗣”。
這時候小林也看清楚和馬手里拿的什么東西了,他扭頭就喊:“喂!去把鎮上過來的那幾個小混蛋抓起來!”
馬上有人回應:“了解!我上山之前看到他們在便利店門口呢,這就帶人去把他們逮了。”
“等一下!”和馬喊住了要離開的幾個人,“我在過來的路上碰到那幾個染了白發的二流子了,我徒弟還把他們打了,他們應該沒時間犯案。”
小林:“那這白色的頭發是?”
“山神的子嗣,神主是這樣稱呼它的。我那天晚上追了十里地的就是這家伙。以他的腳程早就跑遠了。而且,他能像猴子一樣在樹梢間飛躍,所以沒人看到也正常。”
和馬這番話在有常識的人聽起來異常的扯蛋,但是現在他已經通過剛剛對小林的反駁和掉書袋建立了威信,所以在場沒啥人提出異議。
但是和馬自己卻犯難了。
犯案的居然是怪異,這根本違反了本格派推理小說的原則吧?
最關鍵的是,這種證據拿出來,也是在檢察官那里就要被打回來啊。
和馬正犯難呢,屋外有人喊:“會長來了!”
小林等人立刻轉身,畢恭畢敬的對著新來的人鞠躬:“會長您辛苦了!”
那人還沒進和馬的視線,但回應的聲音先傳了過來:“你們也辛苦了。”
聽聲音是個很有風度的中年人。
這些天和馬到處奔走了解情況,村里的人基本都見過,就連剛剛說和馬是兇手的小林,仔細想想也曾經在村公所碰過面。
但是和馬完全沒見過這個旅游促進會的會長。
他去旅游促進會的時候,會長基本都在別的地方開會什么的。
和馬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破地方要搞旅游,必然少不了“招商引資”,會長天天在溫泉街之外跑很正常。
這次終于可以一睹真容了。
奇怪的是,和馬忽然覺得口渴。
見個會長而已,至于緊張到口渴嗎?和馬如此吐槽自己。
小林等人在鞠躬之后就讓出路來,然后會長桑穿過眾人,進入和馬的視野。
看到這人的瞬間,和馬渾身的寒毛就倒豎起來,背后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這家伙頭頂三個詞條,從第一個開始就不是好詞條。
天邪鬼
這可是日本傳說中的惡鬼,在“瓜子姬”的傳說早期版本里,天邪鬼把即將嫁人的瓜子姬分了吃掉,然后披上人皮變成瓜子姬的樣子作惡四方。
關鍵早期版本天邪鬼在事情敗露之后還跑了。
相比之下,后來廣為流傳的版本要溫柔許多,瓜子姬不但沒有被吃,之后還因為小鳥的通風報信被救了,天邪鬼也被人類的勇士打敗。
漸漸天邪鬼也成了個搞笑角色,在各種和風題材游戲里也是雜兵級別。
和天邪鬼詞條相呼應,這人在和馬的視野里,黑霧纏身,而且還不斷有黑氣從他身上產出。
第二個詞條叫“棄卒”,這個詞條帶說明,不過說明的文字一如既往的不正經:和字面意思一樣。
第三個詞條叫“地獄歸來的復仇者”。
和馬看詞條的同時,那人也在打量他,末了那人笑著自我介紹道:“我是這個溫泉街的旅游促進會會長向井瑛太,你就是桐生老師吧,久仰大名。”
說著他伸出手。
在和馬的視角里,這手在不斷的冒出黑氣,就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持續不斷的燃燒它一樣。
尼瑪的,這貨一看就不是好人啊!
詞條體現了一個人的靈魂,不但如此,這個人的靈魂怎么樣,會在視覺上有所呈現,這個視覺效果,說明這貨已經壞到了極點。
所以和馬沒有握他的手。
“向井會長,”和馬一開口,就把自己的戒備擺在明面上,“什么風把您吹過來了?”
雖然和馬現在內心已經認定,這個家伙就幕后黑手,但直接砍過去怕是有問題,將來想當刑警可不能有案底。
“我本來就要出席祭典的主要活動啊,其實下午的神轎游街我就該出現,但是當時我在外面趕不回來。”向井瑛太有些尷尬的收回懸空的手,一臉抱歉的說,然而他那抱歉的表情,在和馬看來完全沒有抱歉的意味。
畢竟一直冒黑氣的臉,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只能給人惡人的感覺。
下午的神轎游行和馬也帶著妹子們去看了,但是這種游行其實沒啥意思,看個熱鬧照照相就完事了,然后一群人就被酷熱趕回了旅館。
和馬就記得在最大的神教上跳神楽舞的那個巫女長得還可以。
玉藻說那巫女是東京來支援的之一。
向井瑛太低頭看著還躺在地上的神主,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和太田桑是多年的老友,沒想到他居然……桐生老師,請您務必找到兇手!”
和馬聽了這句當時就想直接指著向井瑛太大喊:“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你!”
如果眼前這貨是個真妖怪,反而比較好辦,把玉藻喊過來就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但他有詞條,說明他是個人。
要治他就只能找線索構成證據鏈。
偏偏動手殺人的估計是個貨真價實的怪異,只怕沒那么容易找到符合需求的線索。
現在甚至連神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難怪這貨可以氣定神閑的出現在現場。
但是,對方不惜滅口也要阻止神主把發現的事情告訴和馬,說明神主真的找到了可以給向井瑛太致命一擊的東西。
如果能知道那是什么……
向井瑛太看和馬沉默著,便追問道:“桐生老師?有什么發現嗎?”
