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晚年不祥清靈公!
金橋破碎,深淵之下。
各方強(qiáng)者,包括妖邪在內(nèi),已經(jīng)顧不得這古跡當(dāng)中的規(guī)則,盡出本領(lǐng),以求自保。
只見林焰周身金光綻放,展露金身神通,又以真氣,將韓總旗使還有呂堂,牽在身旁。
轟隆!!!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臨近深淵的地步!
林焰真氣外放,往底下落去,作為緩沖!
但這深淵,遠(yuǎn)超萬丈之深,又有極為詭異的力量,仿佛拉扯眾人墜落!
如此情形之下,縱然擁有真氣緩沖,具備金身神通,也砸了個七葷八素。
若煉精境以下,即便是內(nèi)壯巔峰的武夫,也要粉身碎骨!
就算達(dá)到煉精境,砸了這么一下,也必然重傷!
只有煉氣境的層次,以真氣作為緩沖,肉身傷勢才稍好一些!
深淵下仿佛無盡黑暗,日月光芒,無法照射到此!
“走!”
林焰金身穩(wěn)固,幾乎沒有受到傷勢。
他來不及運(yùn)使真氣,來觀察周邊景象,拉起韓總旗使還有呂堂,便往前方趕去。
又見前方出現(xiàn)墜落了一頭妖物、一頭邪祟、兩個劫燼的成員!
從上方墜落,砸不死祂們,卻也在這一刻,渾渾噩噩!
林焰毫不猶豫,施展血煞驚雷刀的造詣,瞬息刀光斬過!
輕而易舉,煞氣入手!
“為什么往前面跑?”韓總旗使也清醒了過來,不由得問道。
“金橋的盡頭,就在前面的方向,墜落之時,我特地觀察,決計無誤!”林焰說道。
“這深淵充滿古怪,我等真氣都無法抗衡墜落之勢,你掉下來時,不考慮保命之事,還有閑心觀察方向?”韓總旗使聲音當(dāng)中,隱約有些怒意:“保命為先,懂嗎?”
“死不了,咱們先走,后面掉下來的那些家伙,恐怕要糟!”林焰聲音極快,這般說道。
“那尊神將,究竟怎么回事?”
韓總旗使不由得往后看了一眼,頓時亡魂大冒,渾身發(fā)麻。
只見無盡的漆黑之中,血光顯得極為刺目,適才的那尊神將,渾身血色甲胄,大戟揮舞,斬殺了不少妖邪與人族強(qiáng)者!
“那是一處凈地當(dāng)中的鎮(zhèn)物,在凈地被污染之后,祂就誕生出來了,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從沉眠之中蘇醒了!”
林焰運(yùn)使造身之法,換了個面貌和衣衫,說道:“祂認(rèn)得我!趕緊跑……”
“你連這等存在都敢招惹?”
呂堂也蘇醒過來,聽得這話,不由得驚呼一聲:“什么時候惹的?不要命啦?”
“想要活命,你這么大嗓門干什么?小聲點(diǎn)兒!”
林焰咬著牙,罵道:“別給引過來了!剛才祂顯然是認(rèn)識那個從近柳莊叛逃的鎮(zhèn)守使,苦大仇深,所以才從深淵下,一躍而起,斬斷金橋……這家伙太記仇,不能被祂認(rèn)出我來!”
初次見面,便是這血煞神將,有丈許之身!
哪怕是林焰如今修成煉氣境,真氣超過二百大關(guān),回想過往,也未必能是那丈許來高的血煞神將的對手!
何況如今對方短短時日,竟然成長到了百丈之軀!
就算是指揮使大人親自到此,怕也接不下人家大戟一揮!
轟隆!!!
這百丈神將,一戟揮舞,便斬滅了一尊兇厲的邪祟!
其他各方,無論是劫燼,還是人族強(qiáng)者,或者妖邪,都在瘋狂逃命,朝著四面八方的黑暗之中隱去。
而那些古老的舊民,仍然渾渾噩噩,在這神將大戟之下,被斬殺過半。
余下的舊民,才匆忙逃竄,驚慌失措。
“來!”
這百丈神將,振臂高呼,先前被祂斬殺的妖邪以及人族,竟然都化作大量光華,凝聚自身。
剎那之間,祂再度拔高一截,昂然咆哮。
但是眼眸當(dāng)中,卻諸般情緒,此起彼伏。
那是被祂斬殺之后,又被祂吞噬的“生靈”,于心中的最大執(zhí)念!
正如那化作了妖邪的老農(nóng),此前在劫燼大老爺?shù)氖侄沃拢m未能完全恢復(fù)神智,卻也引動了心中的執(zhí)念。
老農(nóng)的執(zhí)念,便是怨恨!
老農(nóng)不知道,當(dāng)日害死自己的那尊煉氣境,是何來歷!
所以老農(nóng)臨死之前,最大的怨恨,在于紀(jì)老!
三者爭奪劫燼副教主之位,亥豬隕落,他就此失控,唯獨(dú)紀(jì)老,全身而退!
故而憤恨至極,無法消解!
這才深深影響了這尊神將,一躍而起,斬斷金橋!
“嗯?”
百丈神將握緊長戟,微微閉目。
來自于這些妖邪及人族的一切,都在祂體內(nèi),不斷流轉(zhuǎn),種種場景,宛如流水,恍惚而過。
祂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在蘇醒之初,有人膽敢闖入自身沉眠之地!
并且在自身蘇醒之后,多次挑釁!
那個螻蟻!
適才也在金橋之上!
“死!!!”
神將舉起長戟,高聲怒吼,不由得奮力橫掃!
血色光芒,裂開千丈,在這深淵之下,仿佛天崩地裂!
——
深淵之上,懸崖邊緣。
劫燼第一候選神子,臉色變幻不定。
“是陸長生的手筆?”
“這尊血煞神將,不知為何,忽然來到古跡,難道是他作為引導(dǎo)的?”
這位大公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身后的老者,有些遲疑,低聲道:“這一切,似乎只是猜測吧?”
劫燼大公子沉聲道:“若是教主親自定計,必然料到這一手,但今日此計,未經(jīng)教主許可,是我擅自所行……我不認(rèn)為,我能夠比陸長生謀劃更遠(yuǎn)……”
他抬起頭來,看著這老者,澀聲道:“那陸長生,拿我等作為棋子,借我等之手,行他所求之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陸長生,棲鳳府梧桐神廟的第一廟祝!
此人最為可怕的,不是他在“神廟法術(shù)”的至高造詣。
而是此人行事,往往是將劫燼的人,也當(dāng)做棋子。
許多劫燼強(qiáng)者,諸般籌劃,臨到末尾,自覺成事,最后功敗垂成!
恍恍惚惚,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陸長生在作為引導(dǎo),并在背后推動!
“是他借我的手,送來老農(nóng)……讓老農(nóng)的執(zhí)念,影響了那神將,斬斷了金橋?”
劫燼大公子神情恍惚,說道:“一定是他的手段……”
那老者略有遲疑,低聲道:“陸長生智計固然可怕,但又不是在世仙神,怎么可能算到所有的一切?許是公子多想了?”
“不!我早該料到,是陸長生引得我劫燼中人,不得不讓九大凈地同時蘇醒,從而顯露古跡……既然他早有準(zhǔn)備,手段就不會如此簡單……”
大公子咬牙切齒,說道:“下面一定是去見清靈公的正確道路!本座要親自下到深淵,去探明這其中的真相!”
“公子謹(jǐn)慎!這深淵之下,指不定多少兇險,過往我劫燼的高層,不少是從這金橋上跌落下去的,他們徹底失控,幾乎便是老農(nóng)那般存在!”
“下面只怕是空了。”劫燼大公子沉聲道。
“空了?”老者不由得錯愕。
“這血煞神將,不知從何處蘇醒,誕生以來,多次斬殺妖邪,甚至強(qiáng)闖凈地,屠殺人族,吞噬其中鎮(zhèn)物!”劫燼大公子低聲說道:“祂是吞食世間之物而成長的,跟老農(nóng)交手之前,祂只有十余丈高!”
“如今百丈,莫非是吃盡了深淵底下,多年以來,墜落的存在?”老者瞳孔緊縮,露出驚駭之色。
“若非如此,豈能一夜之間,百丈之巨?”
劫燼大公子這樣說來,沉聲道:“等祂離得遠(yuǎn)了,本座必須下到深淵,去探尋正確的道路……否則,如何與教主交代?”
聲音落下,便聽得深淵底部,傳來一個怒吼之聲。
“死!!!”
但見血色光芒,斬開千丈!
哪怕深淵無盡,萬丈之深,卻也讓這位劫燼大公子,露出驚懼之色,不由得往后退去。
“大公子……”
老者臨近前來,連忙扶住這位煉氣境的當(dāng)代天驕。
此刻老者心中,卻也不免感到荒謬。
堂堂劫燼第一候選神子,將來有望接任大教主的人物,已入煉氣之境,卻在一聲怒吼之下,幾乎站不穩(wěn)了。
“走!”
劫燼大公子終究按捺不住心中恐懼,只見他臉色蒼白,搖了搖頭:“有這尊神將鎮(zhèn)守,世間無人能見清靈公……”
老者遲疑道:“那您如何與教主交代?”