和馬忽然有個想法,便把剛剛發現的發絲捏起來,展示給向井瑛太看。
“向井先生,這個你可認得?”
向井皺著眉頭盯著發絲看了一秒,回頭下令:“小林,去把那幾個二流子抓來!”
“誒?可是桐生老師讓我們不要去抓那幾個家伙啊。”小林一臉詫異,“這……到底抓還是不抓?”
和馬:“當然不抓。這根毛就不是他們的,今天下手的人,是一周前我月下追的那家伙。”
向井瑛太:“那天您追的那個偷窺犯,大概也是那幾個二流子……”
“你我都很清楚不是他們。”和馬打斷了向井瑛太的話,他故意這樣說,暗示“別裝了我看破你了”。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一個不需要找到證據就能讓向井自己露出馬腳來的辦法。
很簡單,虛張聲勢就好了。
和馬通過外掛直接確定他就是幕后黑手。
這時候只要表現得足夠篤定,他就會懷疑和馬握有決定性的證據。
向井瑛太沉默的盯著和馬。
和馬的暗示實在太過明顯,和直接宣稱“兇手就是你”的區別就只是還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沒捅破。
就連在場的大老粗們也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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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林為首的一幫促進會的男丁的表情都很錯愕,而且有些茫然,他們來回看著向井跟和馬。
向井終于開口了:“這可是非常嚴重的指控。”
“是的。”和馬也不回避,堂堂正正的說道。
向井瑛太兩手一攤:“既然桐生君如此自信,那我就等著警察上門來逮捕我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祭典要出席,小林,你們去準備一下,神主不能主持祭典了,只能由我代勞,去準備神官的服飾。”
“誒?您……還要主持祭典嗎?”
“是啊,祭典關系到那么多人的生計,可不能因為一個大學生的推理游戲就停下。大家可是真的會挨餓的。”
說這話的時候,向井瑛太昂著下巴,向和馬投來輕蔑的目光。
和馬覺得自己越發口渴了。
奇怪啊,為什么會這么口渴,我沒少喝水啊。
忽然,和馬一個激靈。
他當著向井瑛太的面掀開了神主矮桌上的茶壺蓋子。
茶壺里已經沒有水了,但是這茶壺還是溫的——放置了這么長時間茶壺還是溫的,說明這茶泡好沒多久。
但是茶已經喝得只剩下茶杯里那一點了。
神主也非常口渴。
很多疾病會導致人經常性的口渴,比如糖尿病。
但是神主這個年齡、體形,加上他又經常進山鍛煉,不太可能患有糖尿病。
赤西楓也說過去年爬山的時候,經常口渴,所以喝水很多,結果渡邊君出事之后,她因為緊張還吐了。
口渴……難道是整個事情的關鍵?
和馬沉思著——突然,他發現向井在用嚴肅的表情瞪著自己。
——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嗎!口渴是關鍵嗎!
向井也意識到自己的表情露出了破綻,但是這時候他干脆就不收斂了。
大概他覺得,就算和馬發現了真相,說出來也沒人信。
然而和馬并不氣餒。
口渴……順著這個癥狀展開聯想,再考慮到之前神主說過的,他爺爺曾經在山里看過憲兵押著中國人秘密修鐵路……
一個大膽而又可怕的推測在和馬腦海中形成。
和馬對向井說:“之前我跟太田神主聊過我追的那個玩意兒的事情,太田桑說,那應該是山神的子嗣。”
“哦,山神信仰嗎,很常見的民俗信仰呢。”向井淡定的回應。
“但是這里的信仰,好像不太一樣呢。因為神主跟我講過他爺爺在山里采藥時的見聞,他說,他爺爺見過日本憲兵押著一群說中文的人在山里修路。從那以后爺爺就告誡他爸爸不要進山采藥。
“說來也巧,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里流傳起愛吃小孩心肝的妖狐的傳說。”
向井笑道:“怎么可能,這里是深山,周圍壓根就沒有鐵路。”
“我可沒說是鐵路啊。”和馬對向井笑了,“這種小把戲,真是屢試不爽呢,向井桑。”
向井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被你算計到了,看來你也看過防衛廳戰史研究室編纂的相關資料嘛。”
防衛廳戰史研究室是日本官方戰史研究部門,出了一套研究二戰戰史史料意義非凡的《戰史全書》,而且因為這個部門從上到下都是左翼,所以這套《戰史全書》根本就是以打右翼臉為樂。
戰后日本右翼出的那些為****招魂的玩意,比如淵田美津雄的提出的“命運五分鐘”說,最先就是被這幫左翼推翻的,西方史學界直到日本左翼推翻這個說法三十多年后才跟進。
但是和馬并沒有看過什么關于日軍戰時鐵路的資料。
他正要回應,就聽見向井又說道:“至于押著說中文的人修鐵路,這有什么奇怪的,讓圓木多干點活而已嘛。”
“圓木”這個詞出現的瞬間,和馬腦海里有根弦嘎嘣一下斷了。
這個詞,是731部隊對試驗品的稱呼。
這等于在和馬心窩子上拉了一刀,還撒了一把鹽。怒火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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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東京的阿茂這時候正在道場里溫書學習,突然聽見巨響,抬頭一看發現兩把刀連刀房一起從刀架上摔了下來。
緊接著狂風從道場門口灌入,刀后面掛著的卷軸也轟然落下。
阿茂剛站起來,就聽見道場外傳來低沉的雷鳴。雷鳴聲來自很遠的地方,但是存在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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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馬大喊:“我操你媽!”
話音落下,砂鍋大的拳頭就砸在向井的面門,把他鼻梁都打崩了,整個人都向后飛去,撞破了房間的紙門,摔在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