劫燼大公子聲音干澀:“我沒來過古跡,一直都在殘獄府,尋求‘鑰匙’的蹤跡。”
“……”
老者沉默了下,說道:“您現(xiàn)在動身?”
劫燼大公子微微點(diǎn)頭:“我今日就要出現(xiàn)在殘獄府,但后續(xù)的人與事……”
老者頓時明朗,低聲道:“所有知曉大公子來過古跡的人,盡數(shù)滅口!此事,我親自去辦……”
聞言,劫燼大公子才松了口氣,看向了深淵之下,吐出口氣,說道:“深淵之下,所有的危險,都被這尊神將清掉了,但如今這尊神將,就是最大的威脅!”
“只要至高鎮(zhèn)物,沒有落在陸長生選定的人身上,那么我劫燼,就不算失去這座古跡的機(jī)緣!”
“有著這尊神將,深淵之下的生靈,必然死盡……后來之士,不過送死。”
“沒有人能見到清靈公,沒有人可以得到至高鎮(zhèn)物。”
“這座古跡,不算丟失……而我身在殘獄府,更不算是在我手里丟失!”
大公子低聲說道:“其他候選神子,也都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將我扳倒!”
“可是……”
老者遲疑道:“萬一有人得見清靈公呢?”
大公子冷笑一聲,說道:“就算得見清靈公,就算得到至高鎮(zhèn)物,也無法越過這尊神將,回到這里了,永遠(yuǎn)都被堵在深淵之下!”
說著,大公子深吸口氣,道:“先前祂怒吼一聲,連我都不敢升起半點(diǎn)反抗之心,放眼世間,還有誰能正面越過祂,回到世間?”
——
深淵之下,林焰帶著韓總旗使以及呂堂,一路狂奔,朝著前方而去。
嘭地一聲!
林焰徑直穿過,卻見身邊的二人,齊齊腳下一震,身形飛起,朝著前方,撲了個狗啃泥。
“什么東西?”
林焰連忙止步,握緊照夜寶刀。
此刻韓總旗使與呂堂,皆已翻身躍起,對視一眼,露出驚愕之色。
林焰目光肅然,看著適才絆倒二人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塊傾塌的殘碑。
“不對勁……”韓總旗使喘息道:“我等修為至此,夜能視物,且感知于外,剛才全然沒有察知到它的存在。”
“咱們?nèi)齻€,跑一塊兒,叫什么來著?齊頭并進(jìn)……”呂堂驚愕道:“為什么伱沒摔?”
“心不誠者,前路坎坷。”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遠(yuǎn)方傳來。
聲音蒼老苦澀,幽幻如鬼魅。
便見三人齊齊戒備,朝向前方。
只見前方爬出了一個扭曲的身影。
皮肉已被撐開,一條又一條的裂縫,內(nèi)中伸出一條又一條的觸須。
每一道觸須的末梢,都有著一顆眼珠,咕嚕嚕亂轉(zhuǎn),充滿了靈慧之意。
“劫燼大長老……”
韓總旗使臉色微變。
林焰按住了他的手臂,微微搖頭,隨后迎了上去:“大長老,也來此處了?”
“老夫登上金橋,都有三次了,能辨別出方向來,當(dāng)然,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變故,被打落金橋。”
大長老渾身血肉破散,已非人身,顯然真氣失控,但神智猶存。
他千百道觸須上的眼睛,看著林焰,感慨著說道:“不愧是被‘神’重視的存在,體內(nèi)神意遠(yuǎn)勝老夫千倍,冥冥之中,自有指引,也來了此處……”
“大長老此番前來,可有何指教?”林焰語氣平靜,這般問道。
“過往時,走過金橋,臨至一片大地,但前路不同!”大長老感慨道:“天火神宮的景象,看似近在咫尺,實則如同月在水中,未能觸及……”
“至高鎮(zhèn)物,就在神宮之內(nèi),不入神宮,何以得鎮(zhèn)物?”林焰沉吟道。
“我等歷經(jīng)多年,也沒能想通。”
大長老身上發(fā)出了重重幽幻之聲:“但這一次,出現(xiàn)此等變故,盡數(shù)墜落深淵底下,老夫好像想通了。”
“清氣上升,純粹至極,升于天,坐于神宮,此為神靈!”
“濁氣下沉,渾濁不堪,落于淵,散于幽冥,此為邪魔。”
這大長老的千百個眼珠子,都顯得眼神飄忽,幽幽說道:“清靈公,晚年不祥,已然渾濁,從天上神宮,跌落深淵之下……”
“所以金橋不能得見清靈公!”
“深淵,才是見神之路!